攸宁端详了他好一会?儿,颔首,“好。我?可以睡了么?”
萧拓就感觉,自己像是卯足了劲儿,拳头却落到了棉花上,黑着脸道:“不行。”
她又没惹他,他却在跟她赌气。有毛病。攸宁翻身平躺,懒得?看他了。
萧拓泄了气,叹了口气。
攸宁之?前一直是敷衍他的态度,这会?儿完全冷静下来,开?始跟他找后账:“能帮钟离将军快些翻案,是我嫁你的目的,在当时,我?等于是明说了,你也答应了,对不对?”
“对。”
“你是否帮他,那是你的事,怎么今日倒成了与我交换的条件?”攸宁顿了顿,“我?不接受。”
萧拓差点儿就气笑了,“你刚刚才答应。”
“我?刚刚稀里糊涂的,说的话怎么能算数?”攸宁斜睇他一眼,“你意思是让我?惜命些,我?听得出。现在这不是活蹦乱跳的?又没想过上吊抹脖子。”
“闭嘴。”
“偏不。”攸宁也没好气了,“往后跟我?作妖没事,但是不能再搅和得?我?睡不成个好觉,醒了就很难再入睡,你不知道么?”
萧拓把?她安置到她那边,坐起来,更窝火了:她说的没错,他就不该用钟离远的事作为条件。他办了件蠢事。
攸宁看着他的背影,踹了他一脚,“要么躺下睡,要么回你的书房。大半夜的,不想跟你吵架。”
萧拓躺回去。
居然这么听话。攸宁好过了不少。
萧拓转身,把?她揽回到怀里,拍抚着她的背,“接着睡。”
攸宁阖了眼睑,却真没了睡意。过了一阵,手到了他肋下,用力掐了他一把?。
萧拓嘶地一声,倒不是因为那点儿疼,“又怎么你了?”
“睡不着了,掐死你得?了。说你错了。”
“……你接着掐,玩儿命掐。”他没有认错的习惯,也绝不想养成。
攸宁沉了会?儿,把?脸埋到他胸膛,闷声笑起来。
“小崽子,笑什么笑?”这样说着,萧拓也笑了。
“你这个人来疯。”攸宁抬脸看着他,“这几日不是特别忙么?有点儿工夫应该赶紧歇息。”
“又没人管我。”萧拓说。
越是他这样的大男人,幼稚、赌气起来,越是让人没法子。颠三倒四的,到这会?儿她也弄不清楚,他到底在为什么生闷气。但那不重要,攸宁一臂绕过他颈子,勾过他,亲了亲他的唇,“有邪火,疏散疏散就是了。”
“嗯?”萧拓当然听得出言下之?意,换在平日定会?心花怒放,可在此刻,却觉得?非常不对劲。
“闲着也是闲着。”攸宁又亲他一下。
“你把?我?当什么了?”他还不知道她?睡不着就找事情忙活一番,之?后她就能倒头入睡。那般欢愉,只是用来助眠的么?他又成什么了?
攸宁打趣道:“今儿怎么什么事儿跟我?抬杠?首辅大人,明儿你就改行吧。”
“谁跟你抬杠了?没心情。”
“这可坏了。”攸宁故意气他,“才三十岁,就动不动没心情。”
萧拓眸子眯了眯,定定地凝着她。
“等过几年还了得??到时候结伴出家好了。”
萧拓磨着牙,“我?弄死你。”
攸宁笑得?像个淘气的孩子,“不是说没心情?”
“这种?话你也信?”萧拓以如火的吻封住她的唇。
于是,攸宁得?到了一个教训:有些玩笑是不能开的,开?了就没好果子吃。
始终那样激烈,离蛮横很远,可也绝不温柔。
她讨饶时,他就像没听到似的,纠缠着她的唇舌,不让她言语,更不让她缓和。
重重叠叠的累积,令她心魂如在云端,又切切实?实?地煎熬着,快乐着。
…
旖旎归于平静,呼吸恢复匀净。
攸宁已在他臂弯间酣睡。
萧拓把?玩着她的长发,凝着她的睡颜。
看着她,心就变得温暖,安宁。
最好的事,莫过于完完全全拥有她,对她那种看不透抓不牢的感觉也会?消散。
而这样的时刻亦是美好的,她恬静,甜美,就在他身边,让他生出此后多年都如此的憧憬。
.
攸宁惦记着要沐浴,睡了一个时辰左右就醒了。
一睁眼,便对上了萧拓的视线,讶然道:“睡不着?”
萧拓亲了亲她额头,“舍不得?睡。”
“……”攸宁皱眉,“肉麻兮兮的。”
萧拓挑眉,揉她的脸,“又欠收拾了?”
攸宁怂了,蹭了蹭他的肩,软着声音道:“我?错啦。”
“我?媳妇儿还会?撒娇呢?”萧拓又亲了亲她。
“狼要兔子学什么,兔子哪儿敢不学。”
萧拓笑出来,“你要是兔子,这天下就没有狼了。论心狠,谁比得?过你。”对自己都那么狠。
攸宁不置可否,碍于不着存缕,一动都不敢动。
“说说话?”萧拓的手势带着安抚的力量。
“嗯。”
萧拓颔首,“杨锦澄提过的那位安大夫,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锦澄不是说了?”攸宁侧头瞧着他,“你不是已经相信了?”不然,何须当面询问。
“话不能这么说。”萧拓摇了摇头,与她推心置腹,“你的性情,说实在的,挺没谱的,就算做出不可理喻的事,我?都不会?意外。
“例如你嫁入顾家之后,根本没必要受那些磋磨,可你怎么办的?缓过来又是怎么做的?完全可以澄清一些事,为自己正名,但从不曾那么做。”
攸宁问:“到底想知道什么?”
“你过目不忘,看过方子的话,定能记下,给别的医者揣摩一番,就能对你对症下药,可你怎么还是不见好?”
“没方子。”
“嗯?”萧拓惊讶,第一次怀疑自己的耳力,“你说什么?”
攸宁道?:“安大夫行医时古怪至极,最起码给我?医治时古怪至极:诊脉之?后,不给人开方子,要隔一半日将亲手煎好的药给病人服用,敢服药也罢了,不敢也就算了。”
“那你——”
“我?那时已经咳血了,又始终不能退热,眼看着不行了。他恰在附近,主动上门诊脉,已是死马当活马医的情形,师父师母只能冒险一试。没想到,他的药有奇效,没几日我就好了。”
“……”萧拓薄唇抿成了一条线,目光伤感地看了她好一会?儿,“后来呢?你不会?希望我?逼吝别人告诉我?这些。”
攸宁也就适度地满足他的好奇心:“我?转好之?后,他说与我?有缘,问能不能逗留些时日,方便给我?时时诊脉、用药,我?自然答应了。
“他逗留一个月左右,杨锦澄带着人寻了过去,将他缉拿,数日后他自尽了。”
萧拓敛目,拇指摩挲着食指中指的指腹。
气氛变得?有些压抑。
攸宁感觉他动怒了,思前想后,猜测道?:“你是有故交患了与我相仿的病症,才这样上火的?”停了停,又道?,“放宽心,担得?起神医二字的人是少,可也不止那一个。我?也可以帮你想想法子,寻找隐世的圣手,只是,这不是朝夕的事,要等。入夏后,我?没事就见见你推荐的大夫,对我有些效用的话,你就能把人推荐给故交了。”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合着他回来到现在说过的话,她压根儿就不相信。
萧拓叹息,“为什么不认为,我?只想治好你?”
“你图什么?”
“虎崽子的寿命是二三十年,你招惹它们,就不能让它们伤心。”
“……”攸宁看着他,缓缓颔首,目露钦佩,“别说,这理由找得不错。”
萧拓语凝。她对别人也不这样,怎么这么爱噎他?
“可真是的,回来做什么?说的话真让人心里不痛快。”攸宁有些烦躁了,“起开,我?要去沐浴。”
萧拓偏不,搂紧了她,“我?说我想跟你长长久久,你又不信。”
“我?是不信,没法儿信。”攸宁道?,“本来就是搭伙过日子,时机到了就散伙,不是最好的结果么?我?是皇上手里的烫手山芋,你不怕我?有朝一日害了你?”
“不怕。”
攸宁多看了说话的人两眼,“你忙昏头了,要疯了,赶紧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
萧拓用力吮了吮她的唇,“攸宁。”
“嗯。”
“……我喜欢你,想让你少些病痛消极,多些安稳喜乐。”这样的话,说着真吃力,是在告诉她,亦是让自己不再回避,承认这事实?。
攸宁凝着他,长久地凝视着他,然后语速缓慢地道:“好,你说了,我?听到了,这事儿到此打住。以后你喜欢你的,我?守着承诺过我?的。我?疑心病很重,再说下去,可能要怀疑你娶我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整顿后宅。安大夫确实留了些东西给我?,但除非我?愿意,任谁机关算尽,也休想从我?手中拿走。……”
萧拓点了点她的唇,“好了。再说下去,伤情分。”顿了顿,索性把她的未尽之?语替她说出来,“我?再怎样,也不可能自信到对你用美男计。”
攸宁没说话。
之?后,两人相继起身,沐浴更衣。
攸宁故意磨蹭了一番,回到寝室的时候,正如所料,他已去了外院。
她坐到妆台前,撑着头犯了会?儿愁。
说那些干嘛?现在好了吧,彼此都尴尬。她心里抱怨了他一番,打起精神来,唤人帮自己梳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谈谈情,下章再搞事情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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