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奶奶略沉了沉,抿唇冷笑,“你嫁入萧府之前,你生母和齐家的人来过京城。”
攸宁颔首,“对。这并非秘闻,他们没有?悄无声?息进京的本事。”
“你生母见过你;齐家如今正被顾侍郎发?力整治。眼前事有?无关联?你知晓多?少?做何感?想?”
“没感?触。”攸宁说?。
“哦?”郭大奶奶挑了挑眉,明显是有?备而来,“我们郭家与?齐家、顾家都能?搭上话,要?是想法子细究原委,不知能?否打听到一些?关乎你的是非。被生母、上段姻缘的婆婆小姑子说?出什么不是,总归不大好?。萧夫人,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攸宁笑开来,“只管去。”
郭大奶奶好?一阵语凝,对着这软硬不吃的主人家,只得缓和了神色,摆出推心置腹的态度,“夫人,我过来只是要?见一见我们家姑奶奶,真?不想闹得两家都不好?看。比如我今日如果灰溜溜地回去,婆婆看了,疑心她的宝贝女儿受了委屈,呼朋唤友地来萧府讨说?法,终究是两家面上都不好?看,你说?对不对?”
攸宁却道:“蔺氏病重?,没个三两年起不得身,见不了客;顾夫人、顾大小姐已被禁足,不准任何人探望。吓唬我之前,也不查查事情的后续?”
“……”
“你们郭家真?是挺好?笑的。”攸宁予以郭大奶奶很不以为然地一瞥,“你是郭家大奶奶,不是世子夫人,世子夫人已经赶回金陵主持中馈。你贸然登门,我以礼相待,你却恁的不晓事,张嘴闭嘴就能?代表郭家跟我放什么话似的。就凭你一个庶长子的枕边妻的身份?凭你连礼数都不懂?——自登门到此刻,你可曾提过去给我婆婆问?安?”
郭大奶奶被戳到了痛处,几乎恼羞成怒,偏偏她忽略了以前就是摆设的老夫人又?是实情,便就做不得声?,涨红了一张脸,呼吸凝重?。
“还说?呼朋唤友讨说?法?求之不得,我等着。”攸宁想到三夫人,弯了弯唇,“先前只当是我三嫂被人蒙蔽,才?有?了好?几年的糊涂心思,眼下看来,根本就是你们郭家不成体统,美其名曰给她撑腰,纵得她不知天高地厚。”
郭大奶奶抿了抿干燥的唇,到这会儿才?明白,唐攸宁为何有?闲情陪自己说?这说?那,人家有?十足的把握噎死她。
她想着,自己今日怕是要?灰头土脸地走人。却不想,攸宁话锋一转:
“我也不难为你,你们郭家的姑奶奶为何被禁足,去问?金吾卫指挥同知的发?妻于太太即可。你分量大抵是不够的,请你婆婆出马比较好?。”
“我、我知道了。”郭大奶奶万般窘迫地起身,“不耽误萧夫人,告辞。”
“不送。”
攸宁问?了问?内宅这半日的事,得知并没谁出幺蛾子,便去了老夫人房里。
老夫人听得她过来,忙从小佛堂回到正屋,问?起郭大奶奶的事:“有?没有?惹你心烦?”语毕,有?些?讪讪的。
老五和攸宁成婚之前,三夫人、郭夫人和郭家大奶奶、世子夫人总来见她,说?这说?那的,甚至说?得她心思有?所动摇,索性选择继续做甩手掌柜,置身事外看戏。
“没有?。”攸宁笑道,“说?了些?家长里短的,想见三嫂,我委婉地说?了三嫂被禁足的事儿,到末了也就歇了那心思。”
“净会说?些?宽我心的话,我还不知道她们?”老夫人携了攸宁的手腕,让她坐到自己身边,又?吩咐方妈妈,“小厨房不是备了血燕?给五夫人盛一盏来。”
“真?没什么。”攸宁歪着头端详老夫人,“人家找我,您倒上火了,回头阁老怪我不懂事可怎么办?”
老夫人立马板了脸,“他敢。”
攸宁笑出声?来,“说?笑呢,我可不敢挑拨您和阁老。”
老夫人心说?还用你挑拨?那小子气我还不容易?
攸宁又?爱娇地道:“娘喜欢什么?看我能?不能?投您所好?。”
“就为了出去半日?傻孩子。已经是当家主母,想去哪儿何需知会我?”老夫人想到她走前的样子,笑出来,拍拍她的脸,“得空过来跟我说?说?话就行。你先前送我的屏风、佛经,都是我的心头好?,足够了。”
“这可是您说?的,往后我有?事没事的,可就理直气壮来烦您了。”
“好?啊,好?啊。”老夫人眉开眼笑,揽了揽攸宁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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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拓坐在回府的马车上,一路透过车窗望着外面。
今日攸宁离开的时候还好?,初六被她好?好?儿哄了一阵,就乖乖地留在小院儿,任她离开。
兴许也是心里有?底了:知晓来日最不济的情形,也是隔三差五见到她;它实在想她了,闹一番脾气,陶师傅自会把她寻来。
唉,跟她无意?中捡到的傻儿子似的。
有?什么法子呢?被惯坏了。
在清云寺的时候,也不知她怎么哄着陪着的;到了碎月居,陶师傅根本把它当孩子宠。
就说?今天,陶师傅给初六备的饭食是一锅肉末汤,和一大盘切得极薄的鲜肉片。
他就说?虎三两日吃不到东西?是常事,照常例准备不就是了。
陶师傅却说?那怎么行,初六没挨过饿,肠胃一定娇弱,就得缓着来,一下子吃撑了生病了,您还不是得跟我发?火?
他没说?话。不是无言以对,是懒得搭理了。
那时的初六呢,枕着攸宁的腿假寐,望一眼离自己有?一段的饭食,居然不肯动。
攸宁第一反应是担心地问?饿过劲儿了吧,得了他一记“你是不是缺心眼儿”的冷眼之后,才?带着初六到了很大但很精致的餐具前,拍拍它的头,说?初六乖,吃饭啦。
初六就斯斯文文地闷头喝汤,喝完汤,又?由着攸宁给它擦净嘴巴,再把肉片一片一片喂给它。
它始终小心翼翼的,生怕咬到她的手。
那份儿乖巧懂事呦,简直让他瞧不下去,直怀疑小虎崽子会被她养歪。但是,养歪也就是更乖更黏人些?而已……也挺好?的。
横竖他和攸宁也不会让俩傻小子回山林原野吃苦。
虎算是天性甘于孤独的灵兽,像初六这般自幼认定一个人,心里有?寄望,是例外,绝不是坏事。
对攸宁消极的脾性,应该也有?一定的助益。
那就挺好?的。
就这么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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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大奶奶回到郭家在京城的别院,见到郭夫人之后,能?回禀的只有?攸宁最后的提示:“我没法子见到姑奶奶,萧夫人说?,于太太知晓原由,还说?我分量不够,保不齐要?劳动您亲自去于家。”
郭夫人凝眸思忖良久,站起身来,“随我去于家。”
郭大奶奶望一眼天色,担心吃闭门羹,却不敢说?别的,跟着去了。
结果不出她所料,婆媳两个果真?就吃了闭门羹——于家奉命回话给她们的管事冷着脸说?:“我们家太太没有?半夜三更会客的规矩,不论有?事没事,日后请赶早递帖子过来。”
回去的一路,郭夫人的脸色都非常难看。
郭大奶奶看在眼里,思来想去,一声?不吭。她婆婆看重?的是承袭了伯爵的亲生儿子的发?妻,对她不过是表面上过得去,为的是让她在一些?事情上尽心竭力。
说?到底,哪个宗妇,不希望亲生儿子的发?妻在内宅得势?行事怪异如萧老夫人,眼下不也是由着唐攸宁随心应对诸事?要?不然,萧府内宅怎么可能?一两日之间就换了人当家,看起来还井井有?条的。
回到别院,郭夫人在室内就座,审视着郭大奶奶:“你跟唐攸宁到底说?了些?什么?如实讲来。”
这就怀疑上她了。郭大奶奶心知自己成了受夹板气的,却是不敢不答,细细告知原委。
郭夫人听完,目光一凝,“顾家母女被禁足了?”
“我想着,她没必要?扯这种谎。”郭大奶奶道,“也就没敢再拿那些?事敲打她。”
郭夫人明显更憋闷了,吁出了一口气,“明日派人打听一番,赶早给于太太送帖子。”
郭大奶奶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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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萧拓回房时间比较早,歇下时,攸宁正在翻《奇门遁甲》。
“女孩子家,怎么会这么喜欢看这种书?”他说?。
“禁琢磨的书,也就这一类了。”攸宁笑了笑,合起书,问?他,“我回来之后,初六有?没有?闹脾气?”
“没。”萧拓十分自然地把她搂到怀里,“也是真?乏了,我临回来的时候,呼呼大睡着。”
攸宁莞尔,又?叹息,“那个傻小子。”一想起就很不好?过,心里酸酸的。
“心疼没?”
“嗯。”攸宁诚实地点头,“你说?把它和十九接到静园,是不是认真?的?我希望是真?的。”
“自然是。”萧拓有?点儿无奈,“添了你这祸害,我哄不住了,不放到跟前儿,还能?怎么着?总不能?让你三天两头跑什刹海。”
“太好?了。”攸宁笑了,笑容甜美而璀璨,眸子里似是闪烁着星光。
萧拓瞧着,有?片刻的恍惚,随后俯首索吻。
慢慢的,她开始辗转回应。
如此甜美,勾他心魂。
之后一切,水到渠成。
起初他很谨慎,是已确然明白,初刻是真?不能?孟浪,不然她真?的会倍觉辛苦难受。
到了紧要?的时候,她讨饶:“等一下,等一下。”素白的小手在他肩头乱拍。
等?他偏不。抓牢那只小手,低头炙热霸道地以吻封唇。
那只小手不自觉地与?他十指相扣,越来越用力地锁住他手指。
亲吻之间,她气息越来越急促,克制不住地轻喘着。
有?那么一刻,她整个人似是僵住了,之后藤蔓般缠住他。
缠得好?紧。
分明死死缠裹着,又?一时一时拼命往外推拒。
自外而内。
那般美妙,简直夺人性命。
萧拓呼吸几乎凝滞。
“萧拓……”她含糊不清地唤着他的名字,无助,呜咽一般。
“嗯。”唇齿间的纠缠未休止,他沙哑着声?音柔声?问?,“怎样?好?么?”
“……不知道。”
“不知道么?”他唇角微扬。
不知道好?啊,接茬来就是了。
他更深更热烈地吻她。
予取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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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郭夫人带着郭大奶奶到了于府——送帖子过来,于太太并没为难,说?今日随时得空。
婆媳两个刚在垂花门外下了马车,就见于太太迎过来。
婆媳两个心头一松:礼数这般周到,足见并没生分,昨日给她们的冷遇,该是另有?缘故。
于太太走上前来,不卑不亢地见礼,之后却没有?请婆媳两个进内宅的意?思,摆手示意?下人避退,淡声?道:“二位前来相见,是不是有?事询问??”这是攸宁在当日就思虑到并跟她谈及的事,早有?准备。
郭夫人深觉受到了怠慢,只好?转头望向长媳。
郭大奶奶无法,硬着头皮简略地表明来意?:“昨日去看我家姑奶奶,萧家五夫人却说?她已被禁足,要?想弄清原由,来问?于太太就是。”
“原来如此。”于太太点了点头,视线锁住郭夫人,“您女儿被禁足算是轻的,换了旁人,不定丢人到什么份儿上呢。”
郭夫人瞳孔骤然一缩,也就没了维持的和善态度,“于太太这话可很有?些?听头,你倒是不妨与?我仔细说?说?,没有?切实的把柄,可别怪我追究到底。”
于太太冷笑,“吓唬谁呢?郭家但凡有?一两个有?真?才?实学的人,何以一直留在金陵,在官场不上不下的?”这是攸宁说?过的话,她觉得非常有?道理,直接搬来用了。
郭夫人面色变得非常难看,“你们于家也不过是一朝得势,往上数……”
“要?是都往上数几代的功业能?算作这一代的,这一代的人也就不用拼死拼活了。”于太太奇怪地瞧着郭夫人,“您怎么会说?得出这种没脑子的话?”故意?的,她对三夫人的恼恨,可不是一耳刮子能?泯灭的。
郭夫人嘴角翕翕。
郭大奶奶欲上前打岔。
于太太对郭大奶奶摆一摆手,“你不是郭家正经理事的人,我跟你说?不着。”说?着,视线转回到郭夫人面上,“我先跟您说?说?,您的女儿做了什么不知轻重?的事。”
随后,把自己认为的整件事的始末,去掉了关乎自己秘辛的枝节,娓娓告知郭夫人,宗旨就是三夫人不成体统,要?她坏首辅夫人清誉。
“这种过错,要?是郭家大奶奶犯了,您会如何发?落她?”于太太眼含讥诮地盯着郭夫人,“会不会如萧老夫人一般宽容、萧夫人一般大度,只禁足数日了事?”
郭大奶奶低垂了头。这时候,她说?什么都不是,闭嘴是最明智的。
郭夫人却非常费解,不大相信自己的女儿会做得出那么蠢的事。就算女儿有?些?毛躁,那不是还有?个沉稳的樊姨奶奶么?
于太太没工夫给人琢磨,直言道:“大奶奶带着仆妇远着些?,我跟你婆婆有?要?紧的话要?说?。”顿了顿,意?味深长地对郭夫人一笑,“关乎您,旁人听了可是要?掉脑袋的,除非您心大到了不在乎的份儿上。”
郭夫人耸然一惊。
郭大奶奶照着于太太的吩咐行事。
于太太举步到了郭夫人跟前,微声?道:“说?起来,我有?意?跟您女儿结交,是源于一个下人。
“她最早在您身边当差时,只是个小丫鬟。
“辗转到了我身边,我听说?了一件趣事,您也听听。”
郭夫人除了听着,还能?怎样?
于太太继续道:“有?位勋贵之家的夫人,是晚嫁,出嫁那年得有?二十一二了。
“出嫁之前她在忙什么呢?
“跟一个样貌出众的小商贾私奔了,自金陵来到京城。”
郭夫人踉跄后退。
于太太笑吟吟地步步紧逼,“有?那么三二年,日子不好?过的很呢,还跟手帕交屡次伸手借钱呢,七七八八加起来,得有?数千两,偏还还不起。
“太窘迫了,大小姐受不得那份儿苦楚,灰溜溜地回了金陵家中。
“她家族能?帮她把这件事瞒下,让她嫁入高门,我其实很是钦佩。
“可这并不意?味着,我能?接受被她的女儿算计。
“您听明白没有??”
郭夫人身形如筛糠。
于太太眸色凌厉,“说?的是谁,没有?任何人比您更明白。多?余的我就不说?了。往后别让你那个混帐女儿招惹我,更别再动诋毁首辅夫人清誉的心思,不然……”她眸色变得深沉,“您肯定死在我前头,还是最难看的死法。”
不能?怪她无情,她只能?如此。
退一万步讲,就算自己秘辛是唐攸宁通过自己渠道打探到的,她亦只有?选择归顺且卖力讨好?一个选择。
论心智,她比不得唐攸宁;论地位,她夫君前程拿捏在萧拓手里。
那还作什么死?
郭夫人身形软软地跌坐在地。
于太太一语不发?,转身折回内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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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管事散去之后,攸宁撑着头,连喝了几口酽茶。
床笫之间的事,先前以为是累身,现在则是觉着身心俱疲。
那些?一次次感?受到的酥、麻,侵蚀到了脑筋,经久不散,让她生出透骨的疲惫。
先前真?是强迫自己凝神面对,才?没出差错的打发?了一众人等。
怎么会这样?
诗词歌赋上写的倒是被迫体会到了几分,可她跟他又?不是两情相悦的眷侣。
或许,自己其实是个好?色之徒?
应该是的。
那厮长那么好?看,活脱脱的男妖精,她偶尔意?乱情迷一次,应该也是挺正常的。
嗯,就是这样。
往后想想辙,别太纵着他胡来就是了。
攸宁挥苍蝇似的摆了摆手。
侍立在一侧的晚玉颈子一梗:好?端端的,夫人这是干嘛呢?是想到了什么不快的事儿?
攸宁的脑筋已在转动,吩咐晚玉:“早间你跟我说?,内宅有?八个仆妇是只有?名字不见其人?”
晚玉神色一凛,正色回道:“是。核对过两次了,绝对没错。”
攸宁牵了牵唇,“列出名单,去问?三夫人,这些?人去了哪里。要?知道,在我看,平白八个人凭空不见了,可是关乎人命的事儿。”
晚玉就笑了,“奴婢晓得!”
这事情其实特?别简单:三夫人对公中虚报了八个下人的名额,位分从后园几个小院儿管事到二等丫鬟不等,情形一如吃空饷的无良将领。
现在遇到了硬茬,要?跟她找补。
而攸宁的用意?,却不是仅仅是计较那些?公中平白支付的月例,根本意?图是冲着樊氏去的。
三夫人被晚玉一番询问?之后,欲哭无泪,百般辩解仍不得法之后,几欲崩溃,说?根本没有?那些?人,不用想什么人命官司,这样说?你总该明白了吧?
晚玉笑笑地呈上一张字据,说?事关重?大,您受累,签字画押。
三夫人险些?气晕过去。可不管晕不晕,到末了,还是照着晚玉的意?思办了。
她还能?怎么着?已经是这处境,再出岔子,禁足时间一定会延长,那才?是更要?命的。
午后,攸宁拿到三夫人签字画押的字据之后,唤来巧姑、齐贵家的、库房四名管事妈妈,待得她们传阅字据之后,道:“唤你们来,绝不是要?你们掺和这种是非的意?思,只是要?你们做个见证。谁有?疑虑,当面提出就是了,我一定尽力为你解惑。”
七个人忙起身说?不敢。
攸宁示意?她们落座,继续道:“明摆着的,后园人手短缺,樊姨奶奶房里的人手却太多?了些?。
“寻常妾室,就算出身高贵,陪嫁的也只有?一位妈妈,随侍在身边的最多?四个二等丫鬟,几个婆子小丫鬟。
“樊姨奶奶房里的人手太多?了,一如她以前吃得太多?似的,房里的人员要?削减。
“你们没异议的话,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七个人听到“以前吃得太多?”时就想笑了,却只能?强忍着,听到末了,齐齐屈膝称是。
谁又?不是傻子,五夫人只是把她们拎过来做做表面文章,她们同意?与?否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主仆相互心知肚明,事情自然更为顺遂。
于是,不出一个时辰,樊氏房里的人就被抽调走了绝大多?数。
要?知道,她房里以前的下人,阵仗可是与?老夫人旗鼓相当的。
樊氏气得手脚都一阵阵发?冷。
正房那边,攸宁正跟晚玉说?:“过一阵子,寻个名头,把樊氏挪到寻常的小院儿去。她不烧得慌,乐得摆谱,可我嫌丢脸。”
晚玉想了想,笑着称是,“不难办。”之后说?起于太太,“您是真?不打算计较她的旧账吧?”
“没必要?。”攸宁一笑,“于家夫妻,一报还一报罢了。凭什么只许男子乱来,不许女子偶然恣意?行事?她按照我心思了了眼前的事,也就罢了。”
“明白了。”晚玉会心一笑,迟疑片刻,又?道,“樊姨奶奶的生平,你都看过了吧?这一下又?一下的抽她耳刮子,有?时都要?怀疑您不曾看过了。”是真?的怀疑夫人略过了一些?事。
“不就是出自京城高门么?”攸宁柔和地笑,“现下有?两个在六部行走的堂官的手足,几个在外地当差的侄子。她也就是凭这些?,才?有?底气自觉高人一等。可她的手足、侄子又?不是为了她才?尽心当差的。那些?人但凡值得我忌惮,早已想辙了,哪儿会留到如今见招拆招。”
这种事,真?是开个头就已兴致索然。这会儿是有?意?点拨晚玉,不得不说?罢了。
攸宁点到为止,端起茶盏,连喝了几口,“去福寿堂。”老夫人为人处世固然有?短处,但对她也真?是没话说?,非常好?了。
既然如此,哪怕是做戏,也要?做到底。
到了福寿堂,老夫人笑眯眯地唤攸宁到身边,嘘寒问?暖。
攸宁一一作答,伴着对老夫人很贴心的一些?问?题。
婆媳两个正亲亲热热的时候,有?小丫鬟进门来禀,樊姨奶奶来了。
老夫人敛目思忖片刻,道:“让她来。”
攸宁看着老人家神色不虞,便有?心回避,道:“我给娘重?新沏一盏碧螺春。”
老夫人却道:“不用。”
“……?”攸宁实在是没法子有?别的反应了。
老夫人拍抚着她的背,“樊氏见我,少不得跟我翻她跟老太爷的旧账。你是小一辈人,我平时也真?拉不下脸跟你说?什么。这回你既然赶上了,不妨听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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