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有港|黑的两位预备干部在,回去的路上他们并没有碰到其他图谋不轨的人,令人苦恼的反而是突然又下起雨来的天气。
“真好啊,又下起雨来了。”太宰治用手当作遮雨棚挡在眼前,望向天空。
一小姐也学着他的样子望了一眼连一丝月光也看不见的黑沉沉的天,不能理解对于他们三位没带伞的人来说,下雨究竟是哪里算得上“真好”。
“因为衣服已经湿透了,所以下雨天唯一让人讨厌的一点也消失了,剩下的只有‘真好’——我可是很喜欢下雨天的噢。”他伸出手接住在他面前下落的雨滴,透明的水珠在他手掌中心汇集。“只要雨下得再大一点,就可以把许多肮脏的痕迹都清洗干净了,就连那些不堪入目的丑陋的东西,也可以隐藏在模糊的雨幕下......”
他的声音很微弱,几乎要溶解在雨水之中,好像经过了艰难的一路才飘进一小姐的耳里。
一小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
因为地面开始被雨水润湿,灰和土混合成了污水,溅到她暴露拖鞋外的脚趾上后留下了黑色的颗粒。
但她很讨厌下雨天。
本想就这么淋雨回去也没关系的她突然改变了主意,松开握着异能抑制器的手,黑色的立方体在空中停滞了会儿后飘到了上方,变成了一个像是巨大的碗碟一样的弧面,倒扣着遮挡在她的头顶。
面对又一次展现出不同用途的异能抑制器,太宰治“哇”地感叹了一声,想一起钻到这个“雨伞”底下来。但是一小姐却毫不留情地往旁边跨了一步,带着“雨伞”远离了太宰治。
“既然太宰先生喜欢雨,那就请继续呆在雨里吧。”
“一小姐真的忍心吗?”
一小姐想了想那副场面,很是认真地回答他:“挺忍心的,如果太宰先生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或许我还会忍不住笑出来。”
“一小姐,”太宰治幽幽道,“之前用海水把我浇湿,果然是故意的。”
一小姐沉默了。
太宰治却在盯着她看了半晌后噗嗤一声笑起来:“啊呀呀,被我发现了噢,坏心眼的一小姐~”
他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头,石子跳跃着蹦到了中原中也即将落脚的地方。水花溅向中原中也的裤脚,却被重力控制着原路返回。
“中也,”太宰治好像随口提起一般地轻声说,“中也和一小姐的关系很特殊呢,果然曾经就认识吧?多么奇怪啊......”
中原中也看了一眼一小姐。“你想太多了。”他说。
太宰治却觉得非常有趣。“中也这是在帮一小姐隐瞒吗?”
中原中也紧紧地抿着嘴唇不做应答。
但是太宰治已经知道了他想知道的答案。
在用代号互称的研究机构中,中原中也对其他任何人的名字都没有印象,唯独“一之园”,中原中也好像对这个名字有着没有来由的信任。
一定发生过什么,一小姐和中原中也。
“唔,好想知道啊~”太宰治歪着头看向一小姐,“但是一小姐一定又会像上次一样,只要我表达出探究的意图,一小姐就会立刻和我划清界限。”
一小姐诚实道:“因为只要太宰先生知道了,森先生也一定会知道。作为港|黑首领的森先生知道,就相当于港口黑|手|党知道了。而我暂时还不想和港|黑扯上关系。”
“一小姐,我呢,只要是感兴趣的事情就一定会去弄个清楚。但是果然,我还是不希望听见一小姐冷冰冰地说‘请离开吧,太宰先生’。”
一小姐明白他的意思是不会探究那些她想隐藏起来的秘密。她惊讶的望向太宰治。
太宰治露出一个微笑。“是不是多少有点感动呢?”
“不要听这家伙油嘴滑舌。”中原中也插入他们两个人中间,反手指着太宰治,用“绝对会是这样”的语气和一小姐说:“最后他肯定又是什么都知道了。用‘你不是说不调查吗’来质问他的话,他就会说‘是线索自动展露到了我的面前,我可是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思考’。所以绝对不要相信他的话。”
“小矮子就是这么抹黑我的形象的吗?”
“这不是抹黑,你这家伙做过多少次类似的事了你自己没数吗?”
“唔...多少呢......”太宰治好像真的开始回忆了起来,但很快他就放弃了。“不管哪个啦。话说回来,既然一小姐荒霸吐研究员的身份已经不是秘密了,那么,关于一小姐为什么消失了十年、重新出现后却又还是十年前的模样——这个问题应该可以询问吧?”
“不想说。”一小姐理直气壮。
“诶——啊,难道说是和小矮子一样的原因?”
“和我一样是什么啊!”
“就是像小矮子一样——中也这一年都没有长个子诶,噗。”
“啰嗦!我有长高啊混蛋!给我好好看清楚!”中原中也飞起一脚踢向太宰治的后背,太宰治轻盈地向前一跃躲了过去。
“真的吗,有仔细在看了,但是完全看不出来嘛。”
已经到了一小姐家门口了,太宰治被中原中也追得又跑又跳,没有再提起那个问题,反而冲着一小姐大喊:“下次见噢,一小姐。”
一小姐叹了口气,悄无声息地关上了门。
门合上的同时,中原中也和太宰治也默契地停了下来。
太宰治愉悦地勾起嘴角,那是在他谋略计划时经常会出现的笑容,意味着有人要被他框进圈套中去了。
“你又想做什么?”中原中也压低声音质问他。
太宰治边往外走边漫不经心道:“想做什么?没有噢,现在什么也不想做,只想找一颗适合上吊的树继续我的自|杀大业呢~”
“我还不知道你吗?绝对又在计划什么吧,我可不相信你会像你说的漂亮话一样,就这么善罢甘休。”
“真的没有噢。”
“嘁。”中叶中也根本不相信他的话。
太宰治的眼神好像聚焦在虚空中的某一处,又好像是在看某样根本不在眼前的东西。他慢悠悠地说道:“中也,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弱点。一小姐和中也相似的地方就在于,你们的弱点就像是贴在额头上的告示贴一样明显,就算不想注意到,眼睛也会不自觉地往上面去。但是中也的弱点可以利用作控制中也的手段,而如果戳中一小姐的弱点,她只会像水池里被惊动的鱼一样,一甩尾巴溜走。”
就像上次一样,太宰治只是稍微表现出了对她的过去探究的势头,一小姐就立刻改变了态度。
能轻而易举地把人送上天、或者操纵装甲车撵着人跑,一小姐那栋阴森森的红色洋房里似乎藏着很了不得的重型武器。森鸥外敏锐地察觉到了这其中的不可控因素,在想要在不可控因素成长为不可抗因素之前把它控制在自己手中。
但是面对其他人所使用的那些手段放在一小姐身上是不可行的。
“所以绝对会用不一样的方式。”
中原中也沉思着琢磨“水池里的鱼”,良久后,突然反应了过来:“首领想要让一小姐加入港|黑?”
“嘛,谁知道呢。”太宰治轻飘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