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玉儿被抱住的一刹那,第一反应就是想要?挣脱而出,于是用?手想去掰开严浔环在她腰间的双臂,但越是想挣脱开,越是被那双臂膀抱得更紧。
脑中?的慌乱导致了肢体上?的混乱,此时她手脚已?经?不甚协调,完全没了往昔的敏捷轻巧。
女子脚步不听使唤地往前移动着,但身子还是被一双臂膀牵绊着,扭动中?脚下?一个磕绊,便带着身后之人?一起扑倒在松软的草地上?。
也不知是那个男人?存心故意的,还是真的被自己不小?心带倒的,贴地的一瞬间,令她想起临安城西郊外的那次相遇,她把他?扑倒在地,并说了许多露骨的话。
那时她还是个傻子,情有可原。
(此处内容有些不妥,已?删减)
男人?像是什么也没听见,未有任何言语,她凑近女子的脸,刀削一样的下?颌就快刮蹭到对方的面颊上?,一双眸子中?泛着精光,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张急红了的脸,像品鉴古玩字画一样仔细地审视着。
卓玉儿被看得浑身不舒服,瞬时安静了下?来,无奈地接住男人?炽热的眸光,绯红色从面颊晕染到脖子根,眼眸中?一水的凌乱无措。
二人?同时静默着,神思似是都游离出窍。
片刻后,女子从刚才那迷乱的状态中?回过了神,正欲张口说些推拒的话,忽听男人?先她一步发了声。
“菲菲,安静些,别吵。”
可能是因为他?真的怕她会吵到自己,探唇便将那张正欲发声的嘴狠狠地堵住。
女子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有那么一瞬间,她像是被某种情绪渲染,陷入了一种迷失了自我的混乱状态。
当男人?环抱的臂膀使劲地收紧时,女子有些迷乱的头脑像是被这样的外力敲醒,混乱而又焦躁的神思如同被泼了一瓢冷水,立刻清冷下?来,紧接着她神色一惊,不由自主地使劲地闭合了上?下?牙齿,一口咬在了男人?的下?嘴唇上?。
严浔被咬得“哎呦”一声卸了力气。
卓玉儿趁机把他?从自己身上?推开,一个翻身便站起了身,快速地向后错了几步。
严浔还没来得及品味嘴唇上?那火辣辣的一口,痛感很快就消失了,他?知道是她嘴下?留情了。
看着女子像避瘟神一样地向后退缩,男人?也迅速站起了身,同时百无禁忌地玩笑道:“菲菲,没想到你嘴上?的功夫也了得。”
卓玉儿听到这样一句不正经?的话,再次羞红了脸,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伸出一只?被气得哆哆嗦嗦的手,用?手指指着眼前这个莫名?奇妙的男人?,“你你你”了半天,愣是不知道该如何往下?接话。
此刻的情形令她又联想到,那日他?二人?在临安城的西郊之地相遇,严浔那时也是被她气成这副模样,难道这是风水轮流转了?
男人?说完那话,就要?继续向女子靠近。
卓玉儿见他?欲意靠近,原本就羞红的面颊急得更红了:“你,你,殿,殿下?,你别过来。”
气急中?,低头又瞥见自己身上?竟然还是穿着一身中?衣,领口处的两排扣子可能是在刚才的纠缠中?松开了,露出内里红肚兜的襟边,那肚兜的上?沿将将遮住她的胸部。
卓玉儿一只?手捂着那低开的领口处,另一只?手捡拾起地上?的外衫,胡乱地往身上?套。
这期间,不敢去看男人?的表情,像是被人?窥见了什么隐秘的心事,从头到脚的羞涩与狼狈。
一旁的严浔,听了女子的话后果然没再靠近,而是隔着几尺远,看着她在原地神不守舍地忙活着,视线一直纠缠在那纤细的身影上?,眼中?亮着温柔的光。
卓玉儿好不容易把衣服穿戴齐整,站稳身子后,鼓足勇气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视线与他?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心脏不由自主地紧缩了一下?。
随后,女子面容中?闪过一丝不安,脚步继续往后退缩,不想却踩到了身后的一块石头,身子踉跄了一下?。
严浔见状,忍不住上?前两步,欲意扶她。
“殿,殿下?,你不要?过来啊!”卓玉儿慌乱地用?话语制止住他?,随后快速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潺潺的溪水,情急之下?冒出了一句不带脑子的话:“你,你要?是再往前走,我,我就跳进河里去。”
她其实真正害怕的不是严浔那出格的举动,而是怕自己在那样的举动下?把持不住,露出马脚。
严浔应声止步,脸上?晕着淡淡的红,那红润是自看到女子后自始自终都未消褪的一抹春色:“菲菲,对不起,刚才是我冒犯了。我,我就是......”
他?说到这里,似是不知该如何继续说下?去一样卡住了。
随后是二人?同时的沉默。
男人?的嘴巴虽然停顿住了,但是眼睛却一点也没歇着,视线一错不错地黏着在女子身上?,内里像是正酝酿着不知何样的情绪。
卓玉儿被他?看得心里一阵阵发怵,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二人?就这样一个放任着视线,一个躲闪着视线,无声地僵持在原地。
片刻后,严浔出声打破了僵局:“对了,菲菲,你上?次来沐芳宫找我,是我胡乱猜忌、信口雌黄,都是我不好,我跟你道歉。”
女子有些出乎意料,不明白他?为何就一下?子想明白了。
男人?的话令她想起上?次在沐芳宫里受的一肚子委屈,加之适才他?那些轻浮的言行。
卓玉儿不知怎的心里就忽然冒出一股莫名?的恼怒,
这个人?爱胡乱猜忌也就算了,自己不高兴了便就语中?带刺地给别人?找不痛快,随性起来竟这般举止轻浮。以前的他?完全不似这般品行,反倒是年纪越大,心眼越小?,轻浮放荡的做派亦是今非昔比。
心里这样想着,语气中?便不由自主地流露了出来:“殿下?,这道歉可受不起,奴家本就品行不尽人?意,应该道歉的是小?女子才对。”
严浔似是听出了她话语中?的“幽怨”,非但不恼,面容中?竟泛出浅浅的笑意,“菲菲,你这是在怪我背后说你的坏话吗?”
卓玉儿立刻警醒地感到,这样的话实在不应该在这个场合说,至少不应该对着这个人?说,于是赶紧收敛了略带责怨的语气,换成毕恭毕敬的口吻回道:“是小?女子失言了,哪里敢。”
严浔未再追究她的“不敬”,视线落在女子的臂膀上?:“菲菲,你手臂上?的伤口还疼吗?”
“有劳殿下?挂心,伤口无碍,已?经?不疼了。”
女子听他?问及伤口,心生?忐忑,不知他?是否还会追问到乱葬岗之事。毕竟卓府那夜,眼前这个男人?还曾试图探查自己的左臂处是否有伤,此时算不算是被现场抓包?要?如何应对?
出人?意料的是,严浔并未对伤口之事刨根问底,而是转换了话题:“菲菲,你就是因为不想见我才半路跳车的吗?”
卓玉儿未有应声。
严浔见她不置可否,继续问道:“菲菲,我发现你身上?带了些细软,这是要?出远门吗?”
女子听他?这样问,面容中?再次泛出一抹羞红,因为那一小?包细软是藏于自己的贴身之处,严浔之所以知道,可能是因为刚才用?手摸到了。
虽然知道自己所暴露出的行迹是经?不起推敲的,但还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地回了一句:“回,回殿下?,小?女子是想回临安城的家中?,去探望父母。”
如果严浔怀疑自己去过乱葬岗,那他?到底是如何猜想她的?但他?又好像是对自己的漏洞百出未有表示出任何怀疑,他?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菲菲,你怎么不早说,想回临安城,我可以送你回去啊!毕竟是我把你从临安城带到这里来的。”
卓玉儿闻言,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又不敢将这满心的迷惑表现出来,只?好假惺惺地回道:“多谢大君殿下?!就不劳......”
未等女子说完,严浔便打断了她的话:“菲菲,走,我的马就在林中?不远处,我这就送你回临安城。”
说话的同时,上?前一步像是想要?去拉女子的手,但是被对方的一错步给躲开了。
严浔没有牵到手,并未显露出半分愠恼之色,脸上?竟浮现出盈盈笑意:“菲菲,快跟我来呀!”
在男人?那期盼的目光和语声中?,卓玉儿无所适从地点了下?头。
随后,她顶着一脑门的云山雾罩,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时刻保持着一丈开外的距离,向林中?走去。
当卓玉儿看到严浔拴在林子里的那匹仙马时,不禁愣住了。
那马儿不就是肖将军肖羽的坐骑吗?如果五年前她没有以身殉职,这匹马现在可能就是自己的坐骑。
她还清楚地记得,在跟着严浔回仙居山的路上?,碰到了这匹马儿受了惊,舍身拦马时,它?应是还认得自己,没有冲撞过来。
严浔为何会骑着肖羽的坐骑?
卓玉儿带着一丝不解地看了严浔一眼:“殿下?,这马是?”
男人?仍旧是一脸的温润如玉:“菲菲,这就是肖将军的那匹名?唤青云的坐骑,我记得你很喜欢它?,对不对?”
卓玉儿不置可否:“但是为何会在殿下?这里?这马儿让你骑它?吗?”
一边说着一边走近青云,马儿见卓玉儿走近,像是见了久别重逢的老朋友,探过头来要?与这个曾经?的主人?“耳鬓厮磨”,她只?好顺着它?的意开始给它?顺毛,其实“青云”这名?字还是当年她给起的。
“菲菲,我知道你喜欢青云,就特意去向肖将军讨要?,肖将军倒是答应得很爽快,但这马儿就是个倔脾气,一点也不像它?的主人?,不知道是随了谁的性子。为了驯服这家伙,我从马背上?掉下?来好几次。”
卓玉儿听出严浔这话像是在跟自己讨喜欢,但怎么又听着像是在抱怨谁的不是,所以她非但没有“喜欢”起来,反倒是整个人?都警觉了起来,随后赶紧松开给马儿顺毛的手,并错步移开了两尺,略带机警的眼神瞟了一眼站立于旁侧的男人?。
因为她忽然想到,肖羽知道自己是这匹马的前主人?,会不会在严浔面前多嘴说了些什么,绝不能暴露出跟这匹马儿曾经?有过什么渊源,要?敬而远之,要?一脸淡漠。
也许是因为她那样的举止显得太过刻意,把一旁的严浔看得竟然轻笑出了声:“菲菲,你怎么了?是因为青云不听我的话,你就决定不再喜欢它?了是吗?”
卓玉儿听出了严浔话语中?的调侃,不想接这般的玩笑之语,于是赶紧转移话题:“殿下?,你是如何寻到我的?”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这种乌孙马对血腥味儿特别敏感,多半是严浔先找到了她跳车的位置,在那里发现了自己伤口上?的血迹,然后便任由那匹马儿追着血腥味儿寻了过来。
如今没了仙力,连逃跑都有些力不从心,就这样被严浔不费吹灰之力地找到了。
既然要?装成不是卓玉儿,那就要?装得像一点,所以就假惺惺地以门外汉的口吻那样地问了一句。
但严浔似是并不准备给她答疑解惑,继续着刚才不正经?的调调:“菲菲,这乌孙马好像是已?经?认识你了,我对它?说去找骆菲菲,它?便带着我找到了你。”
卓玉儿知道他?在胡说八道,但是又不能表现出一副看穿了的神情,只?好佯装很吃惊的样子:“殿下?,这马儿竟能这般聪慧?”
严浔点了下?头,莞尔一笑:“菲菲,来,我扶你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