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阿杨就催师父起床帮他去林府谈亲事(未来的),然后匆忙地把新园子选址的地方的简单地图和一些他之前收到的设计稿交给沈叔,蹦蹦跳跳出门了。
沈叔,一款我的超人。
虽然很早,但街上还延续着昨夜的热闹,玩了一夜未归的贵女脸上的妆容已经不再精致,但依然兴致高昂,呼朋唤友,留下一阵香风。
早起的人已经出摊了,阿杨买了几个饼子,正在摸钱,听见随便的人道:“杨节度,可是有什么好事?”
阿杨一笑,“嗯”了一声,虽然没有具体展开说说的意思,但笑得见牙不见眼,一瞧就是有喜事的样子。
上元节后,这情况不少见,摊主理解地长长“哦——”了一声,笑道:“我就等着您的喜讯了。”
阿杨一早心情大好,摸了颗碎银子出来,道:“不用找了,同喜。”
只一旁坐在摊主身边写作业的孩子一脸迷惑,现在的当官的大人上元节上班这么高兴的吗?这精神状态真的没问题吗?
想着,担心的孩子给杨大哥分了颗糖果,小大人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认真道:“加油?”
阿杨不明所以,但看了眼孩子才写了个题目的作业,也同样认真道:“你也加油。”
孩子默默叹了口气,心道:谁也不容易啊。
阿杨喜气洋洋上班,谁见了都知道他昨天遇上好事了,彼此心知肚明一笑,关系好的已经搭上他的肩让他请喝酒了。
阿杨一口应下。
内侍引阿杨去见官家,往常这个时候官家一般还在用早膳,但今天却已经在书房了,阿杨行礼起身后才发现官家今天的衣着似与往常不同,整齐得就算是出门也没什么问题。
看见来人是阿杨,官家很好的掩饰了情绪,只扯出往常的笑容,温和地唤了他一声,关切道:“烨熙,可用过早膳了?”
“来的路上吃过了。”阿杨答道。
“若是需要再休两日也是可以的……”官家道。
“师父躲懒,早上起不来……”阿杨无奈道,想起出门前师父仿佛长在床上的样子,一时头疼。
官家一愣,似是没想到这种发展,然后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官家仿佛眼泪都笑出来了,笑了许久,而后才缓缓平复,心情似乎好了许多,道:“那便让顾师安心躲懒吧……”
官家语气玩笑中似乎又带着认真,然后像振奋起来一样,神采奕奕地搬过边上的政务开始处理。
阿杨在书房四处检查了一圈,然后与魏子云了解了一下宫内近期的布防,无形中,阿杨感觉有什么东西被慢慢往自己身上移交。
想来是有雨提督的授意,魏子云说得很细,因为连日的加班,他脸上带着肉眼可见的疲惫,给阿杨的感觉一下子就从话本热门男主——传闻中冷漠霸道大内の第一高手变成了加班半个月疲惫的卑微社畜。
连阿杨都不忍心问出类似“最近还好吗”这种话。
魏子云和阿杨解说得差不多,大概有些觉得热,稍稍透了口气。
阿杨无奈,偷偷看了眼火盆的方向,给他倒了杯茶。
他素来不喜欢层层厚衣裳压在身上的感觉,冬日流行的毛衣他又嫌勒脖子,习武之人火力旺,他平日只穿几件简单的衣裳就够了。
但有一种冷,叫官家觉得你冷。
官家初还关心过,后来见阿杨的确没事,就不多劝了,但行动上却还是忍不住让人在书房多烧了盆炭火。
阿杨哭笑不得,感动又无奈,感觉一下子连幼年缺失都母爱都被补足了(不是)。
那边,沈天君一早就开始帮阿杨物色合适的媒人,而师父才慢悠悠起床,用过早膳,不紧不慢换了身衣裳,让人郑重地递了帖子,收到了回复后,坐着马车往林府去。
这算是两家提前透露出的消息,开始正式的往来。
上元节后,这本身也就是一种信号。
顾修竹平日也不讲究,走侧门就来了,今日林家却是正儿八经地开了正门迎他。林海和贾敏皆是正式的打扮,邀顾修竹去用茶。
这种场合,小辈在是不合适的,黛玉自然不在。
一早,孙家女郎就邀黛玉出去游街而玩,黛玉欣然赴约。
堂屋里,双方都是熟悉的人,也不必你来我往地客套那几句,走那些开始说亲的家庭那样的程序,顾修竹含下一口茶,叹谓:“没想到去年算的那卦,还真是应了。”
贾敏和林海脸上初还带了些女儿长大的惆怅,闻言也认真起来,问道:“如今是如何了?”
顾修竹掐了掐手指,拧着眉头,感觉有些处理不过来,道:“得起一卦,去你书房吧。”
虽然已经习惯了顾修竹这姿态,但他一撩袍子站起来的形象与刚刚互相客套的端庄实在太割裂,林海顿了一下,放下茶,带着贾敏一起往书房去了。
顾修竹在摆卦盘,贾敏坐在另一边为二人煮茶,林海干坐着,看着顾修竹的东西,想起女儿之前的命格,还是忍不住担心。
“之前您在杭州时起卦前还戒斋了七日,今日这样……不会有影响吗?”林海没话找话。
“当时我以为花儿要迎死关,戒斋七日,不过自己求个心安罢了,没什么意义。”顾修竹随意摆摆手,透着几分吊儿郎当,一脸不在意地说着大实话,“这卦算得如何,归根结底是个人的本事,你戒斋七日难道就觉得自己写文章下笔如有神了吗?”
他一边继续推演卦象,一边叨叨:“如果有人和你说起卦要戒斋七日,要么是虔诚,要么就是要废些功夫给你看好多骗你些钱。”
一边说着,一边又重新向贾敏确认了一次黛玉的生辰八字。
黛玉幼时初为她算那八字,情况并不好。命中火不足,水太过,水木虽然带来生机,但由于火不足,一片暗淡,掩住了命中的“金”。
早年,有癞头和尚要化黛玉出家,贾敏和林海自然不允,那和尚又道,既然如此,要黛玉日后不闻哭声,不见外姓亲友。
在重新联系上顾修竹后,林海不是没有问过顾修竹,他看了几夜天象,才回复林海道:“在她及笄之前,别见外姓的亲友,否则,命中的水有失,水去木枯,恐于性命有碍。”
“可是之前不是说玉儿命中水压住了火吗?。”
“水是灵性,林丫头本身火就不足,她这般命格,现在有水反而还能助她几分,就算要泄一些,也该是平衡调和,至少要等她长成才行。”
后来星盘归位,黛玉命中那多出的几分压着她的水也被泄去了,细算缘由,还有几分前世今生的因果。
而花儿原先却是火太盛,又有兵戈之气,及冠没多久,就有一场死劫。
后来与黛玉有了交际,水的灵性化去了几分过盛的火,而阿杨虽然习剑,却无杀伐之意,这命格才逢凶化吉,显出生机。
如今二人的命格皆无什么大问题了,无需靠对方的命格互补来抢一线生机,但却依然走到了一起,顾修竹的感觉颇为复杂,还有几分感慨。
“如今看来,命格上生来带着的问题已无大碍了,日后如何,就看她自己了。”顾修竹一口喝完了贾敏给他沏的茶,说道。
贾敏给顾先生又重新沏上,见林海不说话,便开口道:“既然如此,便帮两个孩子算算日子吧,看哪日上门纳彩比较合适。”
林海没有说话,静默着慢慢点了点头。
林海和黛玉不似寻常父女,黛玉自幼聪慧,贾敏刚刚生完林瑾后身体不好,后来林瑾又病,她初是养病,后来大部分精力都在照顾林瑾身上,黛玉便假做男儿养于林海身边,由他亲自教导。
若是换做寻常父亲,都恨不得要拿着扫帚把准女婿从街头揍到街尾了,但林海又想起阿杨去沙漠探石观音前那宛如赴死的平静而遗憾的神情,口中还说着:“我答应林姑娘,要一起过来年的花朝节。”
“他日后……就留在京城吗……罢、再走动几次,三书六礼,是该走起来了。”林海终于缓缓道,语气听着平静,却又宛如叹息。
“难得上元节,我也是许多年不曾见过一等将军府的花灯了,不知顾先生可有空与我们一起回去,也好告诉母亲这个消息。”贾敏道。
“是该与史姐姐说一声。”顾修竹也忍不住露出笑来。
上元节,林海休息这几日,贾敏本来就与他安排好去贾府拜访探望的,如今没想到还能再带上一个好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我对五行算命啥的了解都来自于待在算命的先生那边听的一耳朵,大部分全是我乱编的,你们就当平行世界唯心别认真看,毕竟我也没学过算命
其实写林海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我爸
我接到大学录取通知的电话的时候,马上打电话给父母了,我妈妈很激动,可是我和我爸爸说完这个消息后,他反而很沉默
我就开玩笑,x先生,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我考上大学你不高兴吗
然后电话那边我爸爸才缓缓开口,说,啊,这么远啊……
写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这件事,然后又把原来的版本改了
知道是为孩子好,但是情感上就是舍不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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