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第 194 章

黛玉今日随母亲去贾府了,贾府这些时日找他们家那造孽的宝贝蛋子说得上是声势浩大,想来之后府上要热闹了,趁着现在去见见老祖宗,之后再去怕是要没现在自在了。

阿杨从西门吹雪那儿出来,先去找了趟朱停,被朱停一通念:“东西给你做好了,叫人给你尽量搬上去,但这时局乱,别的东西我怕你是来不及了。”

阿杨无奈道:“我去蛇王那儿问问有没有得闲的人……谁想得到这会儿忽然乱起来呢,明明都要上元节了。”

“这几日我倒是得闲,可要帮你看看?”朱停这些时日也是憋狠了,恨不得早些能出去,对那拿玉牌坑他的人骂了不知多少遍。

“算了,陆小凤那边已经有头绪了,别这时候栽了,若是有心,让老板娘替我再挑挑簪子。”阿杨道。

“去去去——”朱停嫌弃道。

这簪子阿杨已经找了不少人来来回回不知挑了多少了,一只没拿定主意要送哪只,光找老板娘就不止找了五次,挑到第五次时又道:“我想想还是觉得第一次那个比较合适。”

从此,朱停就不让老板娘理他了。

朱停斜眼说风凉话:“你若是拿不定主意,不如等到三月三再说?还能多准备一下。”

阿杨还没跳脚,就被朱停一阵大笑憋了回去,知道朱停是故意玩笑他,最后只哼了一下,自以为硬气地离开了,留朱停又是一阵大笑。

在这儿躲得太无聊,也只能逗逗阿杨了。

离元宵没几天了,今日难得得了空,能去安排确认的事情自然要赶紧去安排确认。

他午时吃饭的时候和监天官打了个照面,问了一句之后的天气,知道都是晴天之后松了口气。

但越到元宵阿杨就越是紧张,要不是最近忙得他无暇去想别的,阿杨怕是已经自己胡思乱想想出病来了。

阿杨往西山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去看了看新上的簪子,与自己之前选出的那几只对比,微微松了口气,心中却还是充满了焦虑。

又去了趟西山看了看新建好的观台,在之前已经修好的亭台往后,曲折的游廊而上,山石绿树相映成趣,而后豁然,天地开朗,台中一小亭,亭边修竹几株,不遮不掩,坐于亭中,正好看月色皎洁。

之前阿杨和黛玉在街上看见红豆骰子,便说到了温庭筠的《杨柳枝》,难免避不过离别相思。无法避免的,阿杨想起了他初到大漠的那晚在客栈看到的月亮。

想和林姑娘一起赏月。忽然有了这样的想法,莫名其妙,不可理喻。

阿杨这么想着,到开封府打了个报告,交了各种申请,让人造了这个赏月亭。

阿杨忘不掉他在西去的路上,从未敢去看的月亮,此时却想揽明月入怀。

月亮已经几乎是圆满了,皎洁地撒落人间。

阿杨纵身一跃,踏着清风下山。被在下面游玩的行人瞧见,回头打了个招呼,还笑着叮嘱了一声:“我走个近道,你们可莫学我。”

阿杨又去了趟京郊的花房,因为天色晚了,他们在京城的店面已经关了,只能来花房这儿找人。

“花可都备齐了?养得怎么样?”阿杨一个外行,没进暖房添乱,在外面问。

“放心吧,都准备好了,只是元宵这儿忙不过来,您那边要找人搬才行。”

“好。”阿杨应下,又没忍住去探头看暖房里的情况。

京城的元宵素来热闹,到时候要找人办事可难了,阿杨打算厚着脸皮找蛇王借人。体谅到东厂这几日繁忙,他去见了蛇王手下的二把手。二把手见是阿杨来了,直带着人去见蛇王。

“不用了,小事罢了,你们最近也不轻松,别特为了我费时候。”阿杨原想拒绝。

“您于我们有恩,我们这些人啊,以前就是这么没脸没皮地活着的时候,都知道一个义字,只要您的事,都是我们的大事,哪里能怠慢您……”蛇王刚好在附近的据点,二把手一边说,一边为阿杨引路。

“好久不见了……”阿杨有些时候不曾见过蛇王了,为了一些小事特来找他,阿杨有些不好意思。

蛇王面上有些疲惫,但一双眼睛却很坚毅,公孙大娘死后,他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蛇王放下手上的东西,取过一只未用过的茶杯给阿杨倒上茶,问:“怎么了?”

“想问问你有没有得空的人手,手脚麻利听话的,借上两日,马上就元宵了,各处用人,我一时找不到这么多伙计,放心,工钱我按节时的给。”阿杨喝茶,一边说明来意。

蛇王听只是小事,但也未敷衍,点了点头,道:“放心吧,我问问手下有没有还没定下活计的,给你找几个机灵的。”

“多找些也行,估摸着少说要十几二十个,麻烦你了。”阿杨抓了两颗蛇王的炸花生米,一边吃一边道。

“嗯,明日就要吗,让人去哪儿找你?”蛇王把花生米往阿杨那边推了一点。

阿杨也不推辞,抓了一小把在手心慢慢吃,一边道:“明日寅时,让人等在西山下面,有人来安排他们。后日的话……还是那个时候,到我家那边等我安排。”

“好。”蛇王记下,面上终于带了些笑意,问:“西山之前那动静可不小,你弄出来的?”

阿杨不好意思答道:“让人修了个赏月的亭台……等过了元宵,就让人上去了。”

听阿杨此言,蛇王马上就明白了阿杨元宵的布置是为了什么,道:“那就提前道一句恭喜了……”

阿杨笑笑,喝了口茶,不好意思应。

蛇王带着疲惫的脸上也终于放松了一些,对阿杨道:“你知不知道京里的见音书院?”

阿杨又抓了把花生米,往嘴里塞了一颗,摇了摇头。

“这是所教女学生的书院,当年戴将军未入开封书院时就在这儿读书。传言当年顾相在那儿向戴将军讨了枝桃枝,二人就此相识。”蛇王对阿杨说起京城里流传了几十年的故事:“后来就有说法说那边的桃树能求缘,书院因此常被打扰,院长就干脆把那片桃树从书院里划了出去,重建了院墙。虽然此时桃花未放,但去那儿求缘的人却一直没少过……”

蛇王知道阿杨是顾相的学生,忍不住说起这地方。

阿杨第一次听师父和戴将军过去的故事,满是好奇,记下了蛇王说的地方,犹豫要不要去看看,据蛇王说还挺灵验的。

一方面对那求缘之说好奇,一方面也对师父和戴夫人的往事好奇,阿杨回去时绕了路,特意去看了一眼。

戴夫人读书时小小的桃树过去几十年,早已经长大,变成一小片桃林,虽然没入春,但树枝上挂满了红色的缎带和祈愿的木牌,比开了花还热闹。

有一颗桃树边立了小石碑,上面写了当年师父向戴夫人讨桃枝的故事,生动得仿佛笔者亲眼见过一般,应该就是这颗树了。

阿杨笑了笑,伸手轻抚桃树斑驳的树皮,仿佛能想象到师父年少时的样子。

因为当事人都在身边,阿杨不太信这桃树的灵性,但他面色温和,对桃树自言自语道:“若是我能……到时候向你讨只桃枝种到院子里可好。”

红色的缎带随风飘扬,若是白天,能想象得到那是什么样的景色,纵使没有花,也不逊于桃林。

回去时,月亮已经爬上来了,阿杨去看了一眼,黛玉还没有回来,在之前写好的信里又加了两页,放在黛玉的窗台,等着主人回来时能看见。

回去时,顾修竹难得在家,坐在屋里的软榻上一边看书一边吃阿杨的点心。

“今日回得倒早。”顾修竹见到阿杨这时候回来,有些惊讶。

“西门来了,官家放我早点回去见见朋友。”阿杨在边上坐下,挑着点心吃,还一口喝完了顾修竹杯中的茶。

“你自己倒去,别占着我杯子。”师父嫌弃道。

阿杨从边上拿了个新的茶杯给师父,又把师父原来的茶杯倒上茶自己喝。

“别人的杯子用着香是吧?我和你说,阿花你小子这癖好很危险你知不知道!”顾修竹作势去踹阿杨。

“也没有,就看你不痛快喝茶喝得香。”阿杨在榻上一扭就躲过了师父的偷袭。

师父翻了个白眼,收回了脚继续看书,一边嫌弃道:“什么倒霉徒弟,你可别忘了,你现在可还是有求于我呢……”

阿杨顿时正襟危坐,擦了擦自己刚刚喝过的地方,又殷切地重新给师父倒上茶,好像刚刚那个习惯性要和师父贩个剑的人不是他一样。

顾修竹脸上挤出来一个肉眼可见的嫌弃。

但还是施施然端起了阿杨重新倒好的茶,一举一动间满是作为师父的高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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