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边是散不开的嘈杂,尖叫、喊声、说话声……把人密不透风得包裹在里面。阿杨试图去寻找方才楼上的那个慌张凌乱的脚步声,但是一无所获,附近的人看见情况很快就围了上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心跳声让他越发烦躁,牢牢挡在林姑娘她们身前,警惕得绷紧身子随时准备出手。
黛玉四处环顾,观察了一下情况,稍作分析,轻声对阿杨道:“无事了……放心吧,不会有事了。”说着把手轻轻搭在他肩背上,拍了几下试图安抚。
阿杨的理智慢慢回笼,虽然手还一直搭在剑上以防万一,但也不再对身边的所有人都充满怀疑。
林姑娘初来这个镇上,来这里也只是偶然,不可能是惹了仇家,更不可能有人提前想准备计划在这里埋伏,这个被安排负责这花儿的管事一脸惊恐两股战战,冷汗多得有些不寻常,虽然可以理解是受惊后的表现,但他不住往四周看,似乎随时准备逃跑的样子,显然明白这事应该是冲着他来的,只是不巧林姑娘刚好对这花感兴趣,不幸被波及。
阿杨皱着眉回忆,刚刚他把那个楼上坠下的人踢开时,那人显然是昏迷的,这个落下的速度应该是从五楼的走廊被摔了下来,这样的下坠感都没有让人醒过来,多半是被喂了药……若是那落下的人不被阿杨踢开,就是不死也要摔断手脚,可是被他砸到的人,估计是凶多吉少。方法虽然简单,却实在是阴损,一下子就是两条人命……
一般而言,武林人若是有私仇,拦路挑事打上一场,生死各凭本事,阴险的就暗暗灭人满门,这样的手段实在是不多,看上去并不像是武林人所为。但是,寻常人却没有这样的目力,在五楼之上认准目标,砸得不偏不倚,虽然事发后阿杨听见了沉重凌乱的脚步声,但是不排除是那人故意混淆视听。
一下不成,那人多是一时半会不敢再出手了……阿杨刚刚把坠下的人踢开时卸了他大部分的力,让他不至于摔出事情,等他醒了,指认了凶手,这事就解决了。但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想必是没办法再带林姑娘上六楼的观台去了。阿杨想着,略有些沮丧,虽然看林姑娘应该没事的样子,但是木槿却皱着眉准备劝林姑娘回去的样子。
“拦下五楼的人!别让人随意走动!!”开口的是个配着横刀的红衣姑娘,她身边还立着不少和她一样装束的姑娘,皆配着横刀,一副衙门捕快的打扮,看其步伐站姿,手上也有些功夫。
捕快只能算衙门的临时工,虽然现在入行的门槛高了不少,但是并不算正式编制里,有的地方的官员不拘小节些的,只要过了考核,录用不限男女。阿杨早听说过,但亲眼见到还是头一次,倒是黛玉颇感兴趣,一直注意着她们行动。
又是一道女声在人群中响起来:“让一让,我是大夫,麻烦让一让。”离得远了,隔着人群,看不清情况。
那些捕快一边清场,一边向人们征询目击报告,显然是一方非常熟练的样子。这时,一个女捕快走了过来,准备向他们询问些情况。有些事情,的确是女人比男人会来事儿,那个看起来颇英姿飒爽的姑娘扶着黛玉在一边坐下,给她倒茶递糖,甚至准备顺顺背的时候,阿杨凭着本能的直觉阻止了她下一步动作,伸手拦下她手上的茶杯递到林姑娘手上,惹得那捕快挑眉,笑容里忍不住带上了些戏谑。
但是还是正事要紧,她问了黛玉些问题,黛玉一一答了,她又回头来问阿杨。习武之人五感敏锐,反应又快,发现的必然是比普通人多的,一问一答,费了不少时候,黛玉安静坐着,拿过茶壶给二人倒茶。
阿杨一直注意着黛玉,看见她倒上两杯茶,先把一杯递到自己手边,才把另一边递给那个捕快时,暗暗得意,一种“赢了!”的感觉让他又忍不住快活起来。
没多久,给那个落下的人诊断的姑娘过来了,道:“叶姐姐,那人没有受伤,只是药下重了,等他醒来就好,只不过短时间内会有些无力。骨龄在二十七岁左右,不曾习武,但左肩受过鞭伤,还未痊愈……”
对阿杨的询问也差不多结束了,他在一边安静如鸡,不敢参与对话。这个一身干练的女大夫,他知道她的身份,或者说,知道她娘是谁,因此完全不够插嘴,以免触发和她的对话。
她娘真的是个传奇的人才,原是大宋隔壁某个附属小国某个王爷的王妃,因为脸上长了胎记一直受王爷厌弃,直到某天……这个王妃撞到了脑袋后忽然医术绝佳,消去了脸上的胎记然后甩下一封和离书头也不回地走了,来到大宋后和第十三任武林盟主、第二十一任魔教教主,老是有杀手叛逃的杀手组织的叛逃杀手、一下山就一定会载在女人身上神医谷的神医、不可能为你解散后宫所以只能当备胎的微服私巡的皇帝……等等诸多男人纠缠不清。
她无论走到哪里,都一定会有人被杀害、有人重病,有人重伤不治,有人想要搞大事,闹瘟疫等等破事,然后她凭借自己的本事治好了人,凭借自己的智慧破了案,凭借自己的坚强善良吸引了无数男人的目光,最后达成大家在一起的成就。所有喜欢她的人都结局圆满,所有不顺着她的人都必定受到降智打击最后下场凄凉,她身边围绕无数事件,往往都是倒霉了别人成就了她……
阿杨:……惹不起,真的惹不起。
可怕的是,这种妖孽以前真的满大街都是,现在好不容易她们消停了,子世代跑出来坑人了。所以到底是多无聊的作者才会这么一直炒这种都要馊掉的冷饭,不会有人看的好吗!!
阿杨凑到黛玉耳边,轻声道:“林姑娘,这边上面被封了,今晚应该是不能上去了……”说着,透出沮丧的味道。
“上面到底是什么?你这般心心念念想着上去。”黛玉注意力从那两个来回交谈的姑娘身上移开,问。
“无事,就是景致好些罢了……”阿杨奄奄,没精打采的,还不舍地往上看看,期待转机。
这边的案件也还没有查出什么来,但是黛玉一行已经问话完毕,打声招呼说要走却是没有人拦着。
出了这样的事,本应该是早早回去的,但是黛玉见阿杨一副遗憾不舍的样子,忍不住陪他在这里多逛了一会儿。火树银花,街市如昼,玉壶光转,流光溢彩。直到木槿催促道:“娘子,早些回去吧,那边还指不定这么找我们呢。”
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黛玉四处看着,才起了些兴致,听到木槿的话,又不想让母亲担心,只好应了。
早年父亲在扬州为官时,一些人不知是为了什么,守在林府附近偏要看她一眼,有的甚至想要把她带走,父母亲自然是不肯,甚至准备报官,那些人用一副笃定的样子嘲叹:“我只是想要帮你们,不识好人心,你们自己不肯听,到时候林姑娘落得……的下场我也没办法了。”
也有直接翻了墙进来的,对着她上下一通打量,叹了口气,道:“你记着,那些对所有姑娘都好的男人不可信。”然后自顾自走了,也不在乎林府因为她们的行为一通兵荒马乱。
或者在她出门后直接找上来,莫名其妙就上来问一句:“你就是林黛玉?”然后就拿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问她,或者让她作诗,硬要折腾她一通,然后心满意足得离开。
甚至出门在外,有人抓着她摸骨把脉,说要带她走,不知父母为她急出多少白发。
……
黛玉那时年纪不大,又格外心思敏感,只知道自己给父母添了麻烦,恨得暗自抹泪。她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名字会忽然传得仿佛人尽皆知,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外面赫赫有名的女子一个个的都像去名山题诗一样一定要来看她一眼,更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笃定自己会命途多舛。
后来父亲升迁举家去了杭州,才避开这些事情,但是家人对她却一直不放心,时常拘着她,身边的丫头也是被再三吩咐,无论怎么样,一定要仔细着她,只要她出门,就是一脚出、八脚迈的架势,她反复拒了几次,才得以喘口气。
木槿比黛玉长了七八岁,十几岁跟在贾敏身边伺候,黛玉小时候那些事情,她是一直看过来的,因此对黛玉格外不放心,被贾夫人赐给黛玉后,更是事事小心,处处警惕,上次在京城那会儿她伤了腰,没能跟着黛玉出门,黛玉险些遭了事,她不知懊了多久。
黛玉不知为何对家人总有种患得患失的忧虑感,因此事事都不愿多闹他们,以免给他们添麻烦,心下也有些遗憾,但还是准备回船了。
“再晚一些,等月亮升高了,就该起笙歌了……可惜啊……”阿杨摸了摸怀里藏的口琴,有些遗憾地道。
“啊……”黛玉轻叹一声,也不知道在叹什么。
入夜,黛玉只说要看会儿书,打发了人下去,独自坐着,倚着床栏两手抱膝,隐隐听见远处传来乐声,怔怔的不知想什么。
忽得乐声变得清晰不少,仿佛从屋顶上传来一般,黛玉心里还拧着郁气,猜到是怎么回事后又忽然失笑,无奈地起身推窗,脸上却分明是挂着笑的。
阿杨学过笛,但是许久没吹有些不熟了,拿着笛子摆样子,站在屋顶上偷偷拿着片树叶吹。
黛玉哪里听不出来,看着映下来的那个持笛的影子,暗暗笑着,背着手掩着嘴,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害这个努力让自己风度翩翩的少侠尴尬。
乐声悠长,黛玉站在窗边看着远处连接天河的灯火,看着挂着月亮高楼,有些失神,若是还在街市那儿,该是怎么样的景象……是不是可以听见满城合奏的乐声,定是余音缭绕……
阿杨对这曲子显然不熟,错过了中间一个换气的时机,吹着忽然停了一下,换了气,又像什么都没发生那样继续吹起来。
黛玉心里添了些暖意,浅笑着轻声念了句:“若下次还能遇上,说什么都不能再错过了……”
阿杨忽然又停了吹奏,直接从窗口翻了进来,问:“要不要去近些看看?”
他背着窗,身后背着绵延无尽的灯火,眼睛亮亮的,盛满了要背地里做坏事的兴致勃勃,“既然感兴趣的话,那不去可不行啊。”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世界融合的一些后续影响,之后会解决的,和石观音一起。
那个医生就是柯南体质的玛丽苏的小孩,弱化的柯南体质,阿杨和林妹妹不幸撞上了。
然后女性地位是真的提升了,不在体制内的捕快都招女的了,体制内还会远吗?
玛丽苏不懂事,有的是真的喜欢林妹妹的,有的就是去围观一下名人,其实林弟弟和爸爸的身体也是某来围观林妹妹的玛丽苏搞好的,但是玛丽苏基数太大,种类太多给人添了不少麻烦,还有一些隐藏设定里用来送金手指的世外高人,真的很给人添麻烦。木槿就是被刺激得反应过度了。
姑苏林黛玉,扬州巡盐御史之女。
林爸爸:傻了吧,我会升职搬家。
阿杨准备偷偷带林妹妹出去了,这种操作古今中外不管在哪里都是要被老丈人打断腿的。
感觉自己才写到1-1支线的感觉,emm,感觉要写好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