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娘林姑娘!我们下去走走啊!!”
才看到岸,一直守着情况的阿杨就高兴地跳起来,围着黛玉打转,邀她之后一同下去走走,连头发稍都在发散着“我们出去玩啊!”的信号。黛玉不是个玩心重的,船上又有阿杨释闷逗趣,倒也不觉得船上难熬,但在船上呆久了乏得很,打主意下船走动走动,但看阿杨兴致勃勃的样子,又想作弄他,假意做出无什么兴趣的样子,急得阿杨直挠头。
阿杨早早打听过情况,知这儿素来热闹,近来菊花开得正好,不少人不远万里特赶来赏菊,却不知黛玉是否感兴趣,一时拿不准,内心有些忐忑。
黛玉本就有心要去看看,见阿杨一副认真期待的样子,装作赖不过他应下了。
阿杨耐不住亢奋的情绪,忍不住原地轻跳了一下,又觉得有些失态,稍稍收敛了表情,做出一副端正的样子,藏不住的兴奋从眼角流露出来。
“既说要去,你还不去收拾,在这里发呆作什么?才在地上打了滚,好歹换身衣裳去!”黛玉见阿杨这幅喜不自胜的样子,心尖有丝丝被什么轻触般的痒意,笑着捻着帕子抬手作势要赶他,又叫了人来为自己收拾。
阿杨身上粘了灰,知道黛玉素来喜洁,打了些水快速冲了个澡,想想不放心,又洗了个头。他最近难得注重形象,少用内力去烘头发,以免头发被内力烘得膨起显得毛躁,今天为了赶时间把头发烘干了,皱着眉从包裹里找出了一直被他嫌弃娘们唧唧的发油给自己擦上,好把头发压下来。
白衣服粘了灰吸了汗,自然是不能再穿,好在阿杨之前特意备了套备用的白衣,无论如何都没有穿它,就是为了现在的情况。匆匆换上衣服,拿热布把衣服的褶皱好好擦平了,再用内力把衣服蒸干,一身白衣衬的人格外挺拔俊郎,精气神十足,像极了话本里惯爱写的那些年轻有为的少侠。
呸呸呸,最近不知为什么流行的都是外貌普通深藏不露的男主,白衣少侠这款都要变成男二标配了,不吉利不吉利……真的是什么见鬼的风气,那些人到底有没有眼光!?
换了衣服,阿杨出门往黛玉住处去,为了不惹上一身灰,不得不老老实实在船上走过去,路上遇见了出去交代事情的芍药,特让她给贾夫人传个话,说他与林姑娘之后下船走走。
芍药原还在心里计较着什么要吩咐人添置的东西,听到这话乃回头向阿杨笑道:“可不是巧了,姑娘那儿才打发了人来与我说道这事,还没两步就遇上你,你们早些回来,别让太太惦记着忧心。”
阿杨老老实实称:“是。”别了芍药,想着要与林姑娘下船,连脚步都轻快了几分,走几步甚至还轻跳几下,直到转过回廊,迎面遇上来人,才憋出一副不紧不慢气定神闲的端重样子。等到人擦肩过去,脸上又是副任谁见了都要笑着摇头说句:“不稳重。”的快活笑意。
绕过大理石的插屏,过了小小的间厅,又走一小段路,绕过画着各色鸟雀的屏风进去,只看到一个小丫鬟正把放在窗台上吹风的绿萝收起来,巴掌大小的一个陶盆,可不就是阿杨当初在开封给林家两姐弟寻来的吗?
那丫鬟一见阿杨来了,忙笑着解释:“姑娘在后头收拾呢。”她收好绿萝,替阿杨斟上茶来,去里间通报了去了。
阿杨也不喝茶,在屋里来回踱步,时不时抬头看看外面,时不时又回头看看里间,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还是忍不住张望,整个人都溢着快活的气息,满是迫不及待,却还是呆在外间,老老实实等黛玉在里面收拾。
黛玉素来不拘着手下的人,几个丫头一面给她梳妆整理,一面谑笑科诨,道那杨少侠行事颇有些呆性。黛玉只听着,一言也不曾发。
“看着是俊郎,但是行事颇有些痴性疯癫,还好不是个难相处的。”
“难得见到这样子的江湖人,倒像是话本里出来似得。”
“可不是嘛,姑娘你说呢?”
“好你个陶蓁,我说你今天怎么不说话呢,原是在这儿等着编排我呢。”黛玉伸手作势要去闹她,“看我不挠你!”
陶蓁一转身就躲过去了,退了几步,连连讨饶:“好姑娘我知道错了,饶了我这一回吧!”
几个姑娘笑成一团,这时恰好有丫鬟进来传话:“姑娘,杨少侠来了,在外头候着呢。”
众人这时才不再闹了,抓紧收拾着。
黛玉对着镜子,忽然一阵恍惚,回神时已不在远处,身处之地莫名透着熟悉感,似是梦里来过一般。
起身向外走去,环顾四处,没由来觉得熟悉。在廊上见到只鹦哥,鹦哥见她来了,忽的一下扑了下来,黛玉吓了一跳,想避开,却控制不住地说道:“作死的,又扇了我一头灰。”
那鹦哥又飞上架去,黛玉听见自己问:“雪雁,今日添了食水不曾?”又是一阵恍惚,自己仍好好坐在镜子前面,任丫鬟打理着头发,疑心自己刚刚是不是不慎睡去了,耳边却还隐约听见一声长叹,想极了她素日里吁嗟的音韵,像是梦里那鹦哥在叹,不知何处传来,又隐隐带着回声。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试看春尽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
待黛玉侧耳去听,又没了音响,细嚼揣度,没由来的一阵心悸后怕,眼里落下泪来。心痛神痴,一时不可开交。
忽听到外间传来一声巨响,把黛玉从混乱的心神里震出来,才发觉伺候的丫鬟把自己围做一团,正关切地问着自己怎么了。
黛玉摇了摇头,只道:“无事,一时不慎让灰迷了眼睛。”又问,“外头是怎么了?”
这时那外面给阿杨伺茶的丫头又进来了,解释道:“杨少侠刚刚绊了一下,无什么大事,怕姑娘忧心,嘱我来解释。”
方才阿杨在外头踱步,那个许久没动静的系统忽然出声来。
【检测到……测到……新……】
???听到动静的阿杨吓得腿一软差点就要绊着自己,但是电光火石之间他还记得自己身上穿着他最后一套白衣服,于是在倒下瞬间他单手撑地就是一个漂亮的空翻,只可惜没注意距离把自己砸到了椅子上,连人带椅翻到下来,砸出巨大的声响。
【错误……失败……】
阿杨翻身起来,把椅子扶好,检查了一下衣服,对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小丫头道:“无事,你快去看看林姑娘,这么大动静,莫吓着她。”
统哥?爸爸?你还好吗?
方才倒下的时候有椅子垫着,一身白衣还是干干净净,阿杨一边整理衣服的褶皱,一边试图呼唤某个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东西。
毫无动静。
阿杨把事情记下,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听见里间传来了脚步声,背过身紧急擦了把脸,一时间什么想法都抛在后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有一个很可怕的说法……
就是黛玉还泪还错人了……
真宝玉才是神瑛侍者,因为补天石找错了人,假石头成了宝玉……
虽然甄家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但是这个思路真的不忍心细想
这个可能性我就不管了,太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