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之幺随着人流来到一座府邸前,里面装饰的富丽堂皇,朱红色的大门彰显着主人的气派,白玉台阶,彩色琉璃瓦,亭台阁楼样样不少,不愧是大户人家。
她穿过拥挤的人群走到前面,通过大门往里瞧去,灵堂之上丧幡正随风晃动,几名衣着丧服的夫人正跪坐在灵堂前哭的泣不成声。
“老爷啊,你怎么死的这么惨,这幅样子如何能让人安心下葬啊!”
棺材旁边,正有几名大夫模样的人望着里面的人一脸愁容。
周围的人交头接耳的议论着灵堂上的人。
“你说这赵员外平日里积善行的,也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死相这么惨重。”
“听说是在交货的路上出的事,遇上了土匪,不仅抢了货人也全杀了,最后烧了一把火,这才被烧得面目全非。”
“不止呢,听说腿啊脚的全断了,啧啧啧!这如果不好生安葬,宅子里的人估计也不得安宁。”
听到这话,宋之幺来了兴致,在一旁问道:“如果能替他们解决这些事情,有没有赏钱?”
未等大婶们回到,门口出来一个中年男子,衣着朴素却不失风度,面容和蔼,正有兴致的盯着她看。
“这位姑娘,若是能帮助我家老爷回复容颜妥善安葬,那必定有重金答谢,但是若没那学本事就上下其手,可就是对逝者不敬了,后果的话轻则小罚,重则陪葬。”
宋之幺面对他的威压,毫不逊色,淡淡一笑,“可以,先瞧瞧去!”
那人先是跑到灵堂里面知会一声,看见主人点头,才待她进去。
刚到室内就是一股扑面而来的焦味,她走到棺材旁边,看向里面的男人,身上已经穿上一件褐色的寿衣,用金丝刺绣做装饰,看上去就价值不菲。
她看不出身体的伤痕怎么样,但是脸上烧伤十分严重,已经辨别不出五官,看着手上的痕迹并不严重,稍微遮掩便可,想必身上也并不严重。
她轻轻托起一只手,掀起袖子细看下去,断肢处已经被那两个大夫连接好,手臂上除了些许青紫色的痕迹并无大碍。
看来最重要的就是脸上的修复,她现在手上除了化妆包和仅剩一点的修复药水,情况有点难啊!
旁边一直盯着她动作的管事问道:“如何?可做的了这事?”
正在她由于直接,系统发布消息的声音突然想起。
“宿主领取任务可获得新手奖励,基础工具箱一件。”
听到这些,她立马回应,“我可以干,需要时间。”
“我们算过吉时,必须在今天完成下葬,你行吗?”管事问。
宋之幺算了算自己大概需要的时间,回复道:“下午申时可完成!”
本以为这件事会答应下来,那人却开始犹豫起来,下午入葬,这不合规矩!
见他犹豫,宋之幺立马摆出一副要离开的样子,原本哭丧着脸的小妾们急了眼,站起身拦住她的去路。
“姑娘留步,他是觉得下午入葬不合府上的规矩,传出去不好听,莫怪莫怪,既然姑娘有这一身好本事,那便留下吧!”
另外一些人在后面低语:“管他什么时候下葬,我只知道他在这幅模样摆在这里,又得还写晚上睡不着觉了。”
“是啊是啊,昨天夜里我还梦到老爷这幅样子来梦里和我喊冤,还要带着我一起走,看着那张脸,我吓都吓死了!”
“等安葬好他,我们也好分分财产,被赶出去之前也得捞捞好处。”
听着几人的私语,她心中凉了下来,在外人口中积善行的的一个人,在自己家里却成了分割财产的绊脚石。
即使棺材里的人已经干瘪,她们还是犹如吸血虫一般榨干最后一点利用价值。
抵不过那群人的软磨硬泡,最后管事答应下来,众人见此便要离开,临行之际她喊住众人,“可否给我形容一下他身前的样貌,或者有没有肖像?”
那管事朝着吓人是了个眼神,对方立马跑去后院,不一会的功夫,抱着一幅不知从哪儿翻找出的画跑回来,交到她手上,打开一看正是一幅肖像。
看着画像上的人,与棺材中的人身形相差不大,但是因为时日太长,身形已经有了细微变化,时间越长,变化越大,修复的难度也随之增加,她要赶快些才行。
带众人离开后,只剩宋之幺和棺材中的人,她领取了系统派发的工具箱,看着里面的修面刀等工具心中增添了几分把握。
这些道具对于面度损伤程度较低的人试用,但是对赵员外这种近乎毁容的完全不起效果,以前这种情况下,关键要用适配的人皮材料做人皮,遮盖本身容貌,再由入殓师手动依据生前的相貌一点点复刻出来。
来到这里别说人皮,她身无分文连块猪皮都买不到。
焦虑之下,她猛地想起还仅剩的药水,既然对活人都有用,那死人绝对可行。
她翻找出刷子,沾着药水尽可能的多涂抹些范围,片刻之后,那块焦秃秃的皮肤逐渐恢复了原本正常的模样。
但是不知哪里出了岔子,赵员外的脸像是没有五官一样,整张脸融为了一体。
出现这种情况,宋之幺没有任何慌张,反而一副预料之内的表情。
原本那张脸已经尽毁,烧成一片,复原之后这种样子实属没错。
她那那副画像平铺在面前,从箱子里去除修面刀,像是雕刻般复原着容貌,古人的画像多为神似,下刀的准确程度还是要靠她自己根据骨相的推测。
因为损毁程度过高,他眼眶凹陷,显得没有支点一般,最终从箱子里找了一副义眼安装好。
虽然赵员外是闭着眼睛的,安不安装都不会被人发现,但是她身处这个岗位,深知她不仅仅是给死人化妆的,更是维护好最后尊严的一道防线,任何一处都马虎不得,尽管身边设备不做,她还是进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让他完身安葬。
处理完这些事情,已经过了晌午,期间有小厮过来送饭却被她抛在脑后,现在最艰难的一关已经解决,看着桌上已经冷掉的饭菜她毫不在意,正常吃起来。
门口一个下人装扮的孩子扒头看她,她摆手让人进来,那孩子十五、六岁大小,进门后直奔棺材旁,看过之后瞪大了眼睛发出感叹:“你好厉害!简直和以前一模一样,怎么做到的?”
宋之幺咽下一口饭菜,挑眉说道:“我吃饭的手艺能告诉你?”
小孩低着头,羞红了脸说道:“不能。”
接着又用崇拜的眼光看着她夸赞,“你有这手艺,以后定会出名,就不用像现在这样落魄了!”
落魄?她看了看自己,说落魄都是好听的,不仅衣服破破烂烂,脸上的泥土也没收拾干净,活像个乞丐,那管事能信了她的话把她带进来,算是走了大运了。
她微微一笑,“谢你吉言!”
“等赵老爷这件事情完成,城中一定会流传你这个事迹,到时候我可以帮你。”小孩得意洋洋地说。
“帮我?怎么个帮发!”
“我认识茶楼的说书先生,只要向他美言几句,你的名声会传的更广。”
说书先生?这倒是个出名的好法子!
她看了看小孩,似是看透了他的心思,问道:“无事献殷情,说吧,要我做什么?”
小孩郑重的站到面前,眼神坚定道:“帮我赎身。”
“事成之后你会得到一大笔钱,只要你帮我赎身,我就让你名声大噪。”
宋之幺坐在原位,没有说话,小孩像是着了急,一双手不断揉捏着衣角。
“我不会缠着你,只要能出府就行。”
思索过后,她答应下来,反正这件事情对她来说没有坏处,既不会耽误完成任务,还能提高名气,何乐而不为。
填饱肚子之后她一刻不敢停歇,解了赵员外身上的衣服,拿油彩颜料调试出与他皮肤相近的颜色覆盖全身,就来原本的断肢出都遮掩的没有丝毫痕迹。
卡在结束时间之前,她完成了杰作,刚放下手中的工具没多久,管事就带着人浩浩荡荡闯了进来,看那气势,如果不过关真能让她陪葬。
众人看向棺材中的人,无不吸了口气,惊叹道:“对对对,这就是我家老爷原来的样子!太好了太好了,终于圆满了。”
看过之后,管事当下让人盛着百两黄金赏赐下来,宋之幺看着托盘里的黄金两眼放光,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高兴之际也没忘了正事,没有立马收下这些钱,而是指着刚刚达成交易的那小子说道:“他值多少钱,我要带他出府。”
管事看到赵员外的事情已经解决,也没了顾虑,面对宋之幺连原本的客气都不复存在,他轻蔑的眼神瞥了一眼,比了三个手指头。
“三十两?”她问。
那人轻笑:“赏赐的这些钱,你只能拿走三十两。”
靠!黑心玩意,都不直接对半砍,直接划走一大半,她在考虑这小孩值不值这笔钱,三十两黄金足够她过活一段时间,等名声打出去不愁没生意。
她看着旁边那小孩惊慌失措的表情,心里偷笑,他应该也不会想到管事竟然会狮子大开口要这么多,心底忍不住打颤。
寻常人家听到这价格,怕是死都不会做这买卖。
在他几度紧张的心理中。宋之幺拿到清冷的声音划破人群,想他传来。
“我买了!”她伸向托盘中的黄金,规规矩矩收了三十两,转身越过人群牵起那小孩的手,头也不会的离开。
出去的路上,那小孩问他:“你不后悔?那可是你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就为了赎我这个没用的人。”
“谁说你没用,不是说好了我救你出去,你让我出名,谈好的买卖我可不能反悔,要不然那天你跑到说书先生那儿造谣一番,我变的臭名昭著,谁还来找我?”
将他带离之后,那小孩确实如他所言没有再麻烦他,自门口道别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她颠了颠怀里的钱,心里踏实极了。
望着成功出殡的棺材,系统的声音响起:“恭喜宿主完成任务,现在发放奖励,修复原料工具箱一件,名气提升进度——暂无提升,现有名气值三分。”
本想接着兑换出来看看到底有多少东西,一看尺寸,起码有工作台那么大,一下子没了这个想法。
看着她这一身行头,灰头土脸,衣服破旧,手里还拎俩箱子,决定先安顿好住处。
有了钱一切都好说,她在城郊一处买下了一座废弃的小院,还在并未荒废多久,不需要倾力打扫,把自己清洗过后,终于可以安心的兑换出自己的新奖励。
休整一晚后,第二天天未亮就有人敲她院落的房门,宋之幺不得已顶着困卷起身观望,瞧着来的人皆是官府,吓得她瞬间清醒。
为首的官员先开了口:“姑娘,你就是给赵员外修整仪表的高手吧,我有一事相求,若能相助,官府必有重金答谢。”
面对这样一人她不得不小心为上,“什么事?”
“城西发生一桩命案,无法辨认身份还行姑娘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