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考试

他看起来和白丹认识的所有这个年纪的男孩都很不一样,中学生教室里独有的燥热气氛,在他的身边就无声的静默、沉淀下去,整个人清淡而遥远。即使不发一言,也没人能忽视他的存在。这样的人如果你第一次见面只去注意他好看到过剩的脸,那约莫是一种浪费。

白丹屏住呼吸,细细打量自己刚刚告白的对象。

跟多年后无法让人触及的第一感觉不同,这个年纪的如是还多少有点‘人’的气息。颜色稍淡的眼睛看过来时,并没有那种恐怖的效果。

如是似乎不爱说话,即使刚被告白完,也没对教室中任何人多停顿一瞬,径直走到自己位置的过道旁,孙凡忙不送的站起身让他进去。

他轻轻对孙凡点点头,态度平和,凉却不孤,坐回自己位置上,马上拿出笔低头写着什么。

刚才闹哄哄的教室仿佛被谁泼下一盆冷水,同学们都像被掐住脖子的鸡一样缩着头。

白丹分不清这是因为门外面部表情变幻激烈的老师们,还是因为门里坐下的如是。

最后一个年轻的文弱男人打破沉默。

“这节课小测,大家准备好了没有?”

居然假装什么都没听到的,准备直接跳过白丹的震撼发言。

杨旭冉马上反应过来。

“没准备好!老王你如果问肯定是没准备好!永远不会准备好的!”

他积极的反应带动了全班。

“没准备好!一点也没准备。”

“老王,要不然今天别考了。”

真的富有初中特色,白丹怀念的舒口气。班主任叫老王也很清新脱俗不做作。

老王的眉毛一抽,抑制住叱喝他们的冲动,皮笑肉不笑的说。

“那看来我们要提升小测频率,方便大家学习更好的准备考试。”

班里一片哀嚎。

门外尴尬僵立的领导们找到时机,做出十分威严的表情。

“那小王你忙吧,平常要多注意班上学生的思想引导,我们先走了。”

老王马上走出去跟领导们做最后的寒暄。

刘羽佳推推白丹,让坐在白丹后面的杨旭冉把她带回座位。

班主任出去后,刚热起来的气氛又情不自禁的安静下去,杨旭冉小声在后面对白丹说。

“你这位子估计换不成了。”

白丹看向坐在如是身边的孙凡,可怜的孩子也拿着笔,跟其他还能压低声音说小话的同学不同,只能跟着旁边的如是一起低头写东西,物理上看起来是有同桌的样子,实际上就像自己一个人坐着,由衷的说。

“挺好的。”

杨旭冉无言以对。

她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补救。

“我觉得我应该先对如是加强理解,不应该只凭一张照片的心动就去贸然追求,这种做法这是对他人美好心灵的极大不尊重。”

说着说着,白丹已经说服了自己。

她严肃的对杨旭冉丈量一下自己现在的位置跟如是的距离。

“我现在在班里右边第五排靠过道的座位坐着,如是在第三排右边靠窗的地方,这种距离难道不美丽吗?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如是同学标准的后脑勺,只要我天天观看,总有一天可以看到藏在其中的智慧。”

杨旭冉诚恳的回答。

“挺好的。”

他们的嘴炮被老王进班强行打断。

老王环视全班,十分心累的叹口气。

“那么我们首先介绍一下白丹同学,她从今天开始就成为我们班的一份子,参与进我们班的学习生活。”

大家十分配合的鼓掌,全班的眼神齐刷刷的集中在白丹身上,为终于能光明正大的盯着她感到兴奋。

白丹不得不在这些热烈的眼神中站起。

“大家好,我是白丹。”

一般转学生转学后都会自我介绍来自哪里,原本是上的什么学校,几岁啊喜欢什么啊这种个人信息,但白丹哪里知道自己来自哪里!也不知道白光的作用到底到哪一步,个人信息编全乎了还是可以让她自己发挥。

她干巴巴的自我介绍让老王更头痛了。

“那白丹同学就先坐下吧,这节课预定要进行语文小测,你刚转来,学习进度不一样,卷子还会发给你,但不要太在意成绩。”

白丹表面上乖巧的坐下,实际上心里已经翻出惊涛骇浪。

学、学习。

鬼王大人为这两个字而灵魂颤抖。

拿到卷子时,她哀愁的眼神飘向如是的后脑勺,杨旭冉看到忍不住提醒她。

“就算看着如是写卷子也不会智商爆发的,亲测有效。”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白丹幽幽的摇摇头,如临大敌的看向试卷。

虽然变成鬼王前白丹是个快乐的女子高中生,可变成鬼后她已经足足一年都没有学习,好吧,是从小到大都不喜欢学习,一年的变鬼生涯只是让她变得更颓废了。

只能说谢天谢地是语文,语文这门迷人的学科,考高分很难,考的稀烂也很难。

勉强按照回忆胡乱添上有印象的古诗词默写,在大笔一挥对着阅读理解激情澎湃,作文想起什么写什么,艺术的最高境界是本真的自己,试卷大部分居然也填上黑色。

没想到还能写出这么多东西,白丹为自己而感动。

收卷时杨旭冉被她自信的表情所感染,感慨。

“敢说追求学神,你的成绩应该也不错。”

白丹心虚的对他露出神秘的微笑。

且不说后来发卷时,面对如是白丹成绩单第一和最后一名距离表情龟裂的杨旭冉,现在的白丹还是撑住了气场,沉稳的点点头。

“我的学习不太好,但为了拉近和如是同学爱的距离,我会努力的。”

理解为她在自谦的杨旭冉脸上浮现佩服。

“正常人都跟学神有距离,咱们稳定年级第二的学霸自闭很久了,还是顽强生存,别跟学神比就好了。”

这次的课间莫名的没有白丹经历的第一个课间热闹,好几个留在座位上背书,玩闹的同学都贴心的跑到外面,即使在教室里说话的也不会太大声。

白丹扭过头,呆呆的看着如是,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

坐在如是身边,白丹记得叫孙凡的男生,一下课就迫不及待的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白丹桌前,犹如特务接头一般警惕四周。

“你还想和我换座位吗?”

“挺不想的。”

白丹实事求是的回答,她的眼睛围着如是沁凉的背影打转,这个人,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却有让人不自觉保持距离的高远。

孙凡略微有些激动

“你不是想追求如是同学吗?”

白丹点头后认真回答他。

“我觉得爱情应该保持有距离的新鲜感。”

这波回答让围观的杨雨佳忍不住吐槽。

“等一下,应该要等熟了之后才进行这步吧,你起码要先对如是同学自我介绍之类的.....”

杨旭冉精准的理解她言语中想要表达的意思。

“你们还生着呢,不需要提前这么多阶段进行熟之后的操作。”

毕竟跟出去之后能不能成功存活相关,硬着头皮也得上,怀揣着一种对打扰如是的奇怪歉意,白丹磨磨蹭蹭走到如是课桌旁。

如是已经放下那竿有被竖线截断椭圆标志的钢笔,白丹注意到笔有些年头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还在使用。

他的桌面上不乏其他隐约有着各色标志的钢笔,但只有这杆离他最近。

“如是同学。”

经历了几秒举棋不定的沉默,白丹努力扯开微笑。

“我是今天刚来到班里的转学生白丹,以后就和大家一起学习啦。”

如是垂着的眼睛抬起。

面对他琥珀色的眼睛,白丹其实还有点应激式的战栗。

男生对她略微颔首。

“我是如是。”

普普通通的回答,倒不会让人觉得漫不经心,带着股让人心安的安定感。

虽然白丹的心里总有声音在说这样已经足够,不应该再继续打扰他了,但她顽强的撑住,继续说。

“你在看什么书?”

如是微不可查的怔了一下。

还是回答她。

“家里留下的长辈的日记。”

这是个让人万万想不到的回答,白丹只觉得眼前的人实在棘手。

干巴巴的铩羽而归,刘羽佳和杨旭冉对她投向万分理解的目光。

孙凡激动的推推眼镜。

“白丹同学居然能跟如是聊家常,你们真的很适合做同桌。”

我信了你的邪。

孙凡的鬼话让白丹翻了个标准的白眼。

作者有话要说:我现在打字好慢呜呜,今天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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