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见到谭星,辛辰松了好大了口气。
“你好,请问茂林阁怎么走？”
谭星环顾四周，作势想指一指,但后来发现这小径弯弯绕绕。
“这里离茂林阁还有些距离,我带您去吧。”
辛辰如释重负,“那麻烦你了。”
谭星笑着递上纸巾，“这是我应该做的。”
辛辰会意，礼貌地接过纸巾擦了擦额角的汗。
他本来还在想，如果实在找不到,就打电话叫辛甜喊人来接,这办法就是太丢脸了，不过好在及时来了人。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出于礼貌,辛辰问了下。也好在管家面前提上一句，作为人家劳动的回报。这都是不成文的规定，至少在辛家是这样。
“我叫谭星，言字旁的谭,星辰的星。”
辛辰做出个微微愕然的语调，“好巧，我的名字里有个星辰的辰。”
注意力更多在脚下，此话也是随口一提。
谭星却惊讶了，“辛辰少爷？！您来了我是不是得通知一下领班。”
辛辰闻言赶紧道：“不需要这么大张旗鼓了，我只是给妹妹送东西，送完就走。”
谭星表现得还是有点无措,“实不相瞒，我是新来的，对于规矩这些还不懂变通，实在不好意思。”
辛辰忙笑道：“不碍事。”
谭星抿抿唇，流露出菜鸟遇到大场面的紧张，碎碎念叨，“那您应该是去薛蔓小姐那里了吧，我去通知下顾湘……啊不对，不能通知她，该通知小音。”
说着就要拨通小音的电话。
辛辰苦笑着制止，“别搞这么正式了，我待不了多久。”
谭星局促地红了红脸，“不好意思，应该给您添麻烦了……”
这时候辛辰已经没闲心多回应谭星，他心里开始产生困惑。
显然，谭星故作一笔带过的那句话让辛辰注意到了。
他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闲聊似地问起。
“薛蔓换管家了？”
谭星这个局布了好久，终于引得辛辰提起了。
她表现出一丝为难，还有一些惋惜。
“没有，顾湘生病了。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她的身体本身就不是很好，所以现在是小音在帮忙代班。”
形容恰如其分，没有夸张顾湘的处境，只有和辛辰对尊敬和亲切。
辛辰本身在国外读书，不像这个圈子里对佣人那么刻薄，他几乎是拿所有人都当朋友。
所以谭星这么不见外，他也没像刚刚那样端着。
“那你们平时还是挺辛苦的。”
“因人而异吧，也不是所有人工作都辛苦。我就挺轻松的，主要还是席小姐对我很包容，很多事情不用我动手。”
她语调柔柔的，就像是在真心实意感恩生活，并不显得那么刻意。
辛辰听后，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谭星目的达成后，终于在一番弯弯绕绕后，将辛辰送到了茂林阁。
在茶水间给席梦娟沏茶时暗暗窥视了几分钟，就上楼去报告了。
席梦娟从满桌的书本前抬起头来，像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事情怎么样了？”
谭星慢条斯理地把壶放在茶几上，“蛮顺利的，虽然脸上看不出什么来，但应该也算是给薛蔓在他的印象里抹黑了一笔吧。”
席梦娟点头，“可以，那就够了。虽然顾湘这人不知好歹，给她弃暗投明的机会也不珍惜，但也算是一枚不错的棋子。”
她说着，就戴上耳机，仔细听了起来。
谭星走过去悄悄问，“收音效果还不错吧？”
席梦娟比了个手势，表示还算满意。
日落之前，辛甜打听了东方兰的作息，出于礼貌还是去拜访了一下。
不过东方兰对于辛甜显然没有辛瑶那么喜欢，摆着微笑送了个小礼物就打发她走了。
辛甜一走，东方兰的脸就垮了。
如姐注意到东方兰疲于应付的样子，好奇地多问了一句。
“夫人好像不喜欢这孩子？”
东方兰托着头，懒洋洋的。
“就是没有瑶儿这么讨人喜欢，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如姐：“可能夫人喜欢本分的孩子，我记得之前朵儿也是这么个乖巧性格。”
朵儿是一只病逝的波斯猫。
东方兰摇摇头：“我喜欢通透的孩子。”
如姐：“那就对了，辛瑶小姐就是单纯温柔的个性，怪不得夫人喜欢她。”
如姐一提到辛瑶，东方兰就不禁联想到了容知衍。
“上次你说衍儿跟你提过挑选管家的事情，可是真的？”
如姐思索了下，更正道：“准确而言，应该是少爷同意除了芳姨与我之外的人进去他的房间打扫了。咱们得寸进尺一点，也不是不可以。”
东方兰若有所思，“那到时候就喊几个女孩去他房间里打扫，看他谁喜欢就定谁。”
如姐：“人多了也不好，两个足够了，夫人可有心仪的人选？”
东方兰摩挲着陶瓷杯，没多犹豫，“前几天调来的那个我本家的孩子，再加上那个顾湘，就这两人吧。”
如姐也几乎猜到是这种情况。
这两个都算是知根知底的，不管容知衍挑中哪一个，都尽在东方兰掌握之中。
——
顾湘没想到在茂林阁里闲逛的时候会遇上如姐。
如姐一般很少来茂林阁，除了给大少爷打扫卫生。
“顾湘，你现在有时间吗？”
顾湘点了点头，“有时间，如姐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如姐亲切和蔼地对她招了招手，“今天我要有些不太舒服，帮我一起上楼打扫吧，你们崔领班那里我会去交代的。”
顾湘一听，有点微愣，但也没多犹豫就应了。
毕竟也就是搭把手的事情，仿佛也没必要想太多。
如姐满意地笑了笑，“你去仓库找几张抹布，再提个吸尘器来。”
就近的仓库上了锁，顾湘只能去隔得稍远一些的仓库。
东边的仓库是专为慧智水榭、红豆楼这些区域服务，今天也是那边打扫的时间，很多东西不一定能借到。
果不其然，顾湘前去之时才听说吸尘器已经被借走了。
顾湘没办法，只有追去了红豆楼。
好在红豆楼那边打扫的小姐姐人好，听说顾湘有急用就借给她了。
满头大汗提着吸尘器去上楼时，却发现谭星正在客厅悠然使用着吸尘器。
“顾湘，你终于回来了，如姐说让你去打扫杂物间呢。”谭星笑眼弯弯，眉眼中颇有几分得意。
顾湘一眼就认出谭星手中的吸尘器。
容家在仓库管理上有统一规定，不同区域所采购的器材都分了等级。
为红豆楼服务的器材价位要低于茂林阁，价位不同，款式自然也不同。
显然谭星手中的吸尘器和顾湘手中的吸尘器都是出自于红豆楼。
顾湘当时去的时候，仅剩的吸尘器已经被借走，这人却不是红豆楼的服务生，偏偏就是谭星，真相昭然若揭。
看顾湘的神色，谭星也猜到顾湘应当也知道了七七八八，可她没有半点心虚，反而还为自己的争取感到骄傲。
“顾湘，还不快去？我这儿都快做完了。”
谭星语调轻快带笑，内容句式上却像极了命令。
顾湘深吸了口气，“是么，手脚倒是挺快。”
说着就转身走了。
不为什么，顾湘对谭星这种背地里来阴的，实在没有什么好感。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虽然闹了不愉快，但工作也还是照常在做，总体而言算是相安无事。
顾湘该扫地扫地，该整理整理，风轻云淡，不争不抢。
谭星却不一样，她几乎每分每秒都在尽力表现。
为何会有这种区别，答案很简单。
谭星明白如姐这样安排的目的是为选拔，顾湘却不明白。
两个小时后，如姐来验收成果。
她笑眯眯地对二人说了句把奇才整理好，就进去敲了最里间的房门。
容知衍的说话声传出来的时候，顾湘和谭星都惊呆了。
没想到容知衍一直都在房间里！
顾湘除了惊讶就没其他，谭星心里却开始打鼓了。
刚才做事情的时候，谭星没少含沙射影说损话，只是顾湘完全不在状态，对此不敏感罢了。
她现在只能祈求房间隔音效果好一点。
谭星和顾湘两人很快收拾妥当，站在大厅一边默然而立。
容知衍不知和如姐交谈了什么之后，目光静静地放了过来。
空气安静足足半分钟，在容知衍带着思索的注视下，终于隐隐觉察到什么的顾湘内心有了些紧张。
当然，谭星比顾湘还要紧张。
“你，留下。”
容知衍抬起手，朝前轻轻一指。
但很快就又放了下去。
可能是动作太快，谭星和顾湘都没有十分确定他指的是谁。
也可能是，她们对这个事实都有不同程度的接受不能。
如姐却看得清清楚楚。
这会，她没有交代谭星，而是首先遗憾地对顾湘说，“顾湘，你可以回去了。”
谭星一听，顿时心花怒放。
这不就是意味着自己被留下了么！
谭星就觉得刚刚容知衍指的是她，当时还不敢相信，现在听如姐这样一说，她才肯定了自己“中奖”的事实。
此刻再看顾湘，她微微垂眸，眼睛里黯然失色。
作为胜利者的谭星心情就更加不错了。
“不好意思哦。”
谭星虚情假意地轻飘飘道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