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思蓁目瞪口呆地也站起身,“你又失忆了?”说罢,就要伸手去探他灵台。
李淮连忙挥手挡住,眼中满是冷肃之意,他朝身侧看了一眼,往常影卫应该马上会?出现,为?何今日?不见踪影?
“孟婆玩我?”元思蓁见好?不容易哄过来的李淮又再失忆,这一回忘记的东西还更多了,气得想再遁入地府,将孟婆熬的汤水全?给倒了!
“莫再胡言乱语了。”李淮冷声丢下这一句话,转身就走,步子迈得极快。
元思蓁连忙去追,边追还边喊:“等等!我不是登徒子!等......”
她一路跟着李淮,离开河畔,穿过大街小?巷,兜兜转转,她才意识到李淮这是要去晋王府的方向?,那他此时应该是只记得自己是晋王,与去年?这个时候失忆的情况差不多。
“王爷啊!”元思蓁追得有些?力竭,插着腰喘起了粗气。
而在前面的李淮行至一处转角口,才疑惑地停下了脚步,他方才瞥见路边的琉璃盏上刻着天盛元年?的字样,这年?号他陌生极了,父皇从未用过这样的年?号。
元思蓁见他终于停了下来,连忙凑了上去,可对上李淮冷肃的眼神,又停在了几步开外,“我我真不是......轻薄于你!”
“那你为?何......”后面的话李淮羞于启齿,现下在灯火中看清了这女子的模样,倒真不像是不正经的人?。
“我......”元思蓁想了想,又觉现在要想个李淮好?接受的说辞,若是直接说是他妻子,只怕他要将自己视作疯婆娘。“明明是王爷喊我出来的啊!”
再喊李淮作王爷,让元思蓁回忆起当初的场景,那时候明明是假夫妻,却让李淮信以为?真,如今明明是真夫妻,李淮反而是不会?相信的!
她忽然觉得,这该不会?是在还之前的账吧?
“我喊你出来的?”李淮绝是不信这话,冷声发问。
元思蓁故作委屈地点了点头,“王爷说不好?让人?瞧见,才偷偷唤了我出来,连影卫都没带。”她敢这么说是因为?先前就吩咐过孟游,即便跟着,也不要随意出现打扰她俩。
李淮早就觉得影卫不出现极是怪异,若是根本没有跟来,那倒是说得通了。
那他为?何要撇开影卫与这女子见面?李淮现在才察觉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可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观这女子的梳妆打扮,还是个有夫之妇,难道自己是在与有夫之妇幽会??
这荒唐的想法震得李淮心里抖了三抖,想也不想又扭头就跑。
“诶!”元思蓁见她这话反倒将人?激走,不敢再多说,可这一次李淮走得更快,没一会?儿就出了崇仁坊,离晋王府的位置越来越近。
“莫再跟来了!”李淮知道她还在后头,又对这不知好?歹的女子冷喝道。
元思蓁没了办法,现下估计是说什么都说不通的,只得叹了口气,飞快一掐法诀,朝李淮腿上甩了个符咒。
李淮的双腿顿时定在了当场,而身子因着向?前的势头往前跌去,整个人?趴在了地上,好?不狼狈。
“你!”他直觉就是这小?娘子作怪,刚想问话,又见元思蓁再贴了一道符咒在他嘴上,“......”
元思蓁叹了口气:“委屈你一下。”
她朝身后无人?的位置招了招手,没一会?儿,孟游便出现在了面前,她不等孟游多问,就说道:“将他抗回金銮御院吧。”
“这这这是?”孟游又惊又吓,元思蓁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我与圣上之间的情趣,你就莫要多问了,只管将人?扛回去。”
孟游立刻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地将李淮扛在肩上,做着他影卫的分内事,将李淮安然无恙地扛到了寝殿的龙床之上,再默默退了出来。
直到离着寝殿远了,孟游才无奈看了看天,他俩之间的事儿,他这外人?是越发看不懂了。
李淮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一双凌厉的凤眼却狠狠瞪着元思蓁,他没想到怎么孟游也听这娘子的话,她定是施展了妖法,蛊惑于人?,现在将他放在龙床之上,莫不是要陷害他犯上作乱?
元思蓁无视他警惕的眼神,不停思索着有何能让人?恢复记忆的方法,她忽然想到方才是在亲过李淮之后,他才变得如此,难道亲吻于他而言刺激极大?
想到此,元思蓁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伸手揭开李淮嘴上的符咒。
“妖女,你究竟是何企图?”李淮缓了口气,飞快让自己冷静下来,想与她周旋一番。
这声妖女倒是让元思蓁想起之前李淮将她视作狐妖的事,那时候他可是怕得都摔下了床。
“妖女自然是要做妖女该做的事了!”元思蓁双手撑在他头两侧,语气轻佻地说。
李淮心头一跳,还不等再说什么,就感受到这妖女竟开始解他的腰带。
“你......你住手!”李淮难以置信地喊道,这妖女究竟要干什么?
元思蓁挑衅地看了他一眼,一点一点儿解开腰带,再将腰带在他眼前挥了几下,才甩下了床榻。
“......不知廉耻!”头一回遇到这种境况,李淮反倒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骂些?不痛不痒的话:“伤风败俗!”
“我就喜欢伤风败俗,你管得着吗?”元思蓁的朱唇贴在他耳侧,沿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移向?他嘴角。
李淮的嘴唇颤了颤,待到元思蓁完全?覆了上去,便如同能随意拿捏一般,不敢再有任何动作,由着元思蓁掌握了所有的主动权。
他直视着这妖女的美目,唇间感受着她的温热,只觉周围的光晕极其炫目,脑海中有什么微妙的东西怦然炸开。
他竟然觉得这妖女倒也不那么让人?抗拒,难道这就是中了妖法的感觉?
元思蓁看着李淮的眼睛慢慢闭上,身体也不再向?方才那样紧绷,才离开了他的嘴唇撑起身来。
“王爷?”她轻声喊道,李淮没有任何反应。
“李淮?圣上?”
李淮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元思蓁颇为?无奈地翻身,躺在床边看着纱帐,有些?气馁地想,既然这事理不清,不如睡一觉再说,弄不好?睡一觉李淮就好?了呢?
她虽是这么安慰自己,却仍旧在脑海中翻找着那些?与恢复记忆有关的道法,不知不觉间,有了朦胧的睡意,昏昏沉沉的,却又被一声极其突兀的声音震醒。
“姐姐为?何在此?”只听李淮的声音仍旧低沉,却带着些?稚嫩的语调。
元思蓁吓得猛然坐起,看着现下这个李淮,目光不像往日?那样让人?摸不透,整个人?都透出一种微妙的不同。
“你喊我什么?”元思蓁又问了一声。
李淮面露狐疑地打量了一下周围,有些?犹豫地说:“不知这位姐姐是哪一宫的?”
“你几岁?”元思蓁不理他的问题,面露绝望地说。
“十二。”李淮简短答道。
元思蓁觉得自己的脸一定是在抽搐,她揉了揉太阳穴,深吸一口气,勉强自己挂上个温柔可亲的笑?容,对心智只有十二岁的李淮说:“吕贵妃怕小?殿下夜里惊惧,让女婢来守着殿下安寝。”
“可这儿不是我房中。”小?李淮有些?纳闷地问。
“殿下真是被梦魇着了,怎么就不是殿下房中呢?明明就是!快些?就寝吧!莫再胡思乱想了!”元思蓁拼着老命才让自己说出这一串哄孩子的话。
好?在这十二岁的李淮没有长大的李淮爱刁难人?,也没有那么深的防备之心,他只低头想了想,就又乖乖躺回了床上。
元思蓁极是头痛,李淮这个样子她可不敢再去亲他,万一再亲一下成?了三岁小?儿,那该如何是好??再说,她对这十二岁的小?孩,也实在是下不了嘴。
“你若睡不着,我给你念书??”元思蓁见李淮迟迟不闭上眼睛,无奈道。
小?李淮摇了摇头,语气有些?沉重?地说:“不了,念书?听更睡不着,明日?还有早课,不能没有精神。”
听到这话,元思蓁反倒来了些?兴致,悄声问他道:“早课都学些?什么啊?”
“明日?是学做文章。”小?李淮答道。
元思蓁记得李淮的文章虽不算文采斐然,却胜在言之有物,条理清晰,而他的字也是笔锋遒劲,想必幼时也下过不少苦工。
她又逗着小?李淮细细说了些?以前的事,眼前仿佛真能瞧见李淮年?少时在宫中刻苦磨练自己的样子,想到他如今的心性?,不觉有些?感慨,也不知是什么让他成?了这心机深重?的模样,一直如十二岁般该多好?。
想着想着,元思蓁也渐渐进入了梦乡,直到身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才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吵醒你了?”与她睡在同一个被窝中的李淮正要起身,见漏了凉风进被子里,还替她盖了盖。
“你不喊我姐姐了?”元思蓁揉了揉眼睛,有些?疑惑地问道。
李淮愣了愣,随即勾了勾嘴角,“你做了什么梦不成??我为?何要喊你姐姐?”
元思蓁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去看李淮的眼神,全?然没有了之前的稚嫩,而是恢复原本沉静的模样。
“谢天谢地!”元思蓁长舒一口气,可心里竟然有些?可惜,没多与小?李淮再说上几句话。
“你究竟做了何梦?”李淮拨了拨她耳旁的碎发,饶有兴致地问道。
元思蓁摇摇头,也跟着坐起身,想了想才问:“今日?可是元宵?”
“正是元宵,晚上有赏灯宴,你也要早起准备。”李淮轻声说道,随即便起身披了件外衣。
原来真的是梦而已......
李淮瞧见她有些?怅然若失的模样,以为?她是听见要干活,心中不喜,便安慰道:“赏灯宴后,你我倒是可以去坊间走走,听闻这一回街上有不少新玩意。”
元思蓁一听便将心中的纷乱全?部抛在了脑后,连忙问道:“可你不是有事要忙吗?”
“倒也不急,小?事罢了。”李淮不以为?意道,看着元思蓁眼中的笑?意,也觉今日?心情舒畅。
“极好?!”元思蓁连忙从被窝里蹿了出来,唤了外头的宫人?进来更衣,她今日?定要赶快将赏灯宴的事儿弄完,再好?好?想想晚上要怎么玩!
心里头惦记着此事,她甚至比李淮还要先收拾好?,根本顾不上等他,就带着人?一溜烟地出了金銮御院。
李淮在后边看着她匆忙的身影,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今日?雪停,又有华灯初上,应是个快活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恶搞番外end,后续番外会写一写师兄妹~写一写尉迟与尤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