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元思蓁瞧见他这不?自然的模样,一脸疑惑地走过去。
她听到?李淮的喘气声?沉闷粗重,又撑着门框站不?稳,刚伸手扶住他的手臂,才?惊讶地发现隔着衣物也能感觉到?烫人的体温。
发烧了?
这猜测刚划过脑海,身前的李淮竟猛地抬头看向她,本就深邃的眼眸隐藏着从未有过的灼热,吓得元思蓁下意识就想把手收回。
可李淮却?没给她这机会,高大的身躯往前一倾便把元思蓁整个揉进了怀中。
他的臂膀轻轻一托,将元思蓁半托在?臂弯上?,几?步踉跄,带着人一起重重摔在?了床上?。
“李淮......”元思蓁被这一下弄得后背生疼,可李淮整个人压在?她身上?,手还紧紧搂着她不?放,差点就要喘不?过来气。
灼热的气息缠绕在?她脆弱的脖间,李淮像是一头觅食的野兽,那凶猛的模样仿佛马上?就要咬断她的脖子。
元思蓁立刻明白过来李淮这状态不?对,就像是中了下三滥的迷药一般,她好不?容易挣脱出手腕要去探李淮脉门,谁知却?被死死咬住了嘴唇。
“你......”她舌尖一痛,气恼地瞪了一眼李淮,恰好又对上?他刺人的视线,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人害怕的东西,元思蓁竟不?敢再对视,只偏过头想用力?将人推开。
可李淮全?然不?为所动,她的衣衫已被扯得凌乱不?堪,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元思蓁心下一狠,往李淮的嘴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嘴中是浓重的血腥味,而李淮也终是缓下了动作,可他的眼神?仍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阴影,隐隐跃动着幽光。
“你着了什?么道啊?”元思蓁立刻蹭着床从他身下往外爬,没想到?李淮竟直接用手掐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掰向看着他的方向。
元思蓁心中慌乱非常,没想到?李淮真的失去了理智,她的手已掐上?法诀,若李淮还用动手,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李淮虽然力?气极大,可手却?在?微微颤抖,他死死盯着元思蓁许久,直到?认出她眼中的防备与?敌意,像是被深深刺痛了一般,心下一抽,才?深吸了一口气极力?控制住自己,慢慢松开了手。
他不?能这样......
李淮这才?觉得找回了点儿理智,可脑海还是混乱一片,那股难耐的灼热烧得越发难受,像是要将他活生生烧成灰烬一般,他方才?一贴上?元思蓁,才?像是找到?了止渴的甘泉,恨不?得将人吞吃入腹。
而感受到?元思蓁抗拒的眼神?时,这些日子的煎熬与?酸楚一涌而上?,狠厉的性子全?然没了遮掩,竟偏执地想,不?是演了这么久的恩爱夫妻,他这么做不?过成全?了她的谎言。
好在?他还留有一丝清明,将差点儿脱口而出的讽刺吞回腹中。
再瘫倒在?床上?时,那难耐的灼热像是从身体窜到?了脑海中,一时间脑中紧绷着的弦就要断开,他只能痛苦地拽住身下的锦被,不?敢再去看元思蓁的脸。
眼前的景象已经模糊,就在?李淮以为自己要四分五裂之时,忽的感觉眉心一凉,身体的撕裂感缓了下来,那灼热虽未褪去,可却?让人好受了许多?。
元思蓁见他眉头舒展了些,便继续将手指点在?他眉心,念起了清心经,好半晌,才?从怀中掏出定身符贴在?了李淮身上?。
李淮的身体不?能再动,可体内的煎熬还在?,一张俊脸潮红,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
“啧。”元思蓁缓了口气,没好气地踢了两脚床上?皱眉痛苦着的人,“折磨不?死你!”
她嘴上?虽这么说,可还是伸手去探李淮的脉搏,原以为会是什?么高深的道术或妖法,谁知就是普通的迷香,只不?过这迷香的剂量下重了,冲得李淮失了心智。
元思蓁这下倒是好奇,李淮一身朝服,应是去了宫中,可宫里什?么人会给李淮下迷香,而以李淮这谨慎多?疑的性子,又怎会中了别人的套?
就在?她思索间,李淮脸色更是潮红,即便有着定身符,也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元思蓁见此也有些心软,嘴上?却?轻声?说:“别把你憋死了算在?我的头上?。”
她将定身符揭去,继续用手指点在?李淮额头念咒,李淮已不?像方才?那样控制不?住自己,却?还是闭着眼,死死咬着牙关,脖颈上?的青筋清晰可见,一副极其痛苦的样子。
眉心的一点儿冰凉,像救命的甘泉一般,随着那灼热越来越烈,李淮不?自觉地就想更靠近些。
他松开死死拽着锦被的手,试探着往身旁一抓,入手果然一片舒适的冰凉,又忍不?住靠得更近。
元思蓁被他抓住手腕,不?禁心下一跳,差点儿以为李淮又要像方才?那样欺上?来,好在?李淮只是磋磨着他的手腕,一点儿一点儿往她身旁蹭。
眼见自己又被人半搂怀中,元思蓁刚要伸手去推,耳边却?听到?李淮沙哑低沉的声?音,“痛......”
她头一回听到?李淮喊痛,还以为是自己听错,可抬头瞧见他脆弱的神?情,竟有些不?忍心将人推开,就这样被李淮又紧紧抱在?了怀中。
元思蓁的耳朵贴在?李淮的身上?,甚至能听到?心脏沉闷而又急促的起伏声?,透过汗湿的衣衫感觉到?烫人的热气,她只能无奈叹了口气,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一只手还按在?他眉心,任由李淮抱着躺在?他坚实的胸膛上?。
李淮觉得自己沉溺在?一汪池水之中,而水中是旖旎的梦境,那梅林的身躯变了人。
是他......和元思蓁。
再没有了欺瞒与?利用,只热切回应着自己的真心。
风雨骤停之时,这副景象才?渐渐消散,他又独自一人站在?梅林中,而手中握着的是第三枚锦囊。
他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心中没有丝毫慌乱惊疑,将锦囊慢慢打?开。
一瞬间,一段从未有过的记忆挤进了脑海中。
他一个人坐在?书房中,不?同于以往的沉着,此时竟笼罩在?巨大的恐惧之中。
好在?他虽是恐惧,却?没乱了阵脚,修长的手指一点儿一点儿展开从锦囊中取出的纸片,上?边是一个纷繁复杂的图案,像是元思蓁常用的符箓......
再睁眼时已是第二日清晨,他脑海有片刻的迟疑,才?意识到?自己已不?在?梦中。
胸膛上?还趴着一个人,正睡得一脸酣熟,而他的手臂环绕在?她身上?,竟是将人抱了一晚上?。
李淮这才?回想起昨晚的记忆,他见着那画后便觉着了妖道,原本是想让元思蓁解了妖法,谁知竟控制不?住自己,差点将人......
再后来他便只有梅林中的香艳记忆,虽然此时心下清明,已知道那不?过是梦中幻境,可李淮仍是红了耳根,但心里头还是升起了一丝愧疚。
想必自己在?元思蓁心中,已然是个不?守信诺又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就在?他忧虑间,元思蓁迷迷糊糊睁开了眼,撑着他的胸膛起身,一对上?李淮的眼睛就瞬间清醒,忙问道:“王爷还痛吗?”
李淮皱了皱眉,丝毫不?记得自己喊过痛,他现下心中有愧,不?自觉就微微偏过头去,不?看她的眼睛。
元思蓁见他又沉了脸色,只觉心中一凛,以为他是不?想提及昨晚被下药的丢脸事,连忙从他身上?挪开,坐在?床上?一脸关切地看着他。
她这一番举动虽是极尽乖巧,可心里头忍不?住暗骂自己没骨气,明明就是李淮欺负她在?先,她还不?计前嫌帮了他,本就该讨个报酬,怎么一见到?李淮的臭脸就忍气吞声?。
可即便她心中再怎么气,此时命还攥在?李淮手中,也不?敢真说些什?么。
她心中百转千回之时,却?听李淮沉声?问道:“我可是中了妖法?”
元思蓁微微一愣,又赶忙摇头道:“不?是妖法,就是普通的迷情香。”
李淮闻言也坐起了身,皱眉思索,若是普通的迷情香,难道是偏殿里头闻着不?对劲的龙涎香?可为何要在?那里燃迷情香,真是冲着他来的不?成,再者,他中了迷情香后,又当如?何......
他有些摸不?透布局之人的心思,想起殿中诡异的画像,不?由怀疑或许只是自己的幻觉。
“殿下为何觉得是妖法?”元思蓁见他神?情古怪,又问的这般奇怪,便猜测是遇到?了什?么妖异之事。
李淮看着她颇为认真的神?情,沉默了片刻却?不?答话。
元思蓁像是抓到?了一个难得的筹码,立刻展颜一笑,“若是妖邪作祟,殿下大可放心交给我,我定会拼着一身本事,为殿下分忧。”
李淮只冷冷看了她一眼,整了整凌乱的衣衫就要下床。
“我是真心实意的,若还包藏祸心,昨夜哪里还帮殿下念什?么清新咒,还不?趁着机会让殿下受难!既然现下殿下不?提前毁约,仍要我留到?入主东宫之时,那我也会按着原来的承诺,护殿下免受妖邪侵扰的!”元思蓁跟在?他身后飞快下床,还从卧房的衣柜中拿出干净的衣物递到?李淮身前。
“不?如?......就让我出去吧,总困在?房中我哪里帮得上?忙。”元思蓁一边打?量着李淮的脸色,一边试探着问。
李淮将衣物换好之后,脸色丝毫没有动摇,元思蓁心下失望,刚想再躺会床上?时,却?听李淮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虽巧舌如?簧,可倒是没说错,我白将你养在?府上?,不?如?让你派些用场。”
“殿下英明!”元思蓁打?蛇随杆上?,连忙低下头恭维道,嘴角还忍不?住勾起一丝笑容。
而李淮则转身拿起桌上?的毛笔,随意沾了点墨水,在?纸上?画了一会儿,才?指着那画问:“你若能认出这符箓,我便让你得了出府的自由。”
元思蓁拿起纸端详,她原本还疑惑李淮是哪里得来这般复杂的符咒,可没想到?越是细看,她越是心惊。
若她没想错,这符咒上?的术法,是搅乱人灵台神?志的禁忌术法,而李淮的失忆,正是因?着灵台有漏......
“如?何?”李淮见她神?情逐渐凝重,便知道这符咒与?他所想的一般绝不?简单。
元思蓁飞快藏起自己脸上?的惊讶,看向李淮冷肃的脸,有些犹豫要不?要照实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