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龙子血成

元思蓁不知自己在地下已经待了?多久,她与花鳞都要精疲力尽,才觉得眼前的鬼影少了?许多,好在在妖丹的作用下,凌霄的状况勉强维持住了。

那只穿山甲精还没有离开,它原本想着这两个道士死后,将他们吞吃入腹增长修为,没想到熬了这么久,两人不但要将厉鬼驱尽,居然还把妖丹带了?出来。

若真让他们带着妖丹走了?,只怕大哥要气得吞了?它,可眼下鳄鱼嘴前风火交加,没有一点儿它能插手进去的地方。

“徒劳罢了?!”穿山甲精有些着急地喊道:“这里的厉鬼源源不断,你们就算累死,也烧不完的!”

元思蓁咬了咬牙,手中的法诀完全没有停下?,看着那上蹿下跳的穿山甲精没好气道:“闭嘴!”

“凶什么凶!死到临头还凶!”穿山甲精奔到离鳄鱼嘴没多远的地方,眼神凶狠地盯着里头,心中盘算的如何将两人困住。

“谁死到临头还不一定呢!”元思蓁轻笑一声,她早就想将这只小精怪收了,免得它喊了?救兵来坏事,只不过方才离着远,又?被鬼影遮挡着不好下手,现下它竟自己跑过来了,天赐良机。

只不过还未等她引紫火烧去,一道强劲的风刃砍在穿山甲精身上,穿山甲精大张着嘴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砍成了?两半,妖丹被风刃卷起碾碎,绘入了花鳞的折扇之?中。

“你!”元思蓁没想到花鳞竟然先出手,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又?是气恼又是可惜。

花鳞像是看不懂她的意思一样,无辜地歪了?歪头,又?看着扇面上的穿山甲图案,淡淡地说:“师姐不是嫌它吵吗?”

元思蓁哑巴吃黄莲,只觉这小师妹许久不见变得滑头了许多,先前人畜无害的隐藏得那么好,现在就毫不留情地先下?手为强?

“师姐怎么了??”花鳞看着她僵硬的脸色,关切地问道。

元思蓁气得手中的紫火都旺盛了?许多,勉强勾了勾嘴角,“没什么。”

“那先拜托拜托师姐,师妹收了这穿山甲精有些费力,要休息一会儿。”说罢,花鳞竟收了风刃,闭目打坐起来。

元思蓁看了?眼花鳞,又?看了?眼一动不动的凌霄,无奈地继续烧起外头的厉鬼。

那穿山甲精虽不是什么大妖怪,可元思蓁心里头就是呕得慌,也怪她一时大意,忘了?师兄妹三人现下?焦灼的关系,等?出去了?,她定不会再让花鳞与凌霄有这样的机会!

莫约又?过了?一个时辰,外头的鬼影已寥寥无几,两人见时机差不多了?,便又一人架着凌霄一边身子,飞快从鳄鱼嘴中跃出,往来时的地洞钻去。

地洞虽已被穿山甲精加宽,可架着昏迷不醒的凌霄攀爬,着实有些困难,只能一人在前拉,一人在后边托着。

元思蓁走在前边,快要到地面的时候,却觉外头的江风刮得猛烈,尘土不断往地洞中冲,不得不眯起了?眼睛。

待她灰头土脸地探出头时,恰好瞧见了?她们之?前画下的聚阴阵。

“怎么了??”花鳞见元思蓁停在了洞口,抹了抹脸上的灰土,抬头问道。

元思蓁迟疑了?片刻,才轻声问道:“我们走的时候是不是忘了?把阵法擦掉?”

“好像是,但是你这个阵眼都走了?,聚阴阵也没什么大用了。”花鳞答道。

元思蓁看着此时飘在聚阴阵中熟悉的鬼影,神情凝重?地从地洞中钻了出来。

“你照看好凌霄,我要上楼。”她匆匆丢下一句话,连衣服上的尘土都来不及拍干净,便头也不回地往黄鹤楼的方向冲去。

“嗯?”花鳞托着凌霄钻出了地洞,还没来得及细问,就见聚阴阵中飘着一个披头散发的鬼影,身形有些浮肿,应该是淹死的怨鬼,被聚阴阵从江中引来过来。

那魂魄,正是元思蓁前几日在武昌城外画聚阴阵引僵尸时,无意中从江水里引出来的怨鬼。

当?时她便觉得这怨鬼眼熟,只不过没有细想,方才再见,结合过往种种,她也终于想起来怨鬼究竟像谁。

正是武昌太守岑钰的模样。

若她没记错,黄鹤楼中挂着的诗词,都是岑钰刚到武昌时写下?的,而这几年间再没有新的诗作。

如果那怨鬼是几年前就死去的岑钰,现在在楼上的岑钰又是谁呢?

元思蓁一刻也不敢耽搁,她没想到在底下?待了?这么久,误了与李淮一同赴宴的时辰,现下听着黄鹤楼中的喧闹声,应该是已经开宴,李淮一个人在上头,不知会遇到什么危险的境地。

可她刚要冲进楼中之?时,却听“砰”的一声,一个黑影从天而坠,砸在她不远处的石板路上。

那人瞪大着眼珠看向她,身体抽动了一阵,鲜血从口鼻中涌出,很?快便再没有了?动静。

元思蓁心中大震,不敢相信眼前坠楼而亡的人竟是蜀王李渝,而此时高楼之上又?传来孟游的一声呼喊,“有刺客,王爷遇刺了!”

黄鹤楼边上的守卫听到这话,都震惊地冲进楼中,而伺候的侍女胡姬匆忙往外跑去。

元思蓁一颗心悬在了嗓子眼,哪里还有心思管什么李渝,她几个跨步就跃到了守卫前头,飞快往楼上跑去。

可到四楼之时,竟被几个李淮的影卫挡住了?去路,他们既不让四五楼的人下,也不让下边的人上来,死死封着楼道口。好在其中一位影卫认得元思蓁,这才放了行。

而杯盘狼藉的顶楼,一众官员都蹲在了墙角,孟游的刀刃还压在岑钰身上。

元思蓁一下?子就瞧见了?李淮倚在桌边的身影,他脸色沉静地捂着手臂,衣袖已被鲜血染红。

李淮也瞧见了?元思蓁,他眼神微动,又?很?快恢复原先的模样,冷肃地看着岑钰,继续问话:“岑太守设宴,竟混入了刺客,害了蜀王性命,你究竟有何图谋?”

元思蓁默不作声地立到了李淮身后,仔细打量岑钰的神情。

只见岑钰被孟游制在地上,脸色却没有丝毫的紧张,神情淡定地说:“是臣失职,不过这刺客确实与臣无关。”

岑夫人见此也跪了下?来,却因着孟游的眼神而不敢靠近,声泪俱下地求饶道:“晋王殿下明鉴,太守他怎会有谋害之心!”

李淮冷笑一声,沉声道:“那岑太守倒是说说,这匕首从何而来?”

“想必是前朝余孽,扮做侍女,要害王爷性命,臣虽没有谋害之心,却有失职之?过,还请王爷让臣戴罪立功,捉拿前朝余孽。”岑钰这番话说的诚恳,可眼神却不停望着楼外。

李淮自是不信他这鬼话,方才李渝见到匕首时与他一样惊愕,而那侍女却全然不像要刺杀的样子,端着盘子倒像是等着他俩人先拿起匕首出手一般。

两人争斗之?时岑钰又一直暗中观望,说这事没有他的安排,是绝不可能,至于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何,李淮也一时猜不透彻。

他顺着岑钰的眼神往外看,冷声道:“岑太守为何如此在意五弟的尸体?”

岑钰竟露出个淡淡的笑容,“想着要让蜀王殿下早日入土为安才好。”

元思蓁只觉他神情冷静地太过怪异,不由走到廊上朝楼下看去,见已有几人开始收拾李渝的尸体,而不远处她从地下爬上来的地方,却亮起了隐隐红光。

难道妖丹的封印松动了?

此时花鳞刚将凌霄放到地上,也发觉他怀中的妖丹妖气重?了?许多,刚想再加一道封印,却见一道血流顺着石板缝流到了凌霄身下,汇进了?妖丹之中。

她朝血流的源头看去,一堆人围在楼下?,神情慌张,不知在说些什么。

花鳞直觉这血流有异,刚想伸手截断,贴在妖丹上的符纸便被妖气冲开,从凌霄怀中挣脱,往黄鹤楼上飞掠而去。

那妖丹飞得极快,元思蓁只见到红光一闪,妖风从脸边扫过,便冲进了?厅中,她再想用紫火去拦时,却为时已晚。

只见岑钰兴奋地看着手心的妖丹,轻声喃喃:“最?后一味,龙子血,已成。”说罢,便一口将妖丹吞下?。

元思蓁这下?才明白过来,岑钰便是那鳄鱼妖,她之前之?所以在岑钰身上感?受不到妖气,是因为这家伙将妖丹剖出凝练,而现下妖丹再回原身,想必它就要露出本来的面目。

“王爷小心!”元思蓁拉着李淮后退了?几步,手中已缠上了?紫火。

孟游也觉岑钰有些不对,可刀刃再怎么用力也不能扎进岑钰分毫。

岑钰仍是一派君子如玉的模样站起身来,看着李淮低声道:“原本只要一味龙子血便可,可惜被晋王殿下瞧出了端倪,如今只好让两位殿下一同遇刺了。”

他周身妖气四溢,眼瞳眯成了?一条缝,像鳄鱼一般,两层眼皮来回眨动,盯着李淮犹如在看垂死挣扎的猎物。

孟游刚要举刀再刺,却觉膝盖一软,整个人栽倒在地,没一会儿便昏死了过去。五层厅中还清醒着的人也都如他一般昏倒,只剩下元思蓁还拦着李淮身前。

她给李淮贴了道抵御妖气的符咒,以免他也受了?冲撞昏死过去,便冷眼看着那鳄鱼妖,淡淡说道:“你这小爬鱼顶替了岑钰,做太守这么多年,以城为炉,谋害武昌百姓性命,也快活够了?。”

鳄鱼妖眉头微动,扯了扯嘴角道:“如此看来,晋王殿下手腕名不虚传,不过来武昌几日,便将我摸得清清楚楚,今日即便惜才,也不能留你性命了。”

它嘴上针对的是李淮,眼神却移动了元思蓁身上,这护卫身上的紫火灼烈,妖气一碰即散,没想到李淮身边还有厉害的道士,只怕是有些难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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