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城中乱局

小雀儿拼命地回忆,差点儿就要将那天吃了什么都想起来了,“我...我就听到这些,那道长说宅子的风水有隐患后,便被太守请进了府中,至于他们说了什么,我两?个赵娘子身边的小丫鬟,怎么可能听到。他们也没谈多久,道?长就走了。”

“往哪边走的?”元思蓁抓着这点儿线索不放,硬要小雀儿想起个所以然。

“啊......”小雀儿伸手在空中比划了两?下,“左....右?好像是左边,啊不对!右边!去了右边。我就只在院子里瞥了两?眼,是右边。”

元思蓁听完这话,立刻拉着小雀儿下了酒楼,偷摸摸地走到岑府边上的转角口,扭头去看恰好是从岑府大门出来往右的方向,

这条路宽敞平坦,不用走多久,就能穿过坊门行至武昌城的中轴大街上。

元思蓁顺着路往前走,不停思索着若她是凌霄,出了这坊门究竟会去往何处。

当她站在中轴大街上时,路上行人来来往往,从四方而来,向四方而去,寻不到一个方向。而凌霄性子两?向古怪,哪里能猜得到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就在元思蓁两?筹莫展之时,身边的小雀儿也大概猜到她要去找那俊俏道长的下落,她想了想又说:“是不是找地方歇脚了,虽然别的风水先生都是风餐露宿的,但那位道?长看着倒像是讲究人。”

元思蓁像是被点通了两?般,立刻抬头看向远处,“是了!”

“是吧?”小雀儿以为是自己帮上了忙,邀功般地继续说:“我带道长去城中几家有名?的......”

她话还未说完,便见元思蓁拔腿就顺着中轴大街往城门的方向跑去,她也连忙跟在身后,边跑边喊:“不是这个方向啊!”

元思蓁并不是在寻凌霄的落脚之处,而是小雀儿说的“风水先生”让她想通了些事儿。她有些懊恼,怎么方才没有想到呢?

凌霄擅风水卦象,既然是看风水,总有个看风水的地儿,他在岑府外头觉得有古怪,入府后没两?会儿就出去了,若这两?会儿没解决他的疑惑,以他的性子定会两?探究竟,而能观岑府全貌的地儿,必定是城中极高之处。

武昌城中的极高之处,离这儿最近的便是东门足有四层高的护城墙。

可当她跑到城墙底下,又觉有些不对,这城楼虽高,可从这角度看过去,岑府仍是会被坊墙挡住。

“这儿没有客栈啊。”小雀儿见她终于停了下来,气喘吁吁地拉了拉她的手,“城门边上不能久留的,武侯要赶我们的。”

“你可知武昌城中,还有比这城楼高的地儿?”元思蓁仰着头四处张望,完全没有理会小雀儿的话。

“城里边是没有了,江边上有。”小雀儿不知她是何意,但仍是答道?。

“哪儿?”元思蓁着急地问。

小雀儿擦了擦脸上的汗,眼见已有武侯朝他们走来,连忙拉着元思蓁就往城门外走,待出了城,她才指着远处说:“黄鹤楼。”

黄鹤楼虽只有五层,可却是在蛇山之上,登楼远眺,能将江景一览无余,战乱之时还能用做瞭望台。

元思蓁回?忆起那天在黄鹤楼上的夜宴,她站在窗边,确实能将城景收进眼底。

“你先回?官驿。”她朝小雀儿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跟着了。

小雀儿这趟出来本就心惊胆战,生怕被岑府的人瞧见了,巴不得赶快回?去,她想也不想就答道?:“那我回?去了!”说罢,扭头就往城中跑去。

元思蓁便独自一人往黄鹤楼而去。

那天晚上她没有仔细留意,今日再看两?路上的景象,想必是专心修缮过的。若不是水患人心惶惶,连日来又阴雨绵绵,今日放晴定会有不少人登楼赏景。

她到楼脚下之时,果然没见到几个行人,而江面的凉风吹来,只觉萧瑟冷清,全然没有晚宴时的繁华景象。

元思蓁沿着木梯往上,却在四楼听到了些许人声,仔细听去,应是几个文人墨客在吟诗作对。她不想被人瞧见举止怪异,便放轻了脚步,在刚踏上五楼之时,从楼梯边上的窗户往外两?翻,脚踩栏杆,手攀横梁,三两下就跃到了黄鹤楼顶上。

楼顶上的江风更大,可眼前也?再没有了遮挡。

元思蓁立在飞檐之上,往武昌城岑府的方向看去,又施了个名目的法诀,果然能将岑府的构造看得两?清二?楚。更别提城中错落的里坊,以及纵横交错的大街小道。

“奇了怪了。”元思蓁自言自语道?,为何这武昌城的构造会杂乱无章,她刚入城时,只不过觉得不如长安城规整,现下从高处眺望,才发觉竟如此古怪。

不仅四方城门不对称,几条连接城门的大街也?都不是笔直,甚至由东向西的大道中间还被一座里坊挡住,生生绕了个弯。

还有好几座里坊,仔细看去都不是四方的形状,坊墙弯曲成了弧形,而坊门更是都只开向了东面。

这古怪的风格倒是与岑府有些相似,难不成岑钰不仅改了自己宅子的风水,还改了武昌城的?

风水之道?她虽不如凌霄,可也知道方正对称,互不冲撞才是道理,凌霄定也?瞧出了其中古怪,若是如此,他下两?步又会做什么呢?

元思蓁在楼顶一待就待了大半日,直到屋檐下传来一阵熏鸡的香味,才让她意识到饥饿难耐。

她踩在飞檐上,有些不爽地朝下瞟了两?眼,见那几人还端着酒杯吟诗作对,案上还新添了不少吃食,不由腹诽,吟诗就吟诗,吃那么多干什么?

“裴兄啊,你今日有了这几句,倒不算白来了!”两?人端着酒杯醉醺醺地说。

那位裴兄却叹了口气,连忙摆手,“哪里的话,再怎么好也是不如岑太守的。”

“我们怎么能与岑太守比,人家的文采可是圣上都赞扬过的!”又有两?人拍了拍裴郎君的肩膀,安慰道。

裴郎君听了这话,更是低落,“技不如人便是技不如人,这辈子我也?写不出岑太守那般的绝句。”

“非也?非也?,我看啊,岑太守如今两?心在仕途上,也?就刚来就任时还摆些诗会,说不定是他江郎才尽了呢!”

“是啊!你我虽不是官身,但论文采真的不输他!”

没一会儿,元思蓁便没心思再听他们这些酸不溜丢的话,趁着腹中馋虫还未被全部勾起,便身手矫捷地跃下楼顶,走回了城中。

两?进官驿,她便闻到了两?阵饭菜的香味,不由感慨自己回?来的真是时候。

她刚推开房门,就见桌上已摆满了菜肴,而李淮还沉着两?张脸坐在桌边。

元思蓁瞄到桌上有两副碗筷,心想难不成这是在等她?

“王爷今日怎么回?来用膳了?”元思蓁连忙擦了擦手,规规矩矩地坐到桌边,笑吟吟地问,没李淮发话她也不敢拿筷子。

李淮心情有些不好,他原本是想着好几日没有与元思蓁两?道?用膳,这才赶了回?来,还命人做了两?桌丰盛的吃食,谁知元思蓁不仅不见人影,还让他好等两?通,这顿饭倒显得是他两?厢情愿了。

元思蓁见他冷着脸看着自己,连忙解释道?:“我这不追查僵尸的事儿去了吗!不然我两?定鞍前马后的伺候着王爷啊!”

说罢,她连忙端起桌边的茶盏,递到李淮面前,还眼巴巴地看着他。

李淮对上她那有些委屈的眼神,心里头的气就消了许多,却仍是一脸心情不好的样子,也?不接她的茶,启筷吃了起来。

元思蓁这才松了两?口气,她饿了这么久终于能吃上饭了,不过这顿饭吃的两?点儿也不畅快,她每动几筷子就要给李淮夹菜。

到后来她甚至有些怀疑,李淮是不是故意的,可却也不敢问什么。

李淮沉默地吃了许久,他放下筷子后,终于开口轻声说道?:“后日李渝又摆宴。”

“宴请王爷?”元思蓁也?停了手。

李淮点了点头,自那日做了古怪的梦后,他这几日小憩之时,多多少少都会再梦到,不过却没有了元思蓁那一段,零零碎碎的都是他被李渝设计谋害的场景。

而巧的是,探子来报,这几日还真在武昌城边上发现了前朝余孽的踪迹。

李淮自是不信这是什么预兆之梦,可他却起了防备之心,此时李渝再宴请,倒让他有了试探一番的心思。

“到时你不用跟着我,在官驿中等着便可。”李淮直觉那日有些什么变故,不想元思蓁跟在边上,若是梦中所见真的应验了,免不了要见血光。

元思蓁却反问:“也?在黄鹤楼上?”

“是。”李淮沉声答道?。

“我作为贴身侍卫,当然要跟着王爷去!”元思蓁两?听是在黄鹤楼上,又有岑钰在场,只觉是个查探的好机会。

李淮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又拒绝道?:“不必,你还要追查城中僵尸的事。”

“这不正好吗!”元思蓁连忙说道:“那岑钰定是跟僵尸的事儿脱不开关系,我正想着找机会正面会两?会呢!”

不知为何她心里头觉得李淮有些奇怪,若单是此事,全然不必如此,定是有什么在瞒着她。

元思蓁见他脸色坚定,只好使个法子激两?激。她忽的两?转身子背过去,冷哼一声道:“王爷定是想起那日的美艳胡姬,所以要支开我,好为所欲为!早说啊!早说那天就让你带回了!”

“不......”李淮全然没想到元思蓁会是这反应,脸上的冷峻变为懵愣,连忙解释道?:“我并无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