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厉鬼出棺

晋王的车队缓慢地往回驶去,大街上已没了?多少行人,与?白日里?的热闹相比,倒是清冷了?许多。

孟游骑着马行在最前头,刚要穿过一处坊门,谁知却迎面而来一队挑夫,好在他反应够快,及时调转了?马头,后边的马车见此,也都停了?下来。

守门的武侯认出是晋王的座驾,连忙上前对孟□□礼道:“小的们失职,这就要他们让路!”

说罢,便朝那队挑夫怒喝,将他们都赶到了?门外,让王爷的车队先过。

孟游瞧了?一眼那队挑夫,二十来人,两人一箱地挑着十来个木箱,上头还?盖着白布,不由皱眉问武侯道:“这是何人?”

武汉擦了?擦汗答道:“是运死人的,平日里?都这时候出城,没想到跟王爷撞上了?,还?望王爷赎罪!”

孟游更?是疑惑,哪有?出殡这样出的,听这武侯的意思,还?习以?为常了?,可此时却不好多问,他扯了?扯缰绳,又带着车队往前行。

元思蓁方才离着远,又因着夜色渐浓,看?不清前头的情况,只听到了?句“运死人”,待她的马车过了?门,果然?见到路边摆放着一排简陋的木棺。

她扫了?一眼,那几个挑夫都是五大三粗的壮年男子,似是已经习惯做这事了?,脸上的神情都只是微微惶恐,并?未见悲伤害怕。

可她刚要收回视线,却听到一阵细微的女子哭泣声,寻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这才见到一个挑夫身后挡住了?个小娘子,那小娘子蹲在地上,靠着棺材捂脸哭泣。

元思蓁瞧她衣着打?扮有?些眼熟,一回想,不由心头一惊,这不正是白日里?赵娘子身边跟着的丫鬟小雀儿吗?

不知为何,元思蓁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若不是碍于身份,只怕她此时就要跳车去问。

趁着马车离小雀儿还?不远,她手掌在袖中一挥,将一道小符打?到了?她靠着的木棺上。

马车刚进了?官驿,还?未完全停稳,元思蓁就迫不及待地跳下车,心里?头催促着李淮赶紧出来。

可她等了?许久,也不见马车里?有?动静,便试探着打?开了?车门,钻了?半个身子进去问:“王爷,到了?。”

李淮一手撑着头靠在车窗边,冷冷瞥了?眼元思蓁的笑脸,这才起?身出了?车厢,可要下马车之时,却停下了?身子,语气冷肃地说:“连个脚踏都不摆,是要本?王跳下去吗?”

“属下...属下失职。”元思蓁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心想不是从不用脚踏吗?这是个什么古怪的脾气!

她将脚踏摆好,又扶着李淮下车,恭恭敬敬跟着他一路上了?楼。可那黄符的感?应就要消失,元思蓁实在是等不得了?,便在李淮即将进房门之时,从后边微不可查地推了?一把,又飞快关上房门。

李淮被?她推了?个踉跄,刚瞪着眼睛转头要问,却被?元思蓁拉着袖子往床上一带,整个人便躺在了?床上。

“你...”李淮刚想坐起?身,又被?元思蓁推了?回去,还?直接在他头上贴了?道符纸,李淮顿时觉得四肢一动不动,“这是要做什么?”

元思蓁瞟了?他一眼,也不答话,只自顾自飞快地脱下外衣。

那眼神居高临下的,还?带着一丝不容质疑的凌厉,李淮不由心头一震,他垂眸看?了?看?自己的处境,忽然?想到些什么,脸色微僵,却又慢慢布上可疑的红晕.

这也......太过......

元思蓁将外衣脱下,刚要去寻自己的夜行衣,没想到却看?到李淮涨红了?脸,心中暗叫不好,看?把人给?气的,她犹豫了?一瞬,边翻衣服边解释道:“这定身符一会?儿自己就能?解开,我也没什么时间了?,回来再说!”

李淮微微一愣,这才明白过来自己误会?了?什么,脸上的也都褪去,他见元思蓁飞快套上夜行衣,一只脚都要跨出窗户了?,连忙压下心里?头微微的失落,喊道:“等等,解开我!”

“半刻钟就能?解!”今晚上李淮脾气诡异地很,元思蓁生怕他出啥幺蛾子刁难,而黄符的感?应马上就要消失,只能?先用这法子将李淮制住,至于后边他再气,那也是以?后的事。

可李淮又语气冷肃不容置喙地说:“现在就解开。”

元思蓁回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另一条腿也要跨出窗外。

“我...我跟你一起?去!”李淮挣扎了?一会?儿,直勾勾盯着元思蓁,眼神中不仅有?坚定,竟还?有?一丝示弱。

而元思蓁这人一向吃软不吃硬,见此也有?些犹豫。

李淮连忙又说:“你将我定在这儿,万一遇到行刺的贼子,可怎么......”

他还?未说完,便觉身子一轻,元思蓁已解开了?定身术,他立刻从床上一跃而起?,跟在了?元思蓁身后,从窗户跳下了?二楼。

一出官驿,元思蓁手上的法诀就没松开,皱着眉一路飞奔。

李淮记起?这是从城外回来的路,也猜到她定是有?什么要紧之事,心里?头虽好奇,却没有?开口打?扰。

直到出了?武昌城,往城郊的小山包而去,元思蓁这才慢下了?脚步。两人沿着山路又行了?一会?儿,才听她说:“是这儿了?。”

此处是山包的斜面,边上长着不少歪脖子树,将月光遮得严严实实,不由让人心生寒意。而地上则挖了?好几个深坑,朝里?一看?,有?些深坑里?乱七八糟摆着木棺,有?些则还?空无一物,而有?些已经掩埋了?起?来。

李淮认出此地应是一处乱葬岗,他看?了?眼环顾四周的元思蓁,刚想问什么,却听到林中传来一阵女子的低泣,直哭得人头皮发麻,不禁让人联想到恶鬼。

可元思蓁却丝毫不怕,还?寻着那哭声而去,拨开草丛,直接从地上拎起?个小人影。

“这......”李淮虽不是第一回见她的生猛模样,可徒手拎鬼,仍是让他微愣。

谁知这“鬼”被?拎起?来后,却惊叫一声,“救命!有?鬼!”

“是我!”元思蓁摇了?摇小雀儿的肩膀,点亮莲花灯,让她看?清自己的脸。

“是...是白天的道士?”小雀儿哽了?哽,泪眼汪汪地看?着元思蓁问道。

“你躲这里?哭什么?”元思蓁朝四周看?了?看?,“怎么不跟着赵娘子?”

一提到赵娘子,小雀儿又哭出了?声,“赵娘子,她死了?!”

元思蓁方才虽已有?预感?,可听到这话,仍是有?些吃惊,这不过才短短几个时辰,赵娘子竟然?就已经死了?。

“怎么死的?”元思蓁心生愧疚,她明明答应了?为赵娘子解困,可却什么也没能?帮上,更?是想查清此事。

“累死的。”小雀儿指着一个深坑说:“已经埋进去了?,没想到太守如此无情,就随意把娘子埋到这个乱葬岗!”

元思蓁走到深坑边上,里?头的棺材都是随意扔进去的,有?些还?摔碎了?半边,露出里?头的死人来,她想到那如花似玉的赵娘子,死了?却埋到这地方,不禁唏嘘。

“我本?来想给?她立个牌子,不过去想去寻个木片,一转身那些挑夫就都走了?,我又不认路又怕,便只会?蹲着哭了?,还?好遇到了?道长。”小雀儿紧紧拉着元思蓁的衣袖,仍是止不住眼泪。

李淮听到挑夫一词,心里?头也明白了?七八分,定是元思蓁方才认出这小丫鬟,才紧紧忙忙地追来,而这死的赵娘子还?与?武昌太守有?点儿关系,也不知元思蓁为何会?认识?

“人好好的,怎么会?累死?”元思蓁皱着眉问道。

小雀儿摇摇头,“许是近来太过操劳,道长走后,娘子就一直觉得胸口痛,没一会?儿就趴着不动了?。”

她话音刚落,就见元思蓁忽然?往坑中一跳,吓得她赶紧凑到边上喊:“道长!”

李淮见此也立刻从树影后走出,没理会?小雀儿惊讶的眼神,见元思蓁在翻找着坑中的棺材,便将衣摆系在腰带上,也纵身一跃下到坑中。

因着黄符的缘故,元思蓁立刻就寻到了?赵娘子的棺材,李淮帮着她一块将棺材扒拉出来,又用腰间的诛邪宝剑,撬开棺材。

元思蓁惊讶地看?了?一眼专心撬棺材的李淮,她什么都没说,李淮竟然?就猜到她要干什么,他撬棺材的动作还?如此熟练,想必是在皇陵中练出来的,只不过看?着个锦衣华服的王爷在坑里?撬棺材,实在是有?些诡异。

这木棺简陋,李淮没费多大劲就撬开了?小口,他刚想将棺材盖移开,却忽觉面上扑来一阵刺骨的凉风,还?未看?清眼前的景象,就被?元思蓁扑倒在一旁。

“王爷小心!”元思蓁手中已缠上紫火,是她大意,未想到赵娘子的魂魄还?在她身体上不曾离开,差点就要冲撞了?李淮。

赵娘子的魂魄飘在空中,眼神黝黑却空洞地盯着两人,脸色灰白嘴唇鲜红,周身散发出阵阵鬼气,活脱脱一个厉鬼的模样。

李淮瞧不见厉鬼,只觉坑中忽然?阴冷了?许多,心里?头涌上一股说不出的压抑,这感?觉与?遇到女怨时一样。

他见元思蓁极其戒备地盯着棺材上房,猜到定是又有?什么阴煞怨灵,便握紧了?手中的诛邪宝剑,面沉如水地站到元思蓁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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