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思蓁没想到尉迟善光还?能提到此事?,不动声色地去看李淮神情,果然见他脸色微僵,不由心中好笑,忍不住接着尉迟善光的话道:“是啊,王爷对王妃情深义重,这才打?动了圣上,这情谊实是惹人艳羡!”
李淮轻咳一声,连忙错开话头道:“明明在说你?之事?,怎么绕到我身上了?”
“这不是你先提的吗?”尉迟善光也看出李淮局促,将荷包捏在手中摸了摸,不知为何心里头生一丝攀比之意,瞟了一眼他又问:“王妃可有给你?绣过荷包?”
李淮微微颔首,眼角挑起,薄唇紧闭,一句‘关你何事??’已经写在脸上。
“嘿!”尉迟善光反倒来了兴致,继续打?趣道:“回京后日日就听人说你那些情情爱爱的轶事,怎么别人都能知道,对我你?却要藏着掖着!还?当?不当?人是兄弟?难不成只是你一头热,王妃却连个荷包都懒得给你?绣?”
“自然不是。”李淮语气不善地说,他方才下意识就想看元思蓁,却又及时忍住。
元思蓁在一旁看戏看得津津有味,不知李淮会?如何回绝。
“那便拿出来瞧瞧!”尉迟善光把手伸向他,“我的你?也看了,我可不能吃亏。”
李淮眼神微微闪烁,犹豫了许久,才出乎元思蓁意料地从贴身的衣襟中掏出一个小荷包。
这荷包针脚粗糙,面上的绣纹更是一塌糊涂,与尉迟善光手中的那个想比,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元思蓁真没想到李淮会?将她绣的‘肥鸭互啄’贴身带着,眼见这不能见人的手艺要跟人家心灵手巧的美物放在一块儿比,她不光是替自己尴尬,更是替李淮尴尬,心想这尉迟善光可别没眼力见还?嘲笑李淮,不然李淮在心里头记恨她可就麻烦了。
那尉迟善光果然是个没眼力见的,他刚瞧了一眼,嘴边的笑容是藏也藏不住,“这...王妃这女工还?真是别致的很!绣的这是何物啊?老鼠?成双成对的,总不能是鸳鸯吧?”
他话音刚落,就觉两道凌厉的视线射向自己,连忙止住了嘴上的话,神情却露着得意,心里头还有些奇怪,怎么边上的小护卫也瞪自己。他又摸了摸自己荷包上的花纹,说道:“三娘这春花确是绣得极好。”
“尤家三娘极擅绣功,绣这春花易如反掌,可王妃她不懂此道,能绣这复杂的鸳鸯交颈,足以见得一番心意。”李淮看不过他得意的神色,维护元思蓁道:“我若要个精致的荷包,随意去御绣坊拿一个便可,可再精致的荷包,哪儿比得上其中蕴含的真情?”
尉迟善光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是说三娘没用心,立刻反驳道:“我这荷包自然也蕴含真情,里头还有三娘给我特意求来的平安符,现下想来,在皇陵之中能死里逃生,都是因着我一直将它牢牢握在手中!”
李淮不是爱争这口舌之胜的人,可今日元思蓁在一旁,他心里头不愿被尉迟善光压了去,刚想开口又说,却听身旁的元思蓁语气好奇地问:“这护身符如此灵验,左郎将可能再给属下也看上一眼?”
“有何不可?”尉迟善光见救命恩人开口,也不好拒绝,便将手中的荷包递出。
元思蓁恭敬地接过,捧在手心轻轻摸了摸,里头的东西有些凹凸不平,似是刻着字。
她端详了一会?儿,便又还给尉迟善光问:“左郎将真一直握在手中?”
“我醒来时还在我手里呢!”尉迟善光有些感?慨地摇摇头,继续说:“还?真邪门,我是最不信这些东西的,可这回倒是有些动摇。”
李淮方才便觉元思蓁并非真的好奇要?看,现下听这话,立刻想起在皇陵之时,他们两人在尉迟善光身上找了许久,也没找到什么异样之处会?让僵尸朝拜。
他不由心下一凛,元思蓁难不成是怀疑这荷包?
这想法虽有些荒唐,可也不无可能,那时他虽仔细搜寻过尉迟善光身上,却真是忽略他轻握着的手掌。
元思蓁又看了那被尉迟善光握在手中的荷包一眼,转身对李淮说:“王爷,天就要?亮了,属下还?有事?禀报。”
李淮轻“嗯”一声,起身理了理衣袖,低声道:“尉迟你?先好生休养。”
尉迟善光这才躺下还?朝两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无需担忧,顺手又将荷包塞到了枕头底下。
“啊呀!”元思蓁忽然一个箭步上前,伸手往他枕边一拍,低声道:“蚊子。”
尉迟善光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只觉眼皮极重,昏昏沉沉就坠入梦乡。
“王爷我们回去吧,让左郎将先休息。”元思蓁手指一转,将方才摸出来的荷包塞进袖中,朝李淮做了个“请”的手势。
她又施法术又摸荷包的花招全被李淮看在眼中,他却只微微挑眉,略带无奈地摇了摇头,便转身出了房门。
孟游一路跟在两人身后,待进门之时,见元思蓁若无其事地紧贴着李淮而入,李淮也没有任何拒绝的意思,只得沉重地停下脚步,心中默念身为影卫的职责,替两人合上了门。
“拿出来看看吧。”李淮语气淡淡,看着元思蓁说道。
元思蓁邀功般地微微一笑,将袖中的荷包掏出,坐在李淮身边拆了起来。
只是没想到这荷包极是精巧,里头的护身符竟是被缝进了暗层里,她只好抄起了桌上的剪刀,打?算剪开封口之处。
谁知却被李淮一把将剪刀夺过,轻声说:“我来吧。”
他想起元思蓁不怎么好的女红,觉得这剪刀在她手中定使不利索,不说剪坏了荷包难以跟尉迟善光交待,若是弄伤了手可还得了?
元思蓁这回倒是不争,从善如流地将荷包也递了过去,看着李淮修长的手指握起剪刀,一点儿一点儿地挑开线头。
她心里头忽然觉得,若李淮是个女子,说不定女红做得比那尤三娘还?要?好。
李淮自然不知她心里头乱七八糟的想法,待暗层开了一个口子,他便将里头的护身符拨了拨,让它从荷包中滑出,掉落在桌上。
“咚”一声,两人看着眼前的“护身符”皆是一愣,半晌,元思蓁才伸手摸着上面的不寻常的纹路,轻声说道:“可是我眼神不好,上面这几个字是......”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李淮的声音冷了下来,这几字他再是熟悉不过,正是刻在九五至尊的传国玉玺之上的八个大字。
这字刻在一块正正方方的小玉片上,而玉片背面的凿痕却极其粗糙,像是生生从什么东西上敲下来一样。
元思蓁将玉片举到烛火前,借着火光鉴了鉴这玉的质地,语气惊讶道:“难不成,是从玉玺上直接切下来的?”
李淮心中惊疑不定,他不知这玉玺残片究竟与尉迟善光是何关系,若他真是什么前朝余孽,又该如何处置是好。
“难怪有两条龙。”元思蓁想通这其中联系,拍着李淮的肩膀将她在皇陵中瞧见两条真龙紫气之事?又说了一遍,“一个是你,天潢贵胄真龙血脉,一个就是小周主残留在玉片上的龙气?。”
李淮眉头紧皱,神色凝重地说:“为何龙气?不是尉迟?”
“啊!我还?来不及给王爷说!”元思蓁连忙解释:“那小周主,是位女皇帝。”又细细将心中的推测一一道出。
这话有如滔天巨浪,却撞开了李淮心中的重重疑惑,如此一来,皇陵中的一切都说的通了,他眼神暗了暗,思忖片刻,又问道:“尤三娘可就是小周主?”
元思蓁点了点头,又立刻摇头,有些犹豫道:“或许只是有所关联。”
“不对。你?可还记得,尤三娘说过,她的店之所以叫淮南记,是因为她是淮南人士。”李淮回忆自己读过的史料,沉声道:“史书中虽未详细记载过这位摄政太后的生平,可我却曾听史官有过推测,那太后确有可能夺了自己儿子的皇位,还?差点改了国号废了皇帝,在那之后,辉朝皇帝继位之时,未防再效,便会赐死母妃,也再没有淮南女子被纳入后宫。”
元思蓁想起尤三娘那张出水芙蓉般的清秀脸庞,实是不能将她与这位雄才大略的前朝女帝联系在一起。
“可这太后是百年前之人,又怎会......”思及此,李淮只能想到有什么灵丹妙法,便向元思蓁投去询问的眼神。
“不化骨。”元思蓁沉声道,“死前一丝执念未散,在身体中氤氲百年,成了僵尸却不会?腐烂,还?如活人一般。”
“那她也是......僵尸?”李淮眼中闪过一瞬惊愕,想起尤三娘平日里如常人一般,照看店面的生动模样,不由心生寒意。
元思蓁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丝执念定是她一生最是求不得之事?,才能成为不化骨,又在机缘巧合下诈尸重生。”
一生最是求不得,于一位立业未半的女皇帝而言,极有可能就是再登宝殿,可尤三娘却只开了家馆子,一心都扑在经营上,怎么也瞧不出有何野心,难不成是在暗中谋划?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3-0621:13:07~2021-03-0823:48: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起名废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