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李清平日里不?机灵,此刻倒是立即读懂了他父亲眼中的意思,“儿臣是父皇的亲儿子啊!求父皇怜惜!”
李延庆心中已有?决断,不?管这凶兆为何降临在李清身上?,都是老天爷对他的警示,他身为一个帝王,绝不?能让此事传出去,轻则惹民间议论,重则给了那些居心叵测之人一个借口。
至于这儿子如何处置,他还要再好好想想。
李淮冷眼看着李清被押下去,才一脸忧心地?朝李延庆道:“父皇,九弟会不?会是遭了什么妖物?陷害?难道真是天降凶兆不?成?若是如此,武昌的水灾......”
李延庆摆手示意他不?用再说,“即便有?人陷害,此事也不?能传出去,若是真的凶兆......”
他未将剩下的话说完,而是意味深长的看了李淮一眼,李淮立刻心领神会,“父皇放心,儿臣定会处理好此事,绝不?让坊间有?一点风声?,若其?中另有?阴谋,也会还九弟一个公道。”
在几个皇子之中,除废太子外李延庆本就最看中李淮,如今他一改之前的荒唐作风,倒是让李延庆心中多了几分欣慰,“此事你好好处理。”
说罢,他再没看李清一眼,背着手离开了甘露殿,李淮看着他挺得笔直的身板和矫健的步伐,忽然觉得一个儿子在帝王心中,或许真算不?上?什么。
李淮很快处理好甘露殿中之事,敲打好目睹一切的侍卫宫人,又命心腹好好监视湘妃娘娘的动?向,才带着仍旧一脸懵愣的吕游樱要出皇宫。
他路走到一半忽然被扯住了衣角,扭头一看居然是那只人耳小狗,想必是元思蓁施在它?身上?的障眼法已经散去,才露出了它?极其?古怪的人耳朵。
他正奇怪小狗为何在此的时候,便见吕游樱哭丧着脸将狗抱起,埋在它?身上?流泪。
吕游樱后来?也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是有?些不?对,李淮去追元思蓁后她一个人在殿中慌张极了,心里却?牢记着元思蓁对她的嘱咐,一动?不?动?地?站在墙角。
直到李淮回到殿中给了她个眼神,她看着表哥可靠的背影,才堪堪松了一口气。
她方?才憋了许久,见那小狗长上?了人耳朵,一时觉得同病相怜,抱着它?上?马车便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喊:“表兄我这是怎么了!这不?是我的身体!我是不?是被妖怪害了!”
李淮不?善安慰人,见她如此害怕,也只好说道:“莫慌,回王府后自会换过来?的。”
吕游樱极是信任李淮,听他这么说,便强压下心中的惊慌,抽了抽鼻子点点头,把脸探出窗外,不?让自己看到这幅不?属于她的身体。
而元思蓁这头,她打算等李淮将吕游樱带回再放出龙首人身神来?复原。现下玉秋还在偏房看管换了吕游樱身体的女子,她又不?让下人来?打扰,只一个人在后院里握着莲花灯来?回踱步。
“咚。”
一颗石子忽然撞到她脚前,元思蓁还来?不?及细看,又见一颗石子直朝她面门?打来?。
她扭头躲过,有?些惊讶地?看向石子飞来?的方?向。
只见平日里她常翻出去的那面墙上?,跨坐着一个面无表情?的小太监。
元思蓁连忙朝四周看了看,确定下人都不?在,才小心翼翼地?走过,不?可置信道:“要你来?你还真来?了?”
小太监另一条腿也垮了进?来?,轻轻一跃落到了晋王府的后院。
“师姐要我来?我才来?的。”小太监理所当?然地?说。
“嘘!”元思蓁示意他小点声?,拉着他做贼一般转进?了西厢房中,她关上?门?扭头看向小太监的一瞬间,忽然有?一种在偷人的错觉。
“你胆子真大,王府里可有?不?少影卫盯着呢!”元思蓁责怪道。
小太监好奇地?打量着西厢房,不?以为意道:“我看那墙山的印子,像是经常有?人翻似的,以为是你常走的地?,想必影卫是看不?见的。”
元思蓁撇撇嘴,心道这你都能看得出?
“师姐不?必防我,我又不?是大师兄那般狡诈之人。”小太监打开手中的折扇摇了摇。
元思蓁立刻看向扇面,那扇面上?也绘着情?态各异的妖物?鬼怪,她暗中比了比,与她灯面上?的功德差不?太多。
元思蓁不?由松了一口气,心道好在与她不?相上?下,倒是不?用太提防着,就怕是像凌霄那样?冷不?丁都要功德圆满了的。
她再看小太监,终是生出了丝同门?想见的亲切,拉着他问长问短。
“你为何扮做太监进?宫?”元思蓁问道。
“与师姐一个想法。”小太监坐到软榻上?,忽然瞧见元思蓁摆放在桌上?的针线,有?些稀奇地?把玩起来?。
元思蓁坐到他对面,狐疑地?打量着他的脸色,良久才叹了口气道:“行吧,你知道就知道。”
小太监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师姐够有?意思,为了功德什么法子都想得出来?。”
“你不?也是,都做太监了,还好你不?是个男的,不?然师姐我要替你下辈子忧心了。”元思蓁也打趣道,“但别说,你换上?这装束,倒是俊俏的很,不?少小宫女给你使眼色吧?”
这小太监并非男儿身,而是凌霄与元思蓁的师妹,花鳞。花鳞女扮男装入宫,也是抱着与元思蓁一样?的想法,那皇宫内院能积攒的功德可多得很。
花鳞摇摇头,语气平静地?说:“小宫女没有?,后宫的妃子倒是不?少。”
元思蓁倒吸一口气,幽幽道:“那你可小心点。”
花鳞不?再答话,而是捏起桌上?的针线问道:“师姐做王妃也挺上?心,还学?起了刺绣?”
“这不?得要做个贤惠的妻子。”元思蓁与花鳞同是女子,自然比跟凌霄的关系亲得多,她想起在师门?的时候女红的活都是小师妹在做,便将自己绣的荷包拿出来?让她看看。
“如何?”元思蓁问。
花鳞是个耿直的性子,只瞧了荷包一眼,便淡淡道:“真丑。”
元思蓁一时语塞,悻悻地?将荷包收起。花鳞这才觉得自己话有?些重,“丑是丑,却?有?长进?的空间。”
“哦。”元思蓁看着眼前一脸真挚的师妹,顿时起了送客的心思。
就在此时,她忽然听到厢房外传来?下人向李淮请安的声?音,立刻站起身赶花鳞,“快走快走,王爷回来?了。”
花鳞迅速将折扇收起,刚要出门?却?透过窗户纸看到李淮已立在院中,现下出去刚好会撞个正着。
“你先在房里躲着。”元思蓁朝她做口型,见她站到了屏风后,才打开门?朝院中跑去。
“王爷宫中的事如何?”元思蓁忧心忡忡地?问道,“表妹带回来?了吗?”
李淮神情?冷肃地?点点头,他眉梢还带了丝寒露,“可有?法子将表妹身子换回来??”
元思蓁将莲花灯放到石桌上?,又朝四周打量了一番。李淮立刻懂她心思,伸手在空中轻轻一摆,这便是让影卫也从院中退出。
莲花灯中的烛火亮起,照亮灯面上?的图案,只见灯面上?有?一龙首人身的怪人再不?停地?游走。
李淮头一回见灯中的图案还能动?,不?由微微皱眉,“这妖物?这般厉害?”
“并非他厉害,而是他并非妖物?,乃是竹山山神,莲花灯收不?得。”元思蓁解释道:“他神力都在尾巴上?,我砍了他龙尾为要挟,让他将人复原换回。”
李淮深深看了她一眼,目中流露出一丝欣赏,又转瞬即逝,他冷声?道:“如此,便让他早些换回,免得表妹担惊受怕,只是李清的手......”
元思蓁立刻笑了笑,狗腿道:“我懂王爷的意思。”
说罢,便将衔着断尾的火龙从灯中唤出,又掐了个法诀,莲花灯花蕊一闪,那龙首人身神便出现在院中。
“我信守承诺并未害你,如此,你快将人复原,我就还你尾巴。”元思蓁不?等他开口,先声?夺人道。
龙首人身神被关着的这一阵,也意识到莲花灯并非寻常宝物?,想必这晋王妃还是个厉害的人物?,自己尾巴又死死掐在她手上?,思及在坊间学?的一句话,“好汉不?吃眼前亏”,便闷声?道:“怕你了!换回来?就换回来?!不?过要给我些时间!”
“我王府中就有?几个你坑害过的,至于其?他人,我给你一日的时间,一日后我会让人去城里查探可还有?类似的事,只要还有?你漏了的,我便将尾巴斩成九段烧成灰画符纸。”元思蓁比划了个砍人的手势,那龙首人身神只觉屁股后边的断尾又疼了疼,连忙点了点头。
李淮此时才开口:“一日时间赶了些,李清被关在天牢,只怕你是进?不?去,他就不?用了。”
龙首人身神想起李清不?以为意地?说:“那省了我功夫,反正这小子无聊的很,原本那翅膀是要安你身上?,现在跑他那儿了,也挺好玩。”
元思蓁闻言一惊,不?由看向李淮,却?见他面色沉静,似是早就知道此事。
“是李渝还是湘妃娘娘?”李淮语气淡淡地?问。
“李渝?李清的哥哥?他哪能想出这么有?意思的法子。”龙首人身神似是想到什么,龙嘴中发出一阵怪异的笑声?,“湘妃娘娘有?意思的很,说什么让你变成凶兆,能缓李渝的危机,却?想不?到完全被她用上?了!”
元思蓁没听懂他话中的意思,皱眉问道:“用上?了什么?”
“哼!”龙首人身神轻哼一声?,“不?然我待在竹山好好的,为何要跑来?这鬼地?方?!还不?是那蛮蛮占了我的山头,可我也不?是好惹的,咬断了它?那宝贝翅膀。李清换上?的翅膀,可不?是什么杂毛鸟的,就是蛮蛮的!”
此话一出,元思蓁与李淮皆震惊,想不?到见之天下大水的凶兆蛮蛮真的降世,而李清母子陷害李淮所用,竟是真正的蛮蛮之翼。
思及此元思蓁一阵后怕,好在李淮躲过一劫,如今李清被视为了凶兆降世,也不?知到底是一场差错,还是真的天意如此......
龙神人身神又别扭地?发了一顿脾气后,不?舍地?看了眼火龙嘴上?的尾巴,化成青烟而去。
未多久,便听偏房传来?吕游樱的喊声?,“怎么把我绑起来?了!”
元思蓁赶去小偏房,与玉秋一块匆忙地?将她身上?的绳子解开。
吕游樱试探着摸着自己的身体,还掀起领口朝里看了看,眼泪又汹涌地?冲出眼眶,“我的身体终于回来?了!可吓死我了!”
元思蓁揽过她拍了拍,安慰道:“便当?是做了噩梦,莫要再想。”
待吕游樱终于止住了眼泪,元思蓁便命人收拾了房间让她住下,免得她一个人回国公府又乱想,担惊受怕。
而与吕游樱互换身子的女子,则被李淮押入了地?牢中,他方?才还未见过这女子模样?,现下甫一看清,立刻明白了李清的龌龊心思。
元思蓁见他脸瞬间冷了下来?,眼中也闪着骇人的寒光,不?由觉得背后一凉,心道怕是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得了这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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