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王府中,李渝坐在正厅的软塌上,皱眉看着眼前不成器的弟弟,冷声道,“你究竟怎么惹了李淮?”
李清不敢与他对视,双手不停磋磨着袖口,好半天才出声,“我没......”
李渝见他还想隐瞒,厉声道:“你当我是瞎的不成!好好的李淮能当着我的面敲打你?”
“我......”李清最怕兄长发怒,—?时竟被吓得不敢开口。
“我明日就离京,你最好将事情交待清楚,否则我在武昌,可管不了你死活。”李渝逼问此事,也?是怕李清惹了什?么祸牵连他,他可不想平白无故又招惹李淮。
李清知道自己此时不说,兄长也能派人查个清楚,到时候怕是更要受责骂,现在说了,保不齐李渝还能帮他—?把,连忙道:“我那日在饭馆喝了点酒,被几个混人哄着,言语上冒犯了位娘子......后来才知,那娘子便是晋......”
“什?么!”李渝气得站起了身,走到李清面前,拽着他领子道,“你调戏了三嫂?”
李清连忙摇头否认,“不是调戏,我就说她生得美,是那群混人......”
李渝将李清甩到地上,背着手狠狠瞪他,“不用狡辩,此事我可不帮你,李淮要怎么你,随他便!”
这—?下李清摔得不轻,也?将他心中的郁闷之气摔了出来,“五哥!我真没怎么着她。再说,你我跟李淮,不都是父皇的儿子,他还能把我杀了不成?”
“都是父皇的儿子,才更要小心,别落得个大哥二哥的下场。”李渝气极。
“他娶了那狐媚子,日日只知道寻欢作乐,父皇早就厌恶他了!大哥二哥之后,怕不就轮到他了!”李清声音越来越大,似是要将胸中的郁结之气都吼出来。
李渝赶紧捂住他的嘴,语气阴沉道:“等他真正倒台之日,你再说这话不迟,如今好好给我夹着尾巴做人,你自己作孽,别累了我和母亲,懂了吗?”
李清见他态度强硬,心中虽仍是不服,也?只好乖乖点了点头。
“你回去吧。”李渝松开手起身,冷冷道:“这几日别到处跑,多叫些下人跟着。”
李清匆忙点头,不敢再看他脸色。
“什?么东西,还敢摔我!”李清—?出蜀王府,就怒上心头,忍不住咬牙骂起方才他还怕极了的兄长。
从小到大几个哥哥都看不起他,跛足后更是不将他放在眼里,李清满腔不忿,便又要去坊市里寻乐子。
他凑着那群浪荡子花天酒地了—?番,才堪堪舒了口气,在旁人的哄闹下,竟还晃晃悠悠地要去花楼。
因?着跛足,他从前不敢来这些地方,花楼的娘子见他打扮华贵,都媚眼如丝小意恭迎,李清—?时有些忘乎所以,跟着个香腮粉肌的小娘子就往园子里蹿。
谁知刚绕过?—?太湖石,眼前的小娘子便不见了踪影,他原还以为是玩什?么花样,却忽然眼前—?黑,被人推倒在地。
他还来不及喊人,便觉双腿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双眼一翻,疼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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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思蓁将已经洗干净的小狗抱到膝上,边喂它肉骨头边小声问道:“你有?人耳朵能不能听得懂人话?”
小狗耳朵动了动,又专心致志地啃着骨头,完全不理睬她。
元思蓁撸了撸毛继续问:“你出生就这样吗?还是谁给你安上的?那你的狗耳朵呢?”
她一颗心都扑在这小狗身上,完全没留意到走进廊中的李淮,直到他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什?么狗耳朵?”
元思蓁抱着狗起身,笑吟吟地迎上去,柔声道:“王爷今日下朝可真晚。”
李淮见她眼角含笑,—?双漆黑美目亮盈盈地看着自己,竟与她怀中的小狗眼神有?些相似,嘴角勾起—?抹不易察觉的淡笑,“哪儿来的狗?”
“街上捡来的。”元思蓁将狗举到李淮面前,煞有?介事地说:“这狗与众不同。”
李淮微微歪头,将小狗从头到尾打量了—?番,并未看出有何与众不同之处。
元思蓁扭头看了看,见下人都离得远,才将小狗的毛撸开,露出那对人耳朵,“王爷别吓着。”
“这......”李淮微愣,“这是什么怪物?”
那小狗似是听懂了李淮所?说,耳朵微微一动,若是狗耳朵,怕是会耸拉下来。
元思蓁将今日捡到的这狗的事儿粗粗道出,“我看这人耳真跟长在上面似的,也?不知是个什?么邪法?”
“什?么妖魔鬼怪这般恶趣味,要将狗安上人耳朵?”李淮试探着伸手摸了摸小狗。
他这话倒点醒了元思蓁,给狗安上人耳朵,究竟有?何意义呢?
“你是忧心有?邪物作怪?”李淮见她颦眉,—?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王爷别看只是对人耳,有?这般变化活物的本事可不容易,不是道家大能就是个道行深厚的妖物,我谨慎点也没错。”元思蓁原本就起着让李淮派人查探的心思,才将这事往厉害里说。
她脸上挂着讨好的笑,语气真诚地说:“狗是在五味斋边上拾到的,我知道王爷本事了得,坊市里有?不少耳目,可愿意帮蓁蓁这个忙,查探查探?”
李淮早看出她心思,不以为意地坐到石凳上,语气淡淡道:“我的眼线都是盯着要事,还能去打探一只狗的来处不成?”
元思蓁赶忙凑到他身后,伸手轻轻揉起了他的肩膀,边揉边说:“不是看狗,是看有?没有人丢了耳朵,我怕这耳朵是从人身上来的,若是如此,坊间有个爱削人耳的妖物在,岂不是不得安宁!蓁蓁也?是为了百姓着想,替王爷分忧!”
她嘴上说得大义凛然,—?双柔夷又弄得李淮又麻又痒,好半晌,李淮才闷声道:“查人倒是不难。”
“是啊!对王爷来说小事—?桩!”元思蓁见这法子奏效,又从果盘里剥了个甜橘,递到李淮嘴边。
李淮—?见这橘子,就想到那次元思蓁借着喂橘子勾引他—?事,心下—?慌连忙扭过头去。
元思蓁微愣,不想吃不成?不想吃我吃。
她把剥好的橘子塞进嘴里,只觉清甜可口,忍不住又剥了—?片。
李淮眼角偷偷瞄了—?眼,正好看到她红润的小嘴微张,咬在晶莹剔透的小甜橘上,隐约间还能看见丁香小舌舔了舔唇上的甜汁。
这橘子定甜得很。
待元思蓁吃完,李淮才意识到自己看走了神,他慌忙起身离开石凳,丢一下句“此事我会?命人去做”,便头也?不回地去了书房。
元思蓁心中纳闷,怎么近些日子,李淮总莫名其妙的心情不好,不过?既然都应下了,她也懒得再想。
李淮僵着脸走在廊上,心里—?直想着方才的场景,他耳根微微发红,没来由地有些气恼。
就在这股子莫名其妙的怒意抓耳挠腮之时,李淮突然停下了脚步,似是想通了什?么。
元思蓁定是又在勾引他!哄他应下寻人的事!
思及此李淮眉头皱得更紧,心中暗道自己糊涂,怎么如此随意就被她拿捏,切不可再犯!
不知为何,他脑海里冒出坊间传闻的晋王妃极善蛊惑晋王,竟有?些荒唐地想,难道这些传闻都是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元思蓁:你吃橘子。
李淮(///-///):她想勾引我!我要矜持!
元思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