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第101章

与云渐雪一模一样的人就静静地站在石殿中央,双手自然垂放在两侧,眼睛轻轻闭着,一眼看去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眉眼似被月光浸染过,苍白的皮肤依旧透着淡泊儒雅,这气质与生俱来不可磨灭仿佛已经是刻入了骨髓。

“他当真是死了吗?”江容予回头问陆挽宁。

陆挽宁也没有料到会见到如此一幕,他想出走雪山进圣都,是因为这样可以避开进入圣都的结界,他知道雪山中有法阵保护圣都,但没有想到会见到如此令人震惊的一幕。

“死了很久了。”陆挽宁沉声。

“很久?”江容予感觉背脊阵阵发凉,“那圣都里的那个又是谁呢?”

她见到这个人时第一时间想起的不是圣都里的那位天帝,而是陆景焕记忆里的那个人。

或许这人只是与云渐雪长得一样而已,说不定还是同胞兄弟,但气质如此相像的当真还会存在第二个人吗?

在看到某处时她不由自主攥住了陆挽宁,她指向了阵眼的那个人。

那人心口处,那身青白色衣衫破了一个洞,死因一目了然。

在见到第一个人时心中生出的怪异又浮现了出来。

陆挽宁也想到了同样的地方,“看来这里的人并非殉道。”

而是死后被人放到了法阵中,让他们成为了法阵的一部分。

“碎魂呢?”江容予忽然发现从进来后碎魂就不见了。

她环顾一周也没发现有碎魂的身影。

陆挽宁将目光投向了石殿旁的一个通道,“我们过去。”

进入通道后,江容予感觉到了一种不适,这种不适全来源于石壁上留下的剑痕。

石壁上留下了数道剑痕,道道深入石壁,即便她不会使剑也能从每一道剑痕中看出这里是发生了多么激烈的打斗。

她无法不将这些与石殿中的那个人联系到一起。

或许他就是在这里与人发生了争斗,不敌对方,被击中要害身亡。

心里像是压了一块石头。

不等她多想,没走多远就发现了碎魂的身影,以及一把被束缚在封印中的剑。

碎魂:你出来!

封印中的剑剑身颤动,对碎魂的话有所反应,但只要它一动,那封印就会亮起,将它牢牢锁在其中,它身上的流光在此时暗了下去。

承受着封印带给它的痛苦,可它还是想要从封印中挣脱出来。

江容予能够感受到它的愤怒和杀意。

它无比迫切想要出来。

碎魂自然把这视为对它的挑衅,它绕着封印转了一圈,可它也知道这个封印不好惹,也不靠近,就绕着那把剑转着。

碎魂:你出来,我们打一架!

那把剑剑身由寒冰铸成,周围散发着凌冽的寒气,不停地想要从封印中挣脱出来。

“它想杀谁?”江容予的魂力能够辨明这把剑的目标并不是他们。

这又是一把诞生了灵智的法宝。

她想起刚才所见的剑痕,这把剑恐怕已经不知道被封印了多久了,但至今仍旧保留着浓烈的恨意。

这种恨意哪怕在前世她都没有从碎魂身上感受到过。

陆挽宁掌心运起灵力,缓缓注入封印中,“总归不是我们,封印这把剑的人并非想要彻底毁了它,而是想要炼化它的灵智,或许再过个数百年,待灵智消散后又能重归己用。”

碎魂见封印有所松动,鬼鬼祟祟隐藏在了旁边,等着这把剑出来的时候和它好好打一架。

在陆挽宁的灵力下,封印开始有了松动,那把剑趁机找到了封印的薄弱点,从里开始不停地攻击着捆住它的封印。

这下都不用陆挽宁再做什么,那把剑找准了突破口,从封印中彻底突破。

在出了封印的那一刻,那把剑化作一道流光嗖的一下就没影了。

“碎魂,跟上。”

陆挽宁话音一落,碎魂就窜了出去,它就等着这句话。

陆挽宁与江容予紧跟其后。

经过无数个陌生的地方,又发现了好几个法阵上的死人,甚至还发现了一个空着的位置,似乎在等着有人来成为它的一部分。

陆挽宁默默将这些人的位置记在了心里,在摸清楚这个大阵前他还不能轻举妄动。

……

天元宫中神官们脚步匆匆,这么多年来还未曾有过什么让他们聚在一起。

“怎么会这样?”一名神官望着树梢上的梨花。

四季盛开的梨花在落了后没有像往常一样再盛开,只留下了一个光秃秃的枝头。

“不知为何最近我总感觉不太自在,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错觉吧,可能是修复大阵太累了,也不知道是何人敢动圣都的法阵,当真是胆大包天。”

“圣都法阵乃是沧州之最,谁能动的了,或许只是哪里出了问题而已。”

就在他们议论时,一名神官朝着圣都城方向走去。

天元宫不好进,但好出,尤其是他们这些神位高的神官。

这名神官在离开天元宫后,便朝着圣都城后紧邻着的雪山方向去了。

沿途不少百姓与他打着招呼,他一一都应着,但脚步却显得有些匆忙。

等出了城池,他走几步就会回头看一眼,十分警惕。

一路就走到了雪山外,左右顾盼几眼,动了动手,在他刚要做什么的时候,他身后不远处走出了两名神官。

“天帝说的果然没错,圣都的确是出了叛徒。”

飞鸢僵硬地转过身,“你们这是在说什么?”

“说什么?不如看看你在干什么?”

两名神官不客气,直接动手要将飞鸢带回去审问,就在他们刚刚动作的时候,脚边突然窜出了几只霉球。

比藤球还略小一些,身上长满了灰黑色的霉,看起来丑陋又肮脏。

他们第一眼看到眼神就嫌恶到不行。

就在他们露出嫌弃的神情那一刻,那几只霉球朝着他们撞了过来,他们祭出手中的法宝,想要把这种脏东西从圣都铲除。

可就在这时,眼前的光线被庞然大物给完全遮挡住。

他们完全没有意料到几只霉球陡然间就变成了体型庞大的魔物,两名神官被他们紧紧围在中间。

不用刻意观察,都能闻见他们腥臭的口水味。

就在此时雪山处砰的一声,一只更为巨大的魔物冲了出来,活生生将雪山撞出了个洞来。

圣都城中的百姓还不知道危险将至,依旧过着世外桃源般的生活。

“这是什么?”一个清扫落叶的人扫出了一坨发黑的东西。

黑色对圣都来说几乎是不存在的色彩,在看到这只霉球的时候,不少人围了上来想看看。

被围观的霉球抖了抖,百姓们以为它是害怕了,往后退了一步给它留出了一些地方。

也就是在这时,他们眼睁睁看着霉球变成了需要他们仰视的魔物。

圣都的百姓大多一辈子都没离开过圣都,也更没见过魔物,一时间也没有认出这到底是什么。

魔物看着围着它一圈的食物口水流了一滩,但在离开魔渊时不得不被迫结了不平等的契约,主人没喊吃就不能吃,只能眼巴巴盯着他们流口水。

飞鸢将他们带到了天元宫的入口,他们来的太过突然,守着结界的神官尚还未反应过来。

“公子,已按照您吩咐的做了。”

这些神官在看到吞天的第一时间有瞬间的愣神,圣都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离开历练的,他们中不少人根本没见过如此强大的魔物。

“吞天,上。”

神官们早有准备,集力要阻止。

飞鸢掠过所有人,到了入口,灵力运进结界中,从他进入圣都开始,每一次从天元宫进出都会动一些手脚,一次只微乎其微的一点。

聚沙成海,这一点已经完全够了。

吞天直接冲进了结界中,进入圣都的魔物紧跟其后,像是汇聚成了一条黑色的河流,翻涌着,似乎要将圣都给冲垮。

在进入天元宫的一刻,这里就变成了战场。

圣都出动了无数神官,连占星殿的祭司也出来了,可云渐雪始终没有露面。

可从魔渊中带出来的魔物不比寻常,圣都的术法对他们的克制并没有那么明显。

吞天地煌都留了下来。

江容予拉住陆挽宁,“我知道他在哪里。”

天元宫的地图在脑海中温习过无数次,江容予毫不费力就找到了云渐雪最爱的那块花田。

远远的就能看到花田里那抹青白色的身影。

云渐雪低头修剪着野花,神情专注,手中的动作无比小心,生怕剪错了一枝。

他对他们到来毫不意外,“阿予许久没来,看看我这花开的如何?”

语气就像是老朋友在叙旧,江容予的视线却死死盯着他的脚边。

那把剑此时就正静静躺在他的脚边,灵智受了重创,可云渐雪也不着急直接毁了它,似乎就是在等着他们来。

可就是如此,那把剑依旧不肯放弃。

这是多么浓烈的恨意啊。

“你们是从雪山过来的吧,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云渐雪的口吻带上了些许赞赏,“只是可惜了。”

咔——云渐雪又剪下一枝,他从始至终没分给他们一个眼神。

江容予看向陆挽宁,云渐雪此时的状态实在是太过悠然,让她不得不更加警惕小心。

“陆挽宁,我其实挺欣赏你的。”云渐雪将剪下的花枝丢到了一边。

陆挽宁嘴边噙着一丝冷笑。

云渐雪眼中覆上一层寒霜,“只是你们最不该将这些肮脏的魔物带入圣都。”

脸上还是那副清雅随和的表情,但江容予听得出来他平静的语气已经是动怒了。

江容予在这一瞬间感觉自己不知被什么盯上了,她猛然转过头去,看到身后不远处一身锦衣的凤池秋朝着他们走来。

每一步都沉着有力,手中还握着她的本命剑。

“你不是一直都想查清当年的真相吗?不若就好好问问你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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