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无际的雪域上,妖兽飞快地冲刺着,车轮在雪地上压下了深深的痕迹。
“到了!”
不知道谁高喊了一声。
队伍在圣都在停了下来,付清林率先从车驾里下来,在他之后祝莆、谷飞擎以及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也下了车。
谷飞擎在一旁冷眼看着,付清林和祝莆已经与圣都的神官寒暄上了。
这两人想依附圣都,偏偏要拉上他,濮东城积贫积弱,连说句话的底气都没有。
他淡淡瞥了眼旁边的少年,因为寒冷,少年拢了拢身上的狐裘,一言不发地盯着脚前,眼神空洞迷茫,似乎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
被人推出来的傀儡罢了。
很快,圣都结界开启,队伍有序进入圣都城。
尾末一名南自峡的侍卫好奇地看了被妖兽拉着的一堆东西。
“嘿,你们清风涧带的这是什么?这么大个箱子。”
这声音引起了旁边几人注意,纷纷将目光看了过来。
那大箱子被一层白布包着,又由灵力封印在其中,不说以他们的实力还无法窥见半分,就算能也不好动他人的物品。
“这不是我们的。”清风涧的人摇头,“应该是龙溧的,看拉车的妖兽半路受伤了,就顺路带着了。”
四城队伍进入圣都后,便径直朝着天元宫去了。
来接他们的依旧是云启,付清林笑呵呵迎了上去。
“云启大人看着年轻了不少。”
恭维的话云启却不受用,他略了付清林的这句话,带着人进了天元宫。
等众人都到了,云渐雪才不紧不慢到场。
他眸色凝重扫过下面众人,“各位城主所求我已知晓。”
谷飞擎将视线落到身旁的付清林上,付清林见云渐雪开门见山提到了此事,上前一步。
“本不想如此,可如今魔物肆虐,连魔渊中的魔物也出现在沧州,如还是之前那般各自为政,沧州或许又会经历一次劫难。”
祝莆也在一旁叹息,“碧凌波、天水城就是例子,为首者无道,受苦的只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我们修行者尚有苟活之力,但……”
说到这里他叹了声气。
“如今天水城内一片哀嚎,民不聊生,可我们偏偏也无能为力,将城主印记留在圣都也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祝莆看了一眼龙溧的那位少年,“我们几城谁也不服谁,就像龙溧出了这等事,若无人匡正,只能等着自取灭亡。”
少年脸色苍白,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龙溧折的不仅仅是满镇海,还有他麾下的大部分精锐。
几乎是一夜之间从几城中的霸主沦落到了任人欺凌的地步,即便心中有不满,他也没有说话的余地。
“谷城主不会是有什么意见吧?”祝莆余光瞥了谷飞擎一眼。
谷飞擎对提出这件事的付清林与祝莆早有不满,但又不好发作,他真的完全不懂这两人为什么投诚一定要用城主印记。
可如今城主印记交也交了,就算没交他也拒绝不了,他谁都得罪不起,尤其是濮东城当初还是贴天水城最近的一个。
付清林表示不赞同,“谷城主怎么会有意见,当初濮东城也愿意分给江岱,现在不过只是将城主印记存于圣都,城主依旧是城主,继承人也还是谷城主说了算。”
云渐雪摆了摆手,付清林作罢。
“印记圣都只会封印在圣都。”云渐雪指了指身后的雪山,“届时,会与几位合力封印,若要再次开启,亦需合力。”
付清林与祝莆皆露出一个安心的表情。
云渐雪神色淡漠,先一步走在众人前面,随后是付清林和祝莆,再后是谷飞擎,少年跟在最后。
还没走出两步,一名神官脚步匆匆而来。
他走到云渐雪面前低声说了两句,云渐雪回头看了几人一眼,眼神晦涩不清。
“你们带了什么进圣都?”
语气染上了一抹嫌恶。
在他身上从未出现过的情绪。
付清林与祝莆对视一眼,一时没有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云渐雪脚步一转,换了个方向,随着这名神官离开了。
余下的人面面相觑,随即也跟了上去。
一路直接就出了天元宫,神官将云渐雪带到了四城带来的人暂时休息下的地方。
还没走近,一路跟来的神官纷纷皱起了眉。
一股若有若无的魔气正从里面传了出来。
“不知为何进圣都时这魔气没有查出来。”报信的神官颇为自责。
魔气进圣都还是圣都建立以来第一次,云渐雪眼神已经完全冷了下来。
手中结印,将魔气锁在了这里。
拂袖直接走了进去,随行而来的神官也跟着鱼贯而入。
付清林等人意识到事情闹大了,也不得不跟着进去,他们的东西出了问题,难逃其责,只希望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
云渐雪视线扫过所有人,最后锁定在了最末由几只妖兽拉着的大箱子上。
他上下打量着这些白布,灵力一展,白布在灵力下化为虚有。
白布之下是一个乌木支撑的大箱子,魔气正是从中散了出来。
不等他们有何反应,云渐雪目光一凛,掌中灵力覆上木箱,木箱上的幻颜果被灵力腐蚀,大木箱渐渐露出了真面目。
“这……”
眼前的一幕让所有人呼吸凝滞。
他们眼睁睁看着乌木支撑的木箱,变成从了七口整整齐齐垒在一起的棺木,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拉着棺木的妖兽受了惊,立马仓惶想要逃跑。
等被制住时,那几口棺木已经被抛落到了地上,凌乱地散了一地。
棺木横七竖八躺在圣都的白玉石地面上,乌木沉稳的黑在以素白为主的圣都显得格外的刺眼。
付清林几人在看清这东西的时候倒是松了一口气,不是他们带来的。
云渐雪脸上表情没变,嘴轻轻抿了起来,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
正当他犹豫是否先将棺木带走时,棺木处就传来一声裂开的声音,在鸦雀无声的现在落在耳边无比清晰。
魔气也越来越浓,足以说明魔气就是从棺木中传出来。
“里面有人!”人群中响起尖锐的喊声。
云渐雪目光落在最末的棺木上,一个眼神,离得最近的几个神官用灵力护住自己,走上前去开棺。
就看了一眼,脸色刷就变得惨白。
“殿……殿下!”
七口棺木依次被揭开,七个人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宁静安详地躺在其中。
在看清棺木中装的是什么人时,付清林几人异口同声连忙撇开关系。
“不是我们带来的!”
云渐雪袖中的手握紧,随即又松开来,眼眸上寒霜渐渐散去,恢复了常态。
“是谁带来的这东西?”
寻常的语气下是他自己才知道的无法遏制的怒气。
棺木中七个雪麟卫,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一旁在圣都外问过的清风涧侍卫走了出来,“是南自峡的人押送的。”
“放屁!这不是我们的东西,是龙溧的!”
一向寡言的少年连忙站了出来,苍白着一张脸,“龙溧并未带过此物,这明明是清风涧的东西,路上我亲眼见清风涧弟子查探过。”
“不对,是濮东城的,最开始拉这东西的妖兽是濮东城的!”
你推我我推你,场面一时乱了起来。
这东西出现的时机很巧,谁都以为是对方的东西,也没人去查探,最开始将棺木押送的侍卫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会押送的,就好像凭空出现又理所应当。
“为什么魏然会穿着雪麟卫的衣裳?”有人发现了怪异之处。
云渐雪目光落在魏然的尸身上,魏然那身破烂的衣裳已经被人换过,现穿着雪麟卫素白的铠甲,一看就知道是从其他人身上脱下来拼凑而成。
外人只知道雪麟卫押送抵死不从的魏然回圣都。
但云渐雪很清楚,这是挑衅。
对方知道了魏然的身份,故意而为。
灵力一查,魏然用灵力封印的印记果然不见了。
“各位城主与其争论是谁动的手脚,不如好好想想各城的印记落到了谁的手中。”
云渐雪许多年没有感受到过何为愤怒了,看着圣都被肮脏不堪的魔气沾染,就像是最珍爱的宝贝被染上了污垢。
此时始作俑者正围在江岱身边,一张脸堆满了笑。
“你你你松开。”江岱抽了抽手,奈何江容予死死把他的手拽着,生怕他跑了,“我没被人弄死,都要被你烦死了。”
陆挽宁随意捡起江岱当初还没来得及收的小鞋子,小小的鞋子还不足他掌心大,脸上不禁带了一抹笑,“阿予,父亲才醒,当好生静养才是。”
“爹,我吵吗?”江容予黑漆漆的眸子盯着江岱。
江岱自然是喜欢她在自己跟前的。
正要应,视线从陆挽宁手中的小鞋子移到了江容予身上。
“我伤了多久?”
“有三个月吧。”江容予老老实实回答。
江岱手指动了动,算着时间,“我孙女呢?”
江容予脸上露出一丝疑惑,反应很快,连忙松开了江岱的手,整理好仪态。
“爹,我不烦你了。”
拉上陆挽宁飞似的逃了出去。
这些时日因为天水城的事,江容予完全忘了这一茬,江寻志每日忙的团团转,天天见着她都一个样,也将此事抛在了脑后。
“挺可爱的。”
江容予听到陆挽宁忽然说了一句,她歪头看了他一眼,“什么可爱?”
此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蹬蹬蹬急促的脚步声,江容予注意力被引开,陆挽宁嘴角弯了弯。
刚才江岱一提孙女,他不由就想到了小时候的江容予,白白胖胖的一小坨,要是是女儿,肯定也要养成那个样子才好。
来人见到江容予像是找到了魂。
“小姐,大事不好了!”他大喘着气,“四城联合圣都要来打天水城了!”
话还没说完,双腿已经瘫软在了地上。
江容予只淡淡一句,“知道了,还愁他们不来呢。”
来人听得心都快跳了出来,光一个龙溧对付天水城,天水城就已经成了那样,现在除天水城外都要对付天水城,那要如何招架的住。
江容予与陆挽宁似寻常散步,继续走着,根本没受一点影响。
“要开始了。”陆挽宁对上了江容予的双眸。
江容予给他的回应只有眼底默契的笑。
“我在圣都给你准备了份大礼。”陆挽宁见她满眼都是自己,没忍住伸手拨弄着她鬓边的碎发。
他就是这么个自私自利的人,动了他的人,不管是圣都还是别的什么都无所谓。
作者有话要说:通信工具交了一天╥﹏╥,明天有空会双更。
忘了还有抽奖,数据统计截止是0点,更新过了0点一起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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