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水的鱼开始在地煌的爪子下挣扎了起来,扑腾了几下险些跳到了江容予身上,幸好地煌立即叼在了嘴里。
“大人?”吞天落到了旁边。
江容予回过神来,低头看着他们。
吞天立即告状,“是地煌想吃的!”
被倒打一耙的地煌把鱼踩在脚底下,“分明是你看见了抓不到才找我帮忙!”
江容予的心思全在刚刚的灵力上,如今她的灵力比起之前又精进了不少。
将刚刚冒出的想法暂时按捺了下去。
想法固然是好,但不一定能实现。
江容予看了一眼争执不休的吞天和地煌,“想吃鱼为何不告诉我?”
虽然收服他们的手段不是很光明正大,但怎么也是他们的主人。
碎魂从袖子里钻了出来:他们什么也不想吃。
江容予失笑,碎魂的嫉妒心当真是世上无双了,她直觉现在的碎魂已经是很大方了,如果换了是前世的碎魂,当真近身处是寸草不生了。
吞天、地煌:这把刀跟鬼一样天天盯着他们,谁还会有胃口吃东西。
带着吞天地煌他们正准备回去,在路上遇到个匆匆忙忙的飞龙将。
飞龙将一般都是负责天水城内的治安,莫非是城中出了什么事?
想到这时候的江岱还在操心结界的事,她便把人给拦了下来。
“发生了何事如此惊慌?”
飞龙将算是比较熟悉江容予的人,也知道现在的江容予和以前很不一样,城主的事大多不会避讳她。
“回小姐,靖阳峰方向出现了一些魔物的踪迹。”
又是魔物?上次老爹他们不是已经将魔物都封印起来了吗?
她立即问道:“如今可有伤亡?”
飞龙将摇头,“靖阳峰地处偏僻,人户稀少,恰好我们出任务归来,发现的第一时间便将其剿灭,可魔物并不止一处,附近农户已经暂时疏散。”
“带我去看看。”
“小姐,还是先禀城主吧。”飞龙将紧张了起来。
江容予见他此时的表情比发现魔物还要惊慌,看来自己给他们留下的心里阴影还一点也不亚于这些魔物。
“无碍,此事我做主了,现在带我过去。”
一些魔物而已,她可以去过魔物老巢的人,身边还有两个老祖宗等级的魔物当仆兽。
“小小姐,这太危险了,若是你出了什么意外,我没法给城主交待。”他心里骂自己,当初就不该为了节约那点儿时间走这条路。
江容予一派淡定,“放心,不用你交待,不过是对付一些魔物而已。”
飞龙将更慌了,他完全不知道江容予怎么生出如此大的自信。
不等他再劝阻,一只雪白的狐狸蹦蹦跳跳离他们越来越近。
焚月狐比离开圣都时大了一圈,同样是因为结了契约,江容予心中一唤它便过来了。
无奈下飞龙将偷偷想让同僚将消息传回去,自己则陪小姐走一趟让她满意了就好。
但他的小动作一眼就被江容予看透了。
“父亲正在为结界一事烦恼,此事暂且不要惊动他。”
她自己躲在老爹羽翼下这么多年,如今境况下总该多帮老爹分忧才是。
而且她清楚自己的斤两,不说有吞天地煌在,单碎魂就是魔物的克星,根本不会有任何危险。
此时天色已经快暗了下来,到了夜晚更是魔物活跃的时期,根本耽搁不起。
这只小焚月狐看着呆呆傻傻的,但跑起来速度一点也不逊色。
“过了这个镇子就到靖阳峰的范围了。”飞龙将脸色越发凝重。
江容予顺着飞龙将指的方向看去,夜色仿佛一只黑色巨兽将小镇渐渐吞没。
小镇外围着一条清澈的溪流,几名女子正蹲在溪边浣衣,夜色渐浓,好几个招呼着结伴往回走。
独剩下一名麻衣女子,她抬头望了望天色,见衣裳还未洗净,手上的动作开始焦急。
独自一人她又些害怕,想快点洗完回去。
夜色是最好的伪装,女子身后的阴影渐渐浓了起来,若有若现的轮廓悄无声息靠近着她。
只是女子毫无察觉,只觉得凉风阵阵,但危险的靠近让她本能地转过身去。
她见一个黑影朝她扑了过来脸色大变,正待尖叫才发现竟然是一只黑猫。
不知从何而来的黑猫扑到了她的身后,抬起幽绿色的眼睛阴森森地看了她一眼。
“真邪门。”她咒骂了一句,看着这黑猫心底却有些发憷。
黑猫嘴巴动了动像是把什么吃进了肚子里,女子竟然生出一种这小猫也会张开血盆大口将她吃进去的感觉。
就在这时,巷子里走出一个少女,少女一身青白色的衣衫,身后还跟着一个大半个人高的大白狐狸,站在破旧的青瓦房旁,就如同仙人下凡。
女子见她朝黑猫招了招手,黑猫头也不回就朝她跑了过去。
“天色晚了,外面不安全,姑娘还是早些回去吧。”
女子动了动嘴,心底感觉很是怪异,但刚才心中那股恐惧还萦绕在心中,思虑片刻,她赶忙端起身前的木桶,几步朝着人家深处去了。
等女子离开,江容予眼神渐渐锐利起来。
这个镇子上竟然也出现了魔物。
这个魔物是吞天和地煌发现的,他们既是魔物,对魔物的存在比寻常人要来的更加敏锐。
对魔渊中的魔物来说,唯一的食物也是魔物。
“太少了,还不够塞牙缝。”地煌砸了咂嘴。
转回镇子,立在无人的角落,她打量着这个地方,这里离靖阳峰可还有不少距离。
魔物的速度她见识过,刚才被地煌吃掉的那一只魔物不过是最低等级的一种,全然不可能在这这么短的时间跑到这里来。
恰好吞天已经飞了一圈回来了。
“大人!没发现其他魔物。”
地煌怀疑:“是不是你自己偷吃了?”
刚才被她支开的飞龙将已经回来,吞天和地煌立即闭了嘴。
江容予此时已经下了决定,“立即以绥远河为界,封锁这边的所有城镇,绝对不能让任何一个魔物越过界去。”
她又顿了顿,“通知所有百姓,这里流窜进了几名山匪,若想保命便不要外出,所有飞龙将以百尺范围为界,每百尺留一人清剿魔物,保证每个角落都在你们视野中。”
飞龙将听着她劈头盖脸这几道命令有些发懵。
“辛苦你们了。”江容予已经重新坐回了焚月狐背上。
等他反应过来,只看见一抹白影消失在眼前。
靖阳峰江容予没有来过,但飞龙将刚才也指名了方向,顺着那边跑了一大截,途经几个村落皆漆黑一片,无人亮灯。
“就是这里了。”
周围没了人,吞天和地煌立即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眼前的山如同一只巨大的怪物躺在夜色中,透着几分诡异,不过等江容予扭头看见吞天和地煌的模样,一时间也分不清到底是谁更可怕一些。
魂力似水慢慢展开,将眼前的靖阳峰慢慢包裹在其中。
如今她的魂力完全可以支撑得起如此消耗。
靖阳峰中的确如飞龙将所言,有魔物,数量还相当不少,正簇拥着朝山口处移动。
不对。
魔物的数量虽多,但却没有增长的迹象,她见识过魔物源源不断从魔境爬出来的景象。
缺口绝对不在靖阳峰里。
她本以为是靖阳峰中出现了裂缝,才导致有魔物出现,现在看来或许她是想错了地方。
立即转身回了之前魔物出现的那个小镇,吞天说没了别的魔物必然是没了,但如果魔物是从其他地方来的,既然跑到了这里来,就说明有迹可循。
魂力从小镇开始,肆无忌惮朝着四面八方而去。
江容予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魂力上,附近所有的一切仿佛在她脑海中呈现了出来。
这一次久到碎魂都忍不住跑出来看她怎么了。
见她毫无反应,碎魂有些焦躁起来。
就在它纠结要不要叫主人的时候,江容予这才睁开了双眼,眼神已经是异常坚定。
焚月狐得了指示,风一样地奔跑了起来。
最后停在了一处小山林外。
月光在山林边缘止步,远远看去其中只有一望无际的黑暗。
焚月狐一蹿留下一道残影便钻了进去,魔气越来越浓烈,江容予眼神也暗了下去。
等进了山林深处,江容予便找到了她要找的地方。
眼前出现了一个法阵,她有些惊讶这才多久竟然就失效了?
法阵外数不清地魔物拥挤在一起,数量远比靖阳峰的还要庞大,密密麻麻耸动着,却没有离开山林的意思。
第一时间它们发现了江容予,便将她围在了中间。
焚月狐不停地爪子刨着地,连连冲着魔物发出威胁的叫声。
碎魂真的烦死了这种黑黢黢的鬼东西,一下子就从江容予的袖中飞出,恢复了原有的大小,一刀就朝着潮水般的魔物砍了下去。
所到之处魔物皆被刀气粉碎,不留一点余地。
眨眼间就清理出了一条路。
碎魂还不满意于此,疯狂地收割着它所能及的魔物。
看着碎魂这样子,江容予心里有些别扭,总觉得碎魂这像是在稻田里收割稻谷的镰刀。
很快,法阵周围的魔物被碎魂杀了一干二净。
碎魂:脏死了,我要去洗一洗。
说完便消失在江容予视线中。
江容予走到法阵前,这时身后响起脚步声。
熟悉的气息都不用她转过身。
“刚好,你过来看看,是不是法阵失效了?”
陆挽宁走到她的身边,灵力渗入法阵,几乎瞬间便有了结论。
“法阵被人动过手脚。”
“法阵有问题……”江容予皱起眉,“所以靖阳峰里的那些魔物只不过是用来迷惑人的,天水城里还有奸细!”
她感觉一阵目眩。
脸色越发凝重,就在此时她眼睁睁看着魔物又从法阵中涌了出来。
吞天偷偷挤到了另一边,张开了他的那张血盆大口,将其搁在了法阵上。
法阵中出来的这些魔物都是未生出灵智的,一出来迷迷糊糊就走进了吞天的嘴里。
吞天就那样大张着嘴,喉咙动了动就咽了下去。
地煌见状也把自己脑袋放到了法阵边上,等着这些低等魔物主动送上门来。
他们不吃东西也不会饿死,人类食物对他们来说只是满足一下口舌之欲,但这些魔物是实打实能让他们变强的补品,虽然都很弱,但胜在数量多。
刚刚洗干净的碎魂回来就看到守株待兔的吞天和地煌趴在地上,张大着嘴就等着魔物一个个自己送进去,然后一口就咽了下去。
碎魂:呕!
真的太恶心了。
陆挽宁掌心结印,灵力在他的控制下重新将法阵布好,吞天几乎在同时就享受不到食物送到嘴边的待遇。
吞天和地煌还些意犹未尽。
“以后还有机会给你们吃。”江容予语气很肯定。
安插在天水城的奸细不会只有一个,有问题的法阵也不止眼下这个,就凭这个妄图搅乱天水城还不够格。
回去的第一时间便是将天水城之前封印魔物的法阵出了问题一事告诉了江岱。
江容予看着江岱眼中血丝,心里心疼极了。
江岱担心之余却是很高兴,上前轻轻抱了抱她,“阿予终于长大了,懂得给爹分忧了。”
这一次不再是为了哄她的话。
江容予回去后一直在想着这事,陆挽宁梳洗回来就见她坐在床边撑着脸一脸的沉思。
他走上前去,将人环到了自己怀里。
“阿予在想什么?”
江容予就势仰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说说。”陆挽宁将下巴轻轻挨着她。
“本来只是怀疑,如今看来圣都的那些人当真是准备将天水城变成第二个碧凌波了,当初这法阵是我爹带的人,连身边的人也不能尽数相信,那现在祭司重新做的护城大阵呢?”
夜有些深了,陆挽宁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有些凉。
“所以阿予有什么想法?”
江容予这时有些犹豫了起来,“只是想想而已,感觉只是我异想天开。”
言毕,她周围灵力涌动起来。
不多时,两人眼前出现了一大团水。
这团水诡异地凝固在半空中,既不落下也不散去,中间还有一条半个手掌大小的鱼,仿佛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正优雅地在水中游来游去。
“很奇怪,我的灵力并不像你们可以肆意攻击别人,仿佛就只能运水。”她动了动,侧过脸注视着陆挽宁,“都是水,那如果换一种?”
“比如——无妄之海。”连她都被自己的想法给震住了。
她第一时间想起的是灵泉,当时她在灵泉中被撕裂的痛楚至今都没忘记,可别人不进去灵泉便是。
再者灵泉是蕴养天水城的命脉,也不能被外面那些腌臜之物沾污了。
而无妄之海霸道非常,无论是死物活物在它之上都是它攻击的目标。
“阿予是想用无妄之海将天水城保护其中?”陆挽宁眼底藏不住的笑意。
不是嘲笑,是肯定。
江容予心中一暖,反身将手缠到他的颈后,坐了上去。
“可是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开启东禹谷消耗的灵石太多了,如今他们要重筑结界,也是需要灵石的时候,今天你也看见了,我总不能为了一个不确定的事去与他们讨要灵石。”
见她因为灵石苦恼,陆挽宁却笑了。
“你笑什么?”江容予不解。
“阿予不是有一座灵脉吗?”
江容予眼神越发疑惑。
陆挽宁故作可惜,“看来我给的聘礼已经被丢了。”
这时江容予才恍然大悟他说的是什么,紧张地将一直贴身带着的灵脉地图给取了出来。
拿着地图的手忍不住有些抖,“这这这灵脉竟然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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