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66章

奇志仙长背负剑,身后还有带着几名年轻神官,寒着一张脸落在了结界前。

一双阴鸷的鹰眼在众人中搜寻着,一眼没有找出要找的人,眼角红丝越发狰狞,在江容予看来这副样子就像是想要吃人。

云启赶紧迎了上去,“不知奇志仙长可有何要事?”

奇志手指捏得咔咔响,高声怒喝道:“江容予滚出来,今日要是不能给我个满意的交待,休想踏出天元宫半步!”

说这话时已是气急败坏,脸上那一小撮山羊胡也气得分了几岔。

这一声用处很大,原本挡着江容予的众人自觉让开了一条道,江容予马上与奇志对上了。

“奇志仙长!”云启大惊失色。

江容予完全不知道奇志这是在发什么疯,怎么一副要与她同归于尽的模样,若不是中间有云启挡着,她见他握剑的姿势,似乎马上就要冲上来结果了她。

她和这位仙长连话都没说上过一句,更别说有什么血海深仇了。

“奇志仙长,这里是天元宫,不可乱了规矩,有什么事好好说。”云启赶紧劝着奇志。

奇志阴阳怪气笑了一声,眼神森冷目不转睛地盯着江容予,仿佛这样能把她看死一样。

“我徒儿死了,要如何好好说!”奇志悲痛欲绝。

说话的时候还是死死盯着江容子,江容予被盯着浑身不自在。

奇志手中剑一指,“今日你不把话说明白,休想离开!”

“节……节哀?”江容子试探回道。

完全想不出来她能给他什么交待,奇志徒弟死了关她什么事

“你!”奇志差点一口气没上得来。

云启这时数了数奇志身后的年轻人,心下明了奇志说的徒弟是谁了。

不等他开口劝阻,神医谷那边幽幽传来了柳慕白的声音,“说了这么多,死的是什么人?因何而亡?尸身如今在何处?还是说奇志仙长想凭一张嘴定罪?”

奇志正在气头上,他身后一名神官走了出来,“是小师妹巫吉月为人所害,如今已是神魂俱灭。”

众人愕然,还真有这么回事!

竟然有人敢在天元宫行凶!

那位神官继续说道:“我们赶到时师妹只剩下了一口气。”

他紧皱着眉头看着江容予,眼神晦暗不明,“师妹临死前只喊了一个名字。”

看这架势这个名字是谁也不难猜。

江容予一想就明白了,又有人在算计她。

“她喊了一声我的名字凶手便是我,那要是我死之前喊了奇志仙长的名字,那凶手岂不就是奇志仙长了。”

凶手是谁她不知道,但她是不是凶手还能不清楚吗?

巫吉月昨天还好端端的,好巧不巧今天就死,还刻意留了口气给奇志喊出了“凶手”的名字。

然后奇志就丢出了一个什么东西。

江容予本能往后退了一步,刚好大半个人躲在了陆挽宁后面,那东西被丢到了陆挽宁脚边。

是一块碎布。

与江容予前两日穿过的衣裳花式布料一模一样。

“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想抵赖?”奇志气得拿剑的手直哆嗦。

江容予一时无语,这诬陷的手段当真是低劣至极。

“我要是想要,仙长的衣物也能取到。”

陆挽宁低头看她,眼神微微暗了下去。

似乎在问她要奇志这人的衣物做什么?

“阿月不过伺候了你男人一次,管不好自己男人,便迁怒于阿月!”奇志胡子与唾沫齐飞,“你这个女人不仅心思狭隘,睚眦必报,简直恶毒至极,连一缕幽魂也不肯放过。”

什么叫伺候了一次?江容予看着这人很不顺眼。

“仙长慎言。”陆挽宁语气平淡却暗含警告。

江容予忽然想到昨日宴会上巫吉月出格的举动,路上巫吉月几次刻意接近过陆挽宁,无果后也算是安分了下来。

偏偏昨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又开始作妖。

就像是在刻意为此时此刻做准备一样。

她直视着奇志,“要是我当真如仙长所说的那般恶毒,等离了圣都想要怎么对付她便可怎么对付,何必在这里动手,而且既然要她的性命,还会给她留一口气让她报信?”

看着倒是像动机人证物证具在了,但根本经不起推敲。

这幕后的凶手到底是瞧不起她,还是是真的蠢?

能在这里的人没几个愚笨的,自然看的出这件事里的问题。

陆挽宁神色一贯的从容淡然,“巫吉月本是濮东城圣女,现又是阿予的婢女,并非圣都之人,我记得圣都从不干涉各城私事,阿予没有追究她私自离开已是宽宏大度,如今却在仙长处身死,应当是仙长给个交待才是。”

他的话说的很清楚,巫吉月怎么处理都是江容予的事,奇志没有立场来指责。

气得奇志目眦欲裂,又不好反驳什么。

“这话说的也不尽然对。”云绾思施施然到场,视线扫过江容予,“且不论圣女是奇志仙长的爱徒,人既然是在圣都出的事,行凶之人如此藐视圣都,圣都总不可能坐视不理。”

江容予看了陆挽宁一眼,悄悄扯了扯他的袖子,陆挽宁没有回头,却将身子微微俯低了一些。

“我们要不要借这个机会在圣都多留两天?”

要是现在离开就很难再回来了,陆挽宁的线索可能就断在这里了。

陆挽宁低声回道:“可以。”

他倒想看看到底是谁一直在针对江容予。

云绾思既然来了,奇志又抓着不放,还涉及到天水城天帝自然不可能不出面。

奇志见了天帝,哭诉着又将方才的人证物证重新列了一遍,白发人送黑发人,一个修为地位皆高的老人如此让人无法不动容。

不过天帝只是手指轻轻敲着扶手,“此事蹊跷极多,不可轻易下定论。”

老泪纵横的奇志最后又从袖中取出一缕暗紫色的青烟。

这一缕青烟巫吉月最后一缕魂魄。

魂魄已是相当虚弱,随时会归于虚无,这一缕魂魄陷入了无限的恐惧中,尖叫声中不少人都听到了江容予的名字。

巫吉月声嘶力竭,充满了不甘与怨恨。

一旁的云绾思眼尾轻挑,眼神落到江容予身上,意思很明显,以她所知,江容予也不是干不出这样的事。

这下江容予也有点懵,她与巫吉月两世可都是无仇无怨,她为何会配合陷害她的人?昨日总没人拿刀逼巫吉月靠近陆挽宁。

手忽然被握住,陆挽宁将她往身后带了带,替她挡去了大部分打量的目光。

外界的压力骤然一减。

云绾思执扇轻掩着脸,“清者自清,江小姐若是被人诬陷,查清楚了也好,以免落人口实。”

“江小姐既然做了,大方承认了便是。”满镇海的声音突兀响起。

他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反正一个什么巫吉月谷城主也送给你了,你是杀是剐都是你的事,反正你也比她金贵多了,有你爹在,奇志仙长也不敢拿你怎么样。”

说话间又把江岱扯了进来。

江容予瞪了他一眼,站到了陆挽宁身边,抬头就对上了天帝的目光。

“阿予有什么想说的?”天帝道。

“虽然所有证据都指向我,但未免也太巧合了些,倒是满城主一路处处针对,借此栽赃陷害也不是不可能。”

天帝微微颔首,“既是如此,是要查清楚才是。”

满镇海愣在了原地。

于是天水城和龙溧都继续留了下来。

江容予被关了起来,依旧是之前的那个院子,但除了外面多了几名神官守着外,再无不同。

陆挽宁关上门,“我已让韩十三带着其他人先回去了。”

“圣都肯定不会动我。”江容予有些奇怪,“那陷害我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虽然因为凤池秋的缘故,她对天帝最初的印象已经有些动摇,但她背后是天水城,现在的形势,圣都不会动天水城。

“等一等便能知晓。”陆挽宁坐到了她的对面,“我教你如何联系我。”

江容予以为他要给她传信的玉符,忽然藏在灵魂深处的水纹似乎苏醒了。

“虽无法如同寻常说话,但某些情绪却能感同身受。”

陆挽宁顿了顿,这时江容予双眸直勾勾地盯着他,烛光下水润的双眸映着小小的火苗。

点点的火光,却能燎原。

他看着她眼中自己的倒影,烛火跳动着,心里有什么被点燃了,见她额间蓝色的水纹亮起,忽然觉得口干舌燥起来。

“也就是六识相通。”

江容予伸手摸了摸水纹,“就像你和碎魂那样?”

她这是被陆挽宁也弄成了本命法宝?

刚刚问出口,她就见陆挽宁的脸色似乎变得相当精彩,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难道她猜错了?

可能做到六识相通,难道不是只有本命法宝可以?

“不是的。”陆挽宁语气有些无奈,“和碎魂不一样。”

“不一样?那是什么?”江容予问他。

她没有追问,只是在一旁静静地望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陆挽宁在她的注视下第一次感觉到了窘迫,他动了动唇,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如何说出口。

本想转开话题,但对上江容予的目光就再也移不开了。

“是陆家的印记,与陆家血脉伴生。”

“从我出生开始,这一世伴我二十三年,前世三十年。”

“是世上最独一无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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