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初脸色一瞬间的煞白,僵硬地转头看?向走向前来的景珩,小?心地打量着他的神色。
只见那张清俊隽秀的容颜上仍旧神色清冷,一双银眸中平静无波,只是剑眉不着痕迹地轻蹙。
注意到景珩面上的轻微变化,容初心底微凉,她知?道,景珩是已经认出了?阮惜雪。
他虽已回归天界,但?是对凡间的记忆并未忘却。
容初心中忐忑,方才阮惜雪直呼她的名字,景珩定然是听到了?的,他会不会察觉到什么?
手心处慢慢渗出冷汗,若是下凡之事暴露,那她跟司命星君可?就都要玩完……
就在容初不知?该如何是好之时,反应一直淡淡的归元仪突然有了?明确指向,容初趁机上前一步挡在景珩面前,面对阮惜雪开口:“这位妇人,你怕是认错人了?,我家公?子不是什么陛下……”
说完,容初回身拉住景珩手臂,因为心虚,也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只敢看?着别处,硬着头皮小?声道:“帝君,寻往生灯要紧。”
景珩意外地没有多说什么,淡淡地扫了?一眼?容初,没有再理会身后哭喊的阮惜雪,任由?容初拉着,随容初一同顺着归元仪所指方向走去?。
往生灯的指引最后在一家酒楼前消失,容初抬头看?了?一眼?酒楼的牌匾认出,这是当年京城最大的酒楼,但?凡是在京中有身份地位的,都喜欢来此畅饮。
如今的楼阁看?起来是经过修缮的,比当年还要富丽堂皇许多。
“两位客官,可?要进来看?看?。”楼外站着的小?厮见容初与景珩二人衣着不凡,双眼?一亮似看?到商机,连忙凑上前来,“今日酒楼中正拍卖昔年珍宝,二位可?有兴趣。”
小?厮说着,瞥了?一眼?容初抓着景珩手臂的手,笑?眯眯地讨好地对景珩道:“公?子器宇不凡,夫人美若天仙,楼内有不少稀世珍宝,公?子不进来为夫人选几件吗?”
听着小?厮这样说,容初先是一愣,随后很快意识到自己的手还紧紧抓着景珩的手臂,像是被烫了?一下一般飞快撒开手对那小?厮开口:“你误会了?,我们?不是……”
容初的话还没有说完,身侧的景珩已然沉下脸色向酒楼中迈开步子走去?。
看?景珩那般凝重的神色,容初心下一凛,也连忙跟了?上去?。
酒楼中熙熙攘攘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看?起来都是为今日的拍卖而来。
归元仪已然完全失效,处在酒楼之中容初能略微察觉到淡淡的妖气,可?是却并不能确定那人的方位。
再加上现下聚集的凡人众多,一时间难以辨别这楼中的人谁为妖谁为人。
就在这时,酒楼的老板出现安排在场人落座,容初与景珩混在人群中随意寻了?个座位坐下。
酒楼的老板是个略显福态的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开口声音浑厚,很快将场面控制了?住。
容初自从?坐下就在静静观察周围动静,很快她将目光落在了?座位在首排的白衣少年身上。
少年看?起来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他居于首排居中之位,衣着华贵,神色傲然,酒楼老板经过他面前时他似开口说了?句什么,将酒楼老板唤到了?身边。
二人对谈,酒楼老板赔笑?,少年这才满意翘起二郎腿胸有成竹地看?向前方。
容初察觉到这白衣少年身上气息怪异,转眼?瞥了?一眼?身旁的景珩,之间景珩的视线只是淡淡地从?他身上扫过,并未做过多逗留。
很快拍卖开始,身着轻纱长裙的美姬踱着款款莲步将一件件珍宝端到台上。
各式珠宝在烛光与夜明珠的照射下更加熠熠生辉,在场的各位达官贵人也纷纷出手叫价。
只是容初注意到,坐在首排的那位白衣少年自始至终没有神色变化,仿佛根本不将这些稀世珍宝放在眼?里。
容初突然好奇,这个少年究竟想要做什么。
拍卖的珍宝一件件以高价被卖出,终于到了?压轴的宝物。
在最后压轴的宝物出场时,容初注意到,那白衣少年缓缓直起了?腰,容初好奇地顺着那少年的视线向前看?去?。
只见被两位美姬捧着带出场的是一幅画卷,画卷看?起来有些许年份,卷轴略微泛黄。
卷轴被两位美姬小?心翼翼地徐徐展开,容初听到酒楼老板对此画的介绍。
“这幅画乃是昭化元年所作,画上的人物乃是昭化皇帝与仁裕皇后。此画乃先皇与先皇后为数不多的两幅画卷之一,另一幅就在帝后合葬的皇陵之中。”
“听闻仁裕皇后乃昭化皇后挚爱,仁裕皇后原为昭化皇帝贵妃,于昭化三年病逝,病逝后被追封为皇后。世人皆知?昭化皇帝执政的后几年中醉心求仙问道,以至于早早垮了?身子,却不知?他只为与皇后早日相见。”
“如此贵重的画卷,起拍价四百两白银!”
“四百五十两……”
“五百两!”
“……”
容初在看?到那幅画的一瞬间,目光便再也移不开了?。
画上的李景恒还是当年青涩的模样,初登帝位,穿着略显宽大的龙袍,她就坐在他的身边,轻纱掩面,却满面不情愿。
他略微侧着头,唇角含笑?,两只微挑的凤眸,满眼?都是她。
脚边是开得正艳的一池莲花。
容初控制不住自己微颤的指尖,一瞬不瞬地盯着那画。这一瞬间,她只想再多看?一眼?她熟悉的小?殿下。
她不知?道,如果再有一次那样的机会,她会如何抉择。
一直静坐在容初身侧的景珩在看?到那幅画时,也有片刻的怔愣,只是他很快将目光转向了?画的另一边的女子身上。
这个女子,纪凝心,有那么几分印象,只是再细想与她有关的片段,却半分也想不起来。
作为画像的主角之一,他却半分也记不得台上酒馆老板所讲述的那些事情。
好似,有什么记忆,在某个时候,被他忘记了??
收回视线的瞬间,景珩注意到了?身边情绪极为不正常的容初,那一瞬间,也仅仅是瞬间,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再次袭来。
景珩眉头轻蹙,唤她的名字。
“容初。”
这二字出口,景珩脑海中隐约闪过一些破碎的画面,他还未来得及看?清,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容初听到景珩唤自己的名字,一转过头就对上了?一双清冷的银眸,容初很快察觉到,这双银眸的眼?底,有微微的冷意。
是不是他察觉到了?什么?
容初身子僵住。
“帝君,何事?”
容初心底打着颤小?心翼翼开口。
可?是景珩并不再多说,只是一双沉静带着冷意的眸子静静地注视她,片刻后才别过视线,道了?句,“无事。”
容初重重松了?口气,怯怯地转回了?头。
前面的喊价已经到了?八百两,容初重新将目光落到台上的那副画上。
是的,她想要。
“八……”
就在容初想要叫价八百五十两之时,前面一直沉默的白衣少年突然开口:“一千两。”
容初拧眉,直觉这人不好对付,就在她想要再加价时,却又听那少年补充,“黄金。”
“什么?”
“一千两黄金?”
整个酒楼瞬间就炸了?锅。一副画,虽说是帝后画像,可?却也只有几十年的年份,算不上什么古董,竟能卖一千两黄金,怎么也有些夸张了?。
容初也没有料到,那白衣少年竟出手这般阔绰,一口气拿出一千两黄金,难不成是什么皇亲国戚。
好奇心趋势,容初转头跟身侧的人打听:“前面那叫价一千两黄金的公?子是什么身份,出手竟这般阔绰?”
身侧的人回头看?一眼?容初,解释道:“一看?你就是外地人,不知?道,陆小?公?子京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是京城首富陆家的小?孙子。”
“陆家虽无人在朝中为官,可?是却是皇商,陆家的老太君,曾经可?是宫中皇后身边的红人呢!”
“这样啊……”容初点点头。
“这陆小?公?子一口价喊了?一千两黄金,看?来这画就要落入他的手中喽……”身侧的人耸耸肩,转头看?向台上,一副看?戏的模样。
这时已经到了?拍卖的最后阶段,自从?一千两黄金的叫价出现后,便再无人加价。
酒楼老板见状开口,“还有再加价的吗?一千两黄金一次……”
“一千两黄金两次……”
“一千两黄金三……”
“我加价,五千两黄金。”
就在拍卖即将一锤定音之时,突然传来声音将酒楼老板的话音打断。
酒楼中再次沸腾起来,纷纷转头寻找声音的源处。
容初缓缓从?座上起身,不惧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再次开口:“我,五千两黄金,要这幅画。”
“这……姑娘,量力?而行啊!”方才跟容初对话的那人低声劝道。
容初不为所动,目光只锁在那幅画上,开口:“还有人出更高的价格吗?若是没有,这画便是我的了?。”
“这,姑娘,五千两黄金可?不是小?数目,你确定吗?”酒楼老板生怕自己听错,上下打量容初一副十七八岁小?姑娘的模样,不太敢信她。
“是呀,小?姑娘长得人模人样,别竟说大话。”
“自然没有假。”容初沉声道,说着,在袖中暗暗变出一章存票,上有五千两黄金的,这是她在人间时在钱庄存下的。
就在她拿着银票要往下走时,手腕突然被一只略微冰凉的手给?圈住。
容初一顿,转头看?向身边的人。
只见景珩神色微凉,低声开口:“容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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