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珩的话说到这?里,屋内众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他身上,就连容初也是看着他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因为她也不知?道为何往生灯会将众人指引到她的身边来,若是今日景珩不在,她怕是无论如何也洗不清了。
“至于容初,不过是因为容初与?往生金莲同为金莲所化,归元仪的感应出了差错才会指向这?边。”
在众人都屏气凝神之时,景珩幽幽开?口。
这?句轻描淡写的解释,就连容初自己也不太相信,更别谈其余几人了,但是看景珩仍旧是一副清冷深邃模样,也无人敢上前质疑。
“你们可?还有疑虑?”景珩视线扫过房间?中的众人,冷声?问道。
众人左右顾盼,都不愿做这?北极帝君面前的出头鸟,个个满腹疑虑却一声?不吭。
“既然没有疑虑,那?便出去吧,容初身受重?伤,还需静养。”
“我可?以留下来照顾容初……”慕巡不想走,还想要争取留下,可?是目光接触到景珩那?淡漠的视线,还是默默的噤了声?。
容初尴尬摆摆手,“慕巡,你出去吧,我想安静休息一会儿。”
听容初这?样说,慕巡才不情不愿地最后看了容初一眼,然后才转身向门外走去。
临出门时随手拽过一个小神仙,“你觉不觉得?,北极帝君似乎在针对本殿下?”
小神仙闻言脸色一变,心中咯噔一声?。
一个是天帝最宠的六皇子,一个是天帝见了都要礼让三分的北极帝君,他谁也得?罪不起,于是连连摆手,“小仙不知?道,小仙什么都看不出来。”
众人纷纷离去,容初目送景珩离开?之后,无力地瘫倒在床上。
眼下频频出事,今日又来归元仪这?一遭,她有预感,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
因往生灯失窃事关重?大,景珩只给了容初三日的休养时间?,好在三日之后,容初的伤势也恢复了大半。
往生灯被分为了两盏,景珩下令派一众小神仙直接入酆都看守未被盗取的另一盏灯,而容初与?天枢则随他一同追查失窃的那?一盏。
只是慕巡对这?样的安排有几分不太满意,在景珩安排完后,不怕死地当着景珩的面直接开?口:“帝君,让容初与?我们一同去酆都吧,酆都地界我们都不是很熟,容初在还能为我们引路。”
慕巡话音刚刚落下,站在景珩身侧的容初就察觉的周遭气压降了几分。
瞥了眼景珩那?冰冷的神色,再看慕巡那?倔强模样,容初夹在中间?,不知?该劝谁。
就在容初左右为难之时,天枢适时开?了口:“不如属下随六殿下等?人去酆都?容初身上有伤,万一遇上些突发?情况,也帮不上什么大忙,跟在帝君身边,反倒叫人放心些。”
慕巡闻言极不情愿,景珩倒没有多说什么,微微颔了颔首算是同意,容初也松了口气。
慕巡再没借口能缠着容初,只能愤愤不满地接受这?样的安排,临行时一直狠狠地瞪着天枢,天枢半分不介意,始终手持着折扇笑得?儒雅随和。
……
与?慕巡天枢等?人分开?后,容初与?景珩一同往人界飞去。
一别人界数十日,天界一日,人间?一年,如今人间?已?过数十年,再回到人界来已?物是人非。
热闹的街道仍旧熙熙攘攘,只是再也见不到昔日的好友与?熟人。
与?景珩并行在皇城的街道上,容初小心地打?量着景珩的神色,潜意识里,她还是想要看到他对这?里的留念。
只是盯着他看了许久,也没从?他冷漠白净的脸上看到别的什么表情。
容初有些失望。
看来果真?如司命星君所言,哪怕来人间?历劫的神仙不选择忘却凡尘,也不会对凡间?有太多的感情。
似乎是察觉到容初的视线,景珩垂下眼来看向容初,“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容初慌忙避开?景珩望过来的视线,转头目光落在街边小贩稻草堆上插着的糖葫芦上。
糖葫芦通红,糖衣晶莹,空气中隐隐飘荡着冰糖的香甜。
“就是有些馋糖葫芦吃了。”不知?道为什么,容初突然有些想要尝一尝,当年李景恒钟爱的糖葫芦到底是什么味道。
容初话音落下,景珩顺着容初手指的方向看向街边。
街边小贩敏锐地察觉到这?边容初与?景珩二人的目光,眼睛一亮,连忙上前来询问,“两位贵人可?要尝一尝糖葫芦,我家的糖葫芦酸酸甜甜,甚是好吃。”
容初看着小贩递来的糖葫芦里面,双眼中写满了“想要”,无奈景珩没有吭声?,她也不敢动作,只能双手无意识地揪着裙摆。
似乎是察觉到容初的小动作,景珩淡淡扫了她一眼,片刻后,冷声?道:“拿一根吧。”
得?到景珩的准许,容初立刻放开?了笑脸,伸手接过小贩递来的糖葫芦,而景珩则不知?从?哪取出了几两碎银子交到了小贩的手中,道了句:“不用找了。”
小贩从?未见过如此大手笔的人,立刻将景珩与?容初当成财神爷讨好起来,“公子长得?真?是俊俏,小娘子模样也是好看,小的看二位贵人第一眼就看出来了,二位就是般配!”
只是小贩如此吹捧一番,却得?到预料中的回应。
景珩凉凉的一眼从?他面上扫过,没有露出满意的神情,也没有戳穿他的话。
容初尴尬地站在原地,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不是滋味,见那?小贩张嘴又想说什么,连忙凑到景珩身边道:“帝君,归元仪有了反应,我们走?”
“嗯。”景珩淡淡应了一声?,没有多说。
如今正在人间?,妖魔以混元仪隐匿踪迹混在凡人之中,容初与?景珩也无法施用仙术,只能步行顺着归元仪所指的方向走。
跟着归元仪的指示走,越走越靠近京城中最繁华的地段。
走在路上,景珩一句话也不说,容初跟在他的身后,本就有些不自然,又因之前卖糖葫芦的小贩说了那?样的话,愈发?感觉氛围奇怪。
思索片刻,容初一咬牙,加快脚步来到景珩身边。
察觉到容初的动作,景珩行走的脚步微微一顿,转过头来看向容初,问道:“何事?”
“帝君,你想要尝尝这?个吗?”容初抬起了手中还一口未吃的糖葫芦,“你以前……”
还想要再说什么,容初嘴一瓢,很快回过神来,“我以前尝过,还挺不错的。”
容初话音落下,景珩许久没有回应。
容初忐忑地观察着景珩的神色,只见他英眉微蹙,一向没有别的表情的精致面容微微有些凝重?,似乎是面对难以接受的什么事务。
道路两旁的百姓车马川流不息,只有路中央的两人似乎像是静止一般。
“算了,帝君兴许吃不惯。”容初心底那?最隐隐藏着的期待还是落空了,她期待他还留有曾经的喜好,只是现在看来,似乎是她多想了。
她早该明白,司命星君的话不会骗她,北极帝君哪怕留有曾经的记忆,也再也不是当年的李景恒了。
眼中涩意快速涌出,容初连忙别过头去。
视线落在街边生意火爆的酒楼上,那?是她初初来凡间?时与?李景恒来过的酒楼,当年的酒楼还伫立在那?处,只是揽客的小二再不是当年的人。
天界的片刻一瞬,人间?却早已?沧海桑田。
街边人来人往,容初隐约看见那?酒楼之中一个白衣女子领着一位身着粗布衣裳的少年。
女子眉心一点红钿,衔着玩味的笑意,将一串糖葫芦递到那?面容清俊的少年面前。
“喏,这?个送你。”
“先?前看你一直盯着,想必应该喜欢。”
“怎么了?感动的不会说话了?送你的生辰礼物。”
少年一双清眸中除却冷峻,眼底还有半分的动容。
他小的时候,还真?是别扭啊,从?小到大都别扭。
有什么液体顺着脸颊流入口中,口腔之内只剩满满的苦涩。
这?糖葫芦,哪有那?么好吃?
容初始终垂着头,默默地咬着一颗颗的糖葫芦,她没有注意到,一旁景珩眸中的复杂神色。
等?容初默默将一串糖葫芦吃完,再抬头时,面前却多出了一条白色的手帕。
手帕花式简单,只有几条银丝绣制的暗纹,不过那?股莲香却沁人心脾。
容初惊诧地抬头看向递来手帕的景珩,只见景珩仍旧神色淡淡,轻蹙的眉头没有疏解,一双银眸之中似乎还有几分嫌弃。
“伤口可?还疼?怎吃个糖葫芦还能吃的涕泗横流?”
容初愣愣地一手僵硬地接过手帕,另一手抬手擦了擦脸,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竟然已?经泪流满面。
羞愧地擦干颊上的眼泪,就在容初要将手帕还回去时,突然有一道身影扑过来紧紧地抱住了她的大腿。
“这?位姑娘,您发?发?善心,施舍点东西吃吧,奴家已?经五天没吃饭了,求求你了!”
扑过来的是一位约莫五六十岁的乞丐妇人,她顶着一头如鸡窝一般杂乱的头发?,骨瘦如柴,不知?是多久没有洗漱过,浑身散发?着一阵浓重?的酸臭味。
周边的行人见状连忙避开?几丈远。
容初被她紧紧抱住,也不敢用力挣脱,怕耽误时间?,于是从?袖子中取出几块碎银子道:“你先?将我放开?,我还有急事要处理,这?里有几块碎银子,你拿着去买些吃食吧。”
那?乞丐闻言,连忙起身要接容初手中的银子,只是在看到容初面容的一瞬间?,瞳孔瞬间?收缩,哑声?尖叫起来:“容初!是你,容初,是你!你没有死,你怎么,怎么还是当年的模样?啊——”
容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急急后退几步险些摔倒,好不容易稳住身子,看着那?瘫倒在地有些眼熟的乞丐,开?口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我是谁!你竟然不记得?我了!我是阮惜雪啊,我是阮惜雪啊!”乞丐跪坐在地仿佛是疯魔一般高声?呼喊着,她一边呼喊,一边爬着上前想要再次抓住容初的裙摆,“你究竟是什么妖物,你是……”
阮惜雪。
容初当然记得?这?个名字,阮惜雪可?是当年为了李景恒而不惜多次害她的女人。
只是,她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发?生了何事?”就在容初看着地上如疯子一般的人面色泛起惨白之时,景珩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淡然清冷的声?音吸引了容初与?阮惜雪的注意,容初根本没有来得?及阻止,阮惜雪已?经叫出了那?个名字。
“李景恒……陛下,是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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