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四章

皇帝向来?对这陈贵妃百依百顺,当即便点了头:“爱妃主意甚好。”说罢,将陈贵妃搂在怀中,好一顿亲热。

只留容初瞪大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玩意儿?!

陈贵妃咯咯笑着,美目流转,目光落在容初的脸上,对上容初瞪大的双眼,抿唇笑道:“看这孩子,高兴坏了,”

容初扯了扯嘴角,险些吐出一口?粗鄙之语来?。

去你*的!

……

失魂落魄回了庆云宫,容初还在思索该如何与李景恒交代此事,还没等她想出办法来?,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就带着圣旨来?到了庆云宫。

一道圣旨下来?,整个宫都炸开了锅。

虽说只是做个侧妃,但?既然是皇帝下旨赐的婚,那意味可就不同了。

众人纷纷向容初投来?羡慕的目光,恨不得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人是自己。

只有容初一人愁的发晕,她不过是帮司命星君一个忙而已,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送走大太监后,领班的大宫女当即就将容初手下的活分?给了别人,虽说以前她也?没干过,施几个小法术就能解决一切。

就在容初一人优哉游哉躺在自己屋里,寻思着到时候要不要来?个金蝉脱壳之法时,干完手头工作的阿媛与铃儿匆匆忙忙赶来?。

容初听?到声音,转头瞧见阿媛脸上比六月的花还灿烂的笑意,就知?道这两人是来?做什么?的了。

“容初,恭喜你啊!”阿媛进屋,快步来?到容初榻边,“没想到你就要嫁给二?殿下了!还是陛下赐婚!”

容初闻言,无奈地盘腿坐起身来?,重重地叹了口?气。

阿媛沉浸在欣喜之中,未注意到容初闷闷不乐,继续道:“等容初你发达了,可一定莫要忘了姐妹啊!虽说只是侧妃,但?若是能早日生下子嗣,那日后……”

阿媛越说越过,倒是铃儿注意到容初的不对劲,连忙用胳膊肘拐了拐阿媛,小声提醒:“阿媛,差不多得了,你没见容初不开心吗?”

听?到铃儿这样说,阿媛的话猛地顿住,抬头见容初的面上真的没有半分?喜色。

“这……容初,你看起来?好像不是很高兴……”阿媛有些尴尬。

容初抬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出声道:“两个人结为?眷侣难道不是要互相钟情才是吗?若不喜欢,又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呢?”

“这,话虽如此,可是嫁娶之事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啊。”阿媛弱弱地补充。

“可我?又没有父母。”容初道,“况且,两人在一起,也?得相配才是。”

先不说她如今五千岁,是李景恒的好几百轮;最重要的是她不老不死,而李景恒是个凡人,最多也?只能再活一百年,若百年之后,李景恒一命呼呜了,难不成还得让她给他守寡?

若是等他轮回,谁知?道下一世的他还是不是他?

容初如是想着,可阿媛听?闻容初谈到“相配”,却以为?是容初觉得自己身份地位配不上李景恒,于?是出声安慰:“容初,如今是陛下赐婚,你是顶能配得上二?殿下的。况且二?殿下喜欢你,你也?喜欢他,你们二?人能在一起,多好?”

容初疑惑转头看向阿媛:“谁说我?喜欢他?”

“啊?”阿媛当即愣在原地,停顿了片刻,好似想到了什么?,猛地睁大双眼握住容初搭在膝上的手,“容初,你老实告诉我?,你不想嫁给二?殿下,是不是因为?喜欢上齐王殿下了?”

“哈?”容初疑惑地睁大双眼,不理解阿媛是什么?脑回路,她是从哪里看出来?她喜欢天枢的?

虽说天枢长得俊逸非凡,脾气也?温和讨人喜欢,在天上时也?常常照顾她,可她一直以来?都只是将他当做一个大哥哥一般看待。

“我?……”

容初刚想开口?否认,门外就传来?一声通传:“二?殿下到——”

容初还没来?得及穿鞋下榻,李景恒已经?大步走了进来?。

少?年与往日无异,一身靛蓝色暗纹锦袍,长发束得端端正正,墨眸清冷、薄唇微抿,俊秀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只是一开口?,声音中却是藏不住的冷冽:“出去。”

这话是对阿媛与铃儿说的。

听?李景恒说话的这声音,就知?道他此刻心情差极了,多半是因听?到了屋中她们方才的谈话。

阿媛与铃儿担忧地看了容初一眼,然后快步向屋外走去。

房门被关上,房间?中只剩容初与李景恒两人。

既没了别人,容初也?不装模作样对李景恒做出恭敬的姿态。

随意在榻上坐下,看着面色奇差的李景恒,容初出声问道:“你这急匆匆地来?是有什么?事?”

看这表情,像是来?闹事的。

李景恒上前两步来?到容初面前,望着容初那云淡风轻的模样,捏紧了袖下双拳,他极力忍耐,最终却还是没有忍住,哑声开口?:“既然父皇赐婚,你为?何这般抗拒?”

他分?明是那样期待!

容初有些无奈:“我?来?这里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助你登上皇位,等以后,还是要离开的。你父皇突然来?这么?一出,真是叫人头疼。”

“况且,假成亲事小,坏了我?的名?声事大。这万一以后我?的夫君打听?来?,我?在人间?曾还有个小相公?,误会我?可如何是好?。”

“再说了,你是人,我?是神。等多少?年以后,你白发苍苍,我?还是如此青春靓丽……”

“你是在嫌弃我??”不知?什么?时候,方才还一脸阴沉气势汹汹的李景恒红了眼眶,少?年眼中好似蓄满泪水,仿佛容初再多说一句,那眼泪就要流下来?一般。

“没有没有,我?只是说说嘛,你别哭,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容初见状,吓了一跳,声音连忙缓和下来?。

她还从未见过这幅模样的小殿下,这搞得,仿佛她是个欺负小孩子的恶人一般。

“我?的意思是……你以后是要做皇帝的人,后宫佳丽三千,我?……”

“我?只要你一个人啊。”

容初的话还未说完,再次被打断。

真是伤脑筋!

容初再次开口?:“这不是你能决定的,况且就算这样,等五十年六十年过去以后,众人纷纷老去,只有我?还是现在这个样子,不都得把?人给吓坏了?”

“我?不会让旁人伤害你!”李景恒神色坚定,信誓旦旦。

容初无奈扶额,感?觉她好像在对牛弹琴,她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就算是这样,我?们之间?没有感?情,没有必要……”

“谁说的!”李景恒出声将容初的话打断,少?年沙哑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坚定,他猛地出手将容初的手握在手中。

容初一愣,仰头对上李景恒深邃而泛红的双眼,她察觉到他手臂在微微颤抖,也?察觉到他掌心炽热的温度。

“容初,我?喜欢你,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李景恒僵站在容初的面前,他感?觉他的浑身上下都在叫嚣。

不想放开她。

——不能放开她。

他分?明喜欢极了。

是她给他的生命中带来?第一缕光,是她将他从万丈的深渊中拉了出来?。

他曾经?以为?,她只是自己送上门来?的能帮他摆脱这一切噩梦的工具,可是到头来?他却越来?越离不开她了。

他看不得别人接近她,也?受不了她将过多的视线分?给别人。

这么?多年来?,他从未想得到过什么?。

如今他只想将她独占,独占她的全部温柔。

那一瞬间?,容初有半分?怔松,看着眼前满眼认真的李景恒,心头突然加快的跳动?让她有些不适。

还有握住她手掌的那双手,是那样的滚烫炙热,几乎要将她灼伤。

五千年来?,从诞生之日起,她便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可是,不应该!

容初猛地回神,抽回手。

“可是我?不是人。人与神相恋,是没有好下场的。”心间?莫名?地烦躁,容初的神色也?冷了下来?。

“不……”李景恒红着眼,还想要去握容初的手。

容初却兀自站起身来?,一把?将他的手腕握在手心。

然后他分?毫动?弹不得。

“看吧,这就是凡人与神仙的区别。”容初冷声道,“小殿下,任性也?要有个度。”

看着李景恒渐渐暗下去的神色,容初心中也?乱成一团,哪里还管的上别的什么?名?声不名?声的,沉声道:“既然皇帝如此安排,那假成亲便假成亲。只是希望小殿下还得多努力才好。”

早点当上皇帝,早点让她解放。

“眼下我?还有要事,殿下自便。”容初说罢,逃似的捏了个诀原地消失,只留李景恒一人垂头站在房中。

夕阳的残光从他身后的窗户中照入房中,打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一个暗色的轮廓。

李景恒的整张脸都隐藏在黑暗之中,他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一座木雕。

许久,他抬起头,转过身,正面迎上那将落的夕阳。

金橘色的光落在他的脸上,照亮了他眸中的晦暗,他勾起唇角,哑声开口?:

“我?才不想做什么?皇帝……”

*******

天枢回府,远远就见到自家屋顶上有人大剌剌地坐着,趁着还没有人发现她,天枢屏退下人,随手拾起路边的一颗石子,朝那边掷去。

容初从庆云宫中逃似的跑出来?,落到齐王府的房顶上。恰逢夕阳西下,容初干脆坐下赏金乌西沉、彩色霞光。

不得不说,齐王府这地段甚好,景色优美,楼阁富丽,站在这边房顶上,整个皇城几乎一览无余。

如此惬意,在晚风的吹拂下,容初的心中的烦躁渐渐消了许多。

没想到就在这时一块石子袭来?,容初正在出神,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石子击中,从房顶上掉落下来?。

摔在地上,容初疼的倒吸了口?气:“哪个王八蛋……”

刚要开口?怒骂,视野中便出现一双墨色长靴,顺着靴子向上看去,容初的目光最终落在天枢含笑的脸上。

“这不是容初吗?怎么?躺在地上?”

“……”容初黑着脸从地上爬起,瞪着笑得狡猾的天枢,不满道,“你这下手也?太重了!”

天枢摇开手中折扇,无奈摇头:“分?明是你修炼不到家,待哪日回天界,我?得去找勾陈帝君说说,你这般半吊子……”

“好了好了……”容初认怂,连忙打断天枢的话,“今日还是干正事要紧。”

“干正事?本王可是等了你半天了。”天枢双手抱臂,“你这是做什么?磨蹭了这么?久?”

“……”听?天枢这样问,容初就想起李景恒来?。

那个坏小子,今日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真是叫人头疼。

还有他的老爹与后娘,也?是想一出是一出。

甩甩头不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糟心事,容初对天枢道:“别这么?计较嘛,日后回天界我?送你一坛司命星君的宝贝桃花酒还不成?”

天枢颔首:“这才差不多。”

*******

容初化作天枢的随行侍从,与天枢一同前往大理寺的停尸房。

这一路光明正大地走来?,容初不禁感?叹,还是身居高位办起事来?方便,也?不知?天枢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还能捞到一个王爷当当。

这时天色已经?渐暗,只剩几个守卫还在停尸房外看守。

守卫见到天枢,二?话不说上前打开门上的铁锁。

房门被打开,迎面袭来?一股寒意,那是为?减缓尸体腐烂,特意在停尸房中放几个冰桶进行降温。

如今这个时节,哪怕放入冰桶,尸体腐烂的也?依旧很快。

容初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恶臭,忍不住皱了皱眉。夜风将腐臭带到屋外,门外的侍卫闻到这股味道,面色一白,纷纷退到远处,一阵呕吐。

房间?里只燃着几盏油灯,现下天色暗了,油灯的火焰明明灭灭,照着容初与天枢的影子映在对面的墙壁上,诡异异常。

房间?中很暗,不过还是可以看到房间?中摆放着六具尸体,每一具尸体身上都覆盖着白布。

容初与天枢对视一眼,上前挨个尸体查看。

有四具尸体已经?腐烂得看不出原本面目,但?是根据骨骼特征不难看出,这些死者都是些十几岁出头的孩子。

另外的两具尸体保存还算完整,容初略施法术,在指尖凝出一道亮光,照亮眼前的尸体。

眼前的这具尸体是个十岁左右的男孩,他手腕脖颈间?均有利器划开的伤口?,再看尸体的状态,不难猜出是被放干了全身的血液而死。

“目前的这些死者,最小的九岁,最大的十二?岁。”天枢跟在容初身边道,“大理寺调查过他们的身份,除去一个是普通农户家的孩子,其余均为?城中流浪的乞儿。”

天枢说着,来?到一具保存完整的尸体旁,为?容初指出:“这个便是那农户家孩子。听?他父母说,在出事的当晚他曾与其父吵过一架,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从此再没回家。而在三日后,便有人在京城后山发现他的尸体。”

“尸体四肢与脖颈均有不浅的伤口?,浑身的血液被放干,与先前的几个孩子是一模一样的死法。”

“之前城中因离奇死亡事件,百姓很少?会在夜间?出门,因此没有目击者。现下大理寺始终查不出个结果来?,城中人心惶惶,又言是妖魔作乱。”

“妖魔作乱?”容初抬手为?身前的这具尸体重新将白布盖上,道,“先前那宗案子说是妖魔所为?还有些可能,这案子我?看不像。”

“不如这样。”容初说着转头看向天枢,“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杀害六个孩子,其中五个为?流浪的乞儿,说明凶手极有可能是有特定的目标群体。那我?们就送上门去,看看那究竟是何方神圣?”

眼下没有更好的破案之法,天枢犹豫片刻,只能点头。

作为?诱饵的这个任务,最终落到容初头上。

这几夜每晚容初都会化成小乞儿的模样,在城北的破庙里查探情况。

一连几天下来?,没有发现凶手,却与城里的几个乞儿混得熟了起来?。

不知?是看容初可怜还是怎得,其中一个名?为?铁柱的乞儿甚至还认下容初做小弟。

这日傍晚,容初坐在破庙中等太阳下山,乞讨回来?的铁柱大摇大摆地从容初身边经?过,经?过容初时看见容初身前空空的碗,停顿了一下,然后从自己的布兜里掏出了个馒头向容初递来?。

“给。”

容初闻声抬头,看着眼前铁柱递来?的黑漆漆的馒头,默默摇头。

铁柱以为?容初是不好意思,仗义地一拍容初的肩膀,道:“别客气,大哥看你几天没吃饭了,你看你瘦不拉几跟个娘们似的。”

“……”

容初不接,一旁另一个乞儿见了馒头却双眼冒光,猛虎扑食似的扑过来?,夺过铁柱手中的馒头就狼吞虎咽地往下咽。

待铁柱反应过来?,那一个馒头已经?下了小乞儿的肚子里。

“好你个狗剩儿,看看爷爷今天不打死你!”铁柱大恼,拾起一边立着的打狗棒就向狗剩锤去。

狗剩挨了两下就哀嚎着跪地求饶,颤颤巍巍从怀里掏出个布袋来?就往铁柱怀里塞:“铁柱大哥别打了,给你这个还不成,这个是我?今日刚刚从一个富太太那得手的,卖了定能卖个好价钱!”

听?到狗剩这样说,铁柱才停下动?作,从狗剩手中接过布袋打开,却见里面只有一叠黄黄的纸片,纸片上写着奇奇怪怪的符号,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臭小子!还敢耍我?!”铁柱大怒,将布袋连带着这一沓纸指往地上一扔,抄起棍子又追着狗剩打。

几张黄色纸片飘飘摇摇落到容初面前,容初淡淡瞥了一眼,原本不甚在意,却在看清那是些什么?东西后目光一滞。

那是一些黄色的道符,符上画着诡异的符号。

容初确信她之前在哪里见过……

是在哪里见过呢?

暗房、水晶棺、尸体、道符!

容初猛然记起之前忘记去处理的一件事——刘家的水晶棺!

先前因为?李景恒出事,她方寸大乱,本想借水晶棺的事查一查那小妖,没想到直接被她给忘在了脑后。

容初记起此事来?,将满地的道符收好放入袖中,本打算先去刘家再查探一番,没想到还没走出破庙门,就被铁柱拽住了衣襟。

“天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容初回头拨开他的手,道:“刚刚记起来?还有点事……”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外面天这么?黑了,你也?不怕碰上什么?东西。”铁柱说罢,一把?将容初拽了回来?,“今天大哥我?就看着你,看看你能到哪去!”

就这样被盯着,容初没有办法,只能坐在火堆旁看柴火噼里啪啦地烧。

夜色渐浓,乌云蔽月,破庙里的乞儿们渐渐都睡了,就在容初打算起身出去时,破庙之外却传来?几不可闻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股浓烟吹了进来?,容初闭上眼睛,隐约猜到这大概是迷烟。

又过了半响,约莫三五个人推门而入,其中领头的是个中年妇人,她捏着嗓子对另外的几人急道:“赶紧,把?这群小杂碎都搬走!快点!”

几个小乞儿都睡死过去,在神不知?鬼不觉地被抱起扔进马车。

因有人在马车中看守,容初为?了不打草惊蛇,也?只能闭着双眼装作中了迷药的模样,一动?不动?。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他们被丢入一处暗室。

容初闭着眼,就听?先前那妇人道:“赶紧,用水把?他们泼醒。”

妇人话音刚落,一桶水就浇到了容初的头上。

容初身边的几个小乞儿也?没有例外,同样被水浇成了落汤鸡。

几桶凉水浇到身上,昏睡的小乞儿们纷纷醒来?,待反应过来?,看清眼前的景象纷纷嚎叫起来?。

“这里是哪里?”

“你们是谁?”

“你们想做什么??”

“救命啊!”

容初睁开眼睛,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好家伙,是她先前光顾过的地方——刘家暗室!

暗室的中央,仍旧是那副水晶棺材,不同的是,棺材上贴着的道符已然变成了暗棕色,而那水晶棺中的尸体,此时浸泡在暗红色的液体之中。

暗红色的液体……

血!

是之前那些被杀害的孩子的血!

原来?竟是刘家所为?!

可是为?什么??

容初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听?到一声哀嚎。

容初转头望去,就见那妇人——刘家的当家主母刘夫人此时正扬鞭抽打着缩在角落的孩子。

她好似疯魔了一般,手下鞭笞不停,口?中叫喊着:“东西呢,东西呢!究竟是谁偷了仙符!快点交出来?!”

这些乞儿虽然平常乞讨时也?会挨打,可却从未见过如此阵仗。

皮鞭打在身上皮开肉绽,他们跪地求饶,可是鞭笞的人却不停手。

“究竟是谁偷了仙符!是谁想要我?儿性命!你们这群卑贱的杂碎!还不快把?仙符交出来?!”刘夫人双目血红,歇斯底里。

有些孩子受不了这毒打,已然晕了过去。

一鞭子抽到容初身上,瞬间?皮开肉绽,容初倒吸一口?气,强压下想要动?手的欲望。

现在不能动?手,她还不知?道刘家这究竟想要做什么?。

那诡异的道符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再一鞭子抽过来?,容初咬牙一声不吭。

不知?挨了几鞭子,那仿佛疯了一般的刘夫人又换了个目标,她将目光落在缩在角落里的狗剩身上,在触及狗剩的脸后,她突然扔下鞭子,扑上前狠狠掐住了狗剩的脖颈:“就是你,就是你,是你偷了我?的仙符!交出来?,快点交出来?!”

狗剩哭喊着挣扎着后退,却被几个刘家的下人一把?提了起来?。

“去,把?他给我?绑在柱子上,不叫出仙符,就用他的血祭奠我?的儿子!”刘夫人扯着狗剩的头发,眼底一片疯狂。

这个时候,所有的小乞儿都已经?反应过来?,他们被那个杀人放血的魔鬼抓住了。

他们就要死了……

狗剩一听?要被放血,双腿一抖,尿了裤子。

“不要,不要杀我?!”他哭喊着,“那个仙符,那个仙符不在我?这里,我?……我?给……他了!”

狗剩的手指指向铁柱,刘夫人血红的双目当即就向铁柱这边看来?。

她一步一步向这边走来?,来?到铁柱面前,一把?揪住铁柱杂草一般的头发,尖声质问:“我?的仙符呢!”

容初就在他的身旁,她能感?觉到他的身子在颤抖,可是他却仍旧强作镇定:“我?不知?道,丢了。”

“丢了……呵呵呵呵……”刘夫人闻言,一愣,呵呵两声,下一秒猛地掐住铁柱的脖颈,往死里掐,锋利的指甲刺入铁柱脖颈间?的皮肉,她尖叫着,“那就去死,你们都去死!我?让你们给我?儿子陪葬!”

眼看铁柱翻起白眼,容初忍无可忍,一把?拉开刘夫人的手。

刘夫人没预料到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的孩子竟有这般大的力气,一时不被,跌倒在地。

容初从地上站起身来?,挡到奄奄一息的铁柱面前,从袖中取出先前的道符,在刘夫人的眼前晃了晃:“你要找的,是这东西吧?”

“是我?的仙符!”刘夫人一见那道符,眼睛瞬间?便亮了起来?,爬起来?就要往容初这边扑。

容初一侧身,躲过她的动?作。

晃了晃手里的道符,容初又道:“把?他们都放了,我?就给你。”

容初实在是没有办法,她作为?破军星君,有天规约束,不得使用仙法伤害凡人。如今这边这么?多孩子,动?起手来?她实在顾不过来?,只能想办法先送他们离开。

只可惜,若是将这道符还给这疯女人,就一时半会儿难以揪出幕后之人。

因为?这道符并非凡人所制。

容初淡淡瞥了一眼水晶棺中的尸体。

——能使尸体不腐,可不是一般般道符能办得到的。

“还敢跟我?谈条件,小兔崽子,我?看你是疯了!”刘夫人一声令下,几个下人就朝容初这边走来?。

容初侧身避过,三拳两脚便将人放倒在地。

刘夫人急的大骂:“一群废物!连个小崽子都处理不了,废物,给我?上啊!”

眼看又有人要上前,容初不躲不避,却将那一沓道符举了起来?,望着满面怒意的刘夫人,容初咧嘴挑了挑眉:“再上前一步,看我?不把?这群废纸撕了!”

“小兔崽子,你敢!”刘夫人惊叫,她仍旧骂着容初,可却不敢再上前。

容初扬了扬下巴,看了一眼周围伤痕累累低声哭泣的孩子们,道:“放他们离开。”

“你休想!”

容初直接动?手,将一张道符撕开一道口?子。

“好,好,我?放他们离开……你住手!”刘夫人还是怕了,她软了下来?,指着周围倒在地上的小乞儿,吩咐下人,“赶紧的,把?他们都送出去!”

看着孩子们一个个起身,容初仍旧不放松。

铁柱瘸着腿从容初身边经?过,担忧道:“那你怎么?办?”

“我?自然……呃……!”

容初本想说她自然没事,可是话还未说完,便被一股力量猛地举了起来?。

容初手中的符飘飘摇摇落到地上,刘夫人见状发疯一般扑过去捡:“我?的仙符,救我?儿性命的仙符!”

刚刚站起来?的孩子这时突然发出阵阵尖叫声来?,因为?他们看见,扼住容初脖子的,那分?明是一条长长的蛇尾。

石室中有一股幽香弥漫开来?,那是容初先前在那水晶棺中闻到过的味道。

容初艰难地抬起头,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石室入口?处的黑袍人。

这股味道,她还在一人身上闻到过……

陈贵妃!

眼前这个黑袍蛇尾女人,她的半张脸隐藏在兜帽之下,可是仅凭下半张脸,容初敢确定,绝对是宫中的陈贵妃无疑。

原来?是她!这股幽香中夹杂着淡淡的妖气,正是那日容初闻到的那股!

原来?所谓狐仙大人竟是只万年蛇妖!

刘夫人将地上散落的道符统统捡起来?,抬头就见到门口?处的黑袍女人。

她顾不得站起身来?,匆匆爬到黑袍女人的裙边,一改之前的嚣张姿态,卑微恳求:“仙符!仙符拿到了!蛇女娘娘救救我?的儿子,求蛇女娘娘救救我?儿子。”

“可以……”黑袍女人幽幽开口?,“不过在那之前,还是要先解决了这个家伙。”

说罢,她的蛇尾猛地收紧。

容初几乎能听?到自己颈间?骨骼摩擦的声音,呼吸愈发困难,身体使不上力,也?化不回原身的模样。

就在这时,石室大门突然被打开,一道身影迅速疾风一般冲来?。

下一刻,一柄长剑贯穿黑袍女人的身体。

黑袍女人吃痛,尾巴失了力道,容初抓住机会脱身,蓄力跃了出去。

在周围人震惊的目光之下,容初化回了原本的模样,双足点地,手中长剑闪烁着寒光。

黑衣女人将身体中插着的长剑抵出体外,一把?掐住来?人的脖颈:“找死!”

容初看清来?人,目光一颤,失声喊道:“小殿下!”

“容初……快走!”李景恒被掐的面色涨红,眼看就要背过气去。

容初心脏在这一瞬间?停了一拍,她再忍无可忍,提剑冲上前去。

白色的光芒将她周身笼罩,光芒散去,容初已是一身玄甲,发冠之上的红色长缨映着额间?花钿,朱色俞深。

黑袍女人硬接下容初一招,意料之外地竟十分?吃力。

她只能丢开李景恒,转身向外飞去。

容初连忙上前将李景恒扶起:“小殿下,你可有事?”

李景恒没有回答容初的话,目光落在容初脸上,拧眉开口?:“你受伤了?”

容初一愣,顿了顿才反应过来?那应该是之前刘夫人用鞭子打伤的,“我?没事,倒是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之前我?发现刘家的案子有几分?疑处,于?是趁夜里想去再探一探刘康乐的尸体,不想却挖出个空棺。随后我?来?到刘府,遇上刘少?夫人,是她告诉了我?这个地方。”李景恒解释道。

容初听?了,一阵头疼:“你可知?你这有多危险,你也?不与我?交代一声。”

“你不是也?没有与我?说吗?”李景恒望着容初的双眼,丝毫不心虚,“宁肯与齐王谋划,也?不与我?商量。”

容初:“……”

另一边刘夫人回头见刘少?夫人瑟瑟地躲在后面,发了疯地冲上前去撕扯她的头发:“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个毒妇!”

刘少?夫人无力地瘫坐在地默默垂泪:“娘,乐康已经?死了,你让他安息吧,不要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

在确定李景恒没有大碍后,容初起身,对李景恒交代:“殿下,劳烦你将这群孩子送出去,你也?要尽早回宫。”

容初说罢,向外要走。

李景恒眼疾手快拉住容初的手腕:“你要去哪?”

“去追方才那妖物。”容初回头,声音坚定,“本星君定然不会再让她有机会祸害人间?。”

“……”

李景恒望着容初远去的身影,久久无言。

不知?为?何,他的心底竟有几分?不安。

容初,一定早些回来?。

“殿下,殿下你没事吧!”有人呼喊着匆匆往这边赶来?。

李景恒抬头,原来?是金吾卫赶到了。

“这里发生了什么??”

“问刘夫人吧……”

…………

容初持剑紧随那黑袍蛇妖蹿上天际,挥剑而出的剑气照亮天边。

“小丫头,倒是低估你了。”

黑袍蛇妖在容初的重重攻势之下,虽不落下风,却也?占不得半点好处,她擦了擦脸上被容初剑而刮出的剑气,妖媚笑道:“一直听?说天界的破军星君不过是个半吊子,没想到还有那么?点本事。”

蛇妖说罢,抬起蛇尾袭来?,容初迅速反应,提剑格挡。

剑刃碰上蛇尾,竟擦出了火花。

容初冷哼一声:“你这蛇皮倒是挺硬。”

说完再次挥剑冲了上去。

“今日姑奶奶还忙着,暂且放过你这个小丫头。”蛇妖不打算与容初纠缠,想要脱身,趁着容初冲上前去的空档,她吐出一股黑雾。

黑雾遮了容初视线,容初一时看不清,竟被她逃出老远去。

就在容初想要再次提剑追去时,天际划过一道强光,一柄长剑划破长夜,直直刺入那蛇妖胸口?。

蛇妖猛吐一口?鲜血,回头看向来?人,咬牙切齿:“又是你,开阳!”

狠狠地骂了一句,蛇妖不再恋战,逃窜进云中。

“开阳,不要放过她!”容初一见开阳,目光一亮,连忙喊道,“这妖物危害人间?,绝对不能让她逃了!”

“你也?好好想一个,你出现在这里的理由。”开阳经?过容初身侧,淡淡扫了容初一眼,留下一句,随后携着佩剑如疾风闪电一般闪入云中。

“……”

看着开阳离开的残影,容初的表情僵在脸上。

好像,有什么?事,不太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