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不知道?
想到自己书桌夹层下亲手所绘的雪夜红梅图,允礼耳根一热,又很快恢复冷静“先生所说夏家,可是当今瑶嫔娘娘的母家?”
“自然,”杜文庸神色中带着几丝艳羡“从夏家女入宫后,夏家一直蒸蒸日上,儿子接连文武进士,官途扶持。夏威之前便与朝中许多文臣有些交情,长子更是如今户部尚书万明礼的门生——前途不可限量啊。”
“另外,”杜文庸垂下眼“年将军自先帝在时便掌军务,虽说贪财好权,却也清军练兵,整军御敌,铁腕苛厉。王爷若真想将海商做大,文臣武将,最好都不可放弃。”
“可是,皇兄近年来对年羹尧愈发不满,虽未在众臣面前展现,私底下却屡屡有嫌恶之意......”
“王爷何必忧心?”杜文庸摇晃手中折扇,一脸笃定“便是皇上想要发作,也许得一段时间准备。咱们要的是向武勋集团表达态度,至于日后年大人如何——况且短期内,皇上未必离得开这位年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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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朕现在不仅不能降罪,还要好生安抚重用年氏?”胤禛看着眼前几个老臣,眼中划过冷芒,沉声而语,不威自怒。
“皇上,”其中一人上前一步,恭敬谦卑却又坚定不已“年羹尧在各大战事之中的表现有目共睹,何况西北素来民风刁悍,年将军治军多年,根基深厚,行事强硬,再西北积威已久,还望皇上莫要因一时之气,......”
弹劾年羹尧的奏折一直都有,只是动了军需要银一事真正挑到了胤禛的底线,才会盛怒之下传召诸臣前来面见。
“朕——自会好好考虑。”胤禛沉吟不语许久,方才淡淡吐出一句,挥手示意他等离去。
“一群无用禄蠹。”
“皇上?”苏培盛小心翼翼踱步进来,还未来得及将茶具归列整齐,便听到主子哝语低喃对朝中诸公的一句骂声,其间寒凉不可言语。当即心下一跳,面上依旧镇定恭顺“皇上,午膳已经备好了,皇上可要先用?”
“这个时辰——”手里的念珠被胤禛捻到第三颗时一顿,抬头看向他“怎么今日的糖水凉饮还未到啊?”
夏冬春喜爱口舌之欲,底下的人为着讨好她没少发明新菜式,每每得了觉着好吃的,都会指人给胤禛这处送一份。
夏日炎炎,很难让人有什么食欲,多事冰碗凉汤,这种东西创新起来容易,几乎每天都有新花样,每日这个点,夏冬春所住的潇湘馆就会送食盒过来,怎么今日就迟了呢?
苏培盛也纳闷,不过他还是能辨别出皇上口吻中并无怒意,试探着开口“许是天闷地燥的,娘娘给忘了?瑶嫔娘娘自孕后便口味多变,又常常嗜睡,实在辛苦的很。”
“你这老货——”胤禛斜睨他,笑骂一声,原本身周悬浮的冷意顷刻无踪,亲昵放松下来“这几日朕忙着朝政,好几日不曾去看她,这丫头怕是使着小性子了。都是要当母亲的人了,还是这般......”虽这样说,眼底的笑意掩都掩不住。
苏培盛也乐得顺水推舟“娘娘也只在皇上面前有这般娇态,在旁人跟前——说明娘娘与皇上亲近。”
“罢了,朕去看看她,顺道一并用午膳。”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