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嬛儿,你感觉怎么样?”
沈眉庄扶着人缓缓坐在床上,眉头紧蹙,给她腰后垫了一块绵软厚重的枕头。
“陵容,你呢,太医方才怎么说?”见甄嬛面如金纸不说话,沈眉庄心中难受的紧,依旧强打着精神向一旁问道。
“眉姐姐不必担忧我,我没事,反倒是甄姐姐,太医说姐姐伤到了腰,近日怕是要在床上将养一段时日。”安陵容低着头看不清面容,语调一如既往的温顺低柔,只是声音涩涩的,听起来有些不真切。
不过眉庄并未察觉到不妥之处,在她印象里,安陵容一直是这样一副性格,遂松了口气,歉意地看向她“陵容,今日......”
“甄姐姐身子要紧,”安陵容第一次打断了沈眉庄的话,她抬起头直视沈眉庄的眼睛“陵容初来圆明园,还是先回去洗洗风尘,再来探望二位姐姐。”
“也好,”不知为何,沈眉庄有一瞬不敢与其对视,眼神闪避开来“待到嬛儿修养些阵子,我们姐妹再小聚。”
“那妹妹就先告辞了,姐姐不必送我。”安陵容以不容拒绝的力道缓慢而坚定地将沈眉庄按住,独自离开。
“嬛儿,”沈眉庄目送她跨过门栏,只觉得自己的眉头今日就没松开过“你有没有觉得陵容......嬛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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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主,”宝娟扶着安陵容走得远了,才不再掩盖自己面上的忿忿之色“我们这么大老远从宫里赶过来,本以为是沈贵人她们与小主你姊妹情深,不想......”
她想说些难听的话,只是周边太过静默,宝娟才发现自家小主好像从出来后一直不曾言语,一时间心头刺了下,呐呐没了声音。
“小主?”
“我本以为,”安陵容高抬起头,抑制住眼底的湿润“我以真心待人,亦会得人真心相报,不曾想——是我痴心了。”
她才来几日,就命宝娟打听了如今宫里的情形,虽知道两位姐姐处境不佳,依旧心怀期待。直到今日......
想起自己奋不顾身后磕在地上隐隐发痛的膝盖,和沈眉庄甄嬛二人事发至今不曾将她看在眼中的模样,安陵容咬了咬下唇“宝娟,现在这个时辰,皇后娘娘应该得空——”
“随我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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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就哭了?嬛儿,快,快松开嘴!”沈眉庄一回头,就见到甄嬛呆呆坐在床上,眼角的泪水晕漫开,下唇被要出了血迹,心下一急,连方才要说什么都忘了,连声在旁哄劝。
“惊鸿舞乃是纯元皇后在时喜爱的舞曲,你跳好了是不敬,跳不好也是个错,众口难调,还不如这样。”用帕子擦去对方眼角的泪“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久病体弱,许久不曾练舞,想来皇上也会体谅一二,你莫要太过放在心上了。”
“今日之事,许是我连累了你,”沈眉庄咬咬牙,眼中恨意顿生“我与华妃成仇已久,上次她算计我假孕不成,惹了皇上不快,如今便把目光放在了你身上!可恨事发突然,那张抽到令你跳惊鸿舞的纸条应是就藏在曹琴默袖中。”
“嬛儿?”
“不,”甄嬛将脸埋进被褥里“不是。”
不是旁人的缘故,是我自己没跳好......
夏冬春一直觉得天道的警告来之莫名,实际上,二者之间确有牵连,还真没冤枉委屈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