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一条龙,苏棠的发情期时断时续,非常不规律,就跟她前世不规律的大姨妈一样。而且在发情期间,小娘子的脾气也变得十分古怪。
她发现,自己非常的容易……吃醋?
“小师姐,好痒。”
一条细长的小白龙,只有成年人的巴掌那么大,从陆敬淮的衣领子里钻出来。
这是苏棠。
进入发情期后,苏棠的灵气就非常不稳定,她企图控制,然后就突然发现,自己居然能变大变小变成小可爱。
现在的形态是她最舒服的样子。
巴掌大,细细长长,盘成一团的时候就像颗漂亮的白珍珠。
此刻,苏棠正盘踞在陆敬淮的锁骨上,抵着他的颈窝,两颗金色的眼珠子瞪得贼亮,“你刚才是不是偷偷看白师姐了?”
陆敬淮:……
男人慢条斯理的用药杵捣着研钵里面的草药。晒干的草药被碾压成粉末,药杵与研钵发出“哚哚哚”的碰撞声,有细碎的药粉飘散出来,带着一股清冽的药草香。
男人叹息一声道:“小师姐,我就没有抬过头。”
呵,男人的话能信,母猪都能上树了。
苏棠正准备用陆敬淮的肉来磨磨牙,突然,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腾空而起,而且还是倒挂着的那种。
白白露扯着她的尾巴,把她从陆敬淮的衣领子里抽了出来,并威胁道:“再闹就把你晒成干做药引。”说着话,白白露还展示了一下她身后用来砍草药的狗头铡一样的玩意。
就这东西,一刀就能把她切成两段,血肉模糊那种。
面对如此凶神恶煞的女人和如此冷血无情的狗头铡,苏棠选择了缩头缩脑,企图萌混过关。
“白师姐,你今天好漂亮。”小白龙眨着大眼睛双爪合十,一脸讨好。
白露露冷哼一声,“你的意思是,我以前不漂亮?”
苏棠:……你还真能杠。
“是今天格外的漂亮。”说完,苏棠动了动自己柔软的小身体,“白师姐,把我放下来吧,我头晕,想吐。”
洁癖上身的白白露当然不会允许苏棠的秽物沾到自己身上,立刻就把苏棠甩回了陆敬淮身上。
男人赶紧把小白龙捧在掌心里,然后放到自己的脖子上。
苏棠歪头躺在那里,一仰头就能看到陆敬淮这张帅到惨绝人寰的脸。
真是好看啊。
可惜了,这么好看的男人她只能拥有一时,不能拥有一世。
这样想着,苏棠就觉得有些惆怅,这一惆怅就又觉得有些饿了。
既然如此,那就先去吃顿饭吧。
苏棠从陆敬淮的身上游下去,一个人,啊不是,是一条小龙慢慢悠悠的往外面晃,在经过门口那道屏风时变回了人形。
小娘子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物,推门往外去。
走廊长且宽,客栈里人声鼎沸,苏棠想着一会儿是吃大猪蹄子呢,还是吃窝窝头呢。她走出一段路,还没想好吃什么,一抬眼,突然看到前面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个身影不是别人,就是她大师兄。
苏棠正乐颠颠的要上去打招呼,那边大师兄似乎是没看到她,疾走几步,拐过房廊,上了三楼。
三楼属于高档客房,十分僻静,自然价格也非常昂贵,像他们这种贫穷的青云派只配住在二楼。
所以大师兄上三楼干什么?
苏棠蹙眉,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
三楼上很安静,苏棠为了怕大师兄发现,又变成了小白龙模样。这样跟踪的时候不仅没有声音,借着体型优势,还不会被发现。
细长的小白龙游荡在房廊之上,前面身穿青衫的男人走到一扇房门前,顿住步子,然后就那么站在那里,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苏棠在地上滚了一圈,然后又滚了一圈。
李云深还是站在那里没动。
终于,在苏棠滚了不知道多少圈之后,李云深抬手,面色不善地敲了敲门。
“哚哚哚。”三声有规律的敲门声响起,屋内传来一道声音,温温柔柔的带着一点熟悉感,“来了。”
房门被打开,露出一张温文儒雅略带青涩之气的脸。
这间房间居然是李枫眠的?大师兄怎么会来找他?
作为李家嫡子,李枫眠是个知书达理有礼貌的好孩子,苏棠对他的印象一直不错。
可是大师兄跟人家也不熟啊?怎么找到人家房里来了?
李枫眠打开门,看到面前的李云深,面露惊喜之色,刚刚想说话,就被李云深打断道:“进去说。”
李枫眠点头,赶紧把李云深迎了进去。
“吱呀”一声,房门关上了。
秉持着好奇心害死龙的教条,苏棠晃晃悠悠的就上去了,然后找到一扇窗户,用自己的牙齿啃了一个洞,就把自己的脑袋钻了过去。
房间里,李云深和李枫眠面对面站着。
李枫眠一身温柔如月,对比起李云深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显然更加气质亲和一些,倒是与二师兄有点像。
“我没想到你会来找我。”李枫眠颤着眼睫,十分紧张。
李云深双手负于后,面无表情地垂眸,“你该知道我来找你是为了什么事。”
听到此话,李枫眠脸上的表情渐渐低落下来,那点惊喜之色也缓慢消散,变成了明显的无措,他支支吾吾道:“我,我……”
“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李云深突然向前一步,将脸逼近李枫眠。
虽然大师兄常常对着她发脾气,但苏棠知道,大师兄从来没有真正的对她生气过,除了她为陆敬淮拔龙鳞那次。
而现在,苏棠知道,大师兄在生气,并且是非常,极其的生气。
这个李枫眠到底有什么魅力,居然能让大师兄气成这样?
面对李云深的怒气,李枫眠,面颊涨红,双眸含泪,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和惊吓一般。
他嘶哑着嗓子,眼含热泪,“哥哥为什么要这么说?”
哥哥?
正在看戏并猜戏的苏棠浑身一僵,忍不住更把脑袋往里伸了伸,但还不等她听得更真切,突然感觉自己尾巴一紧。
嗯?谁啊!怎么老是跟她的尾巴过不去!不知道龙尾巴不能随便摸的吗?当心她咬你!
“哎,这里怎么有条蚯蚓?”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苏棠又被倒吊了起来。
苏棠努力用自己的眼睛辨识面前的人。
席碧桃?
“啧,这蚯蚓居然还是白色的,眼睛是金色的?”席碧桃显然十分感兴趣。
苏棠怒瞪她。
你才是蚯蚓,你全家都是蚯蚓!有她这么高贵的蚯蚓吗?
“正好,拿去喂我的鸟。”席碧桃随手一掐,就把苏棠掐在了两根手指头中间。
苏棠被掐住了七寸,努力挣扎,却发现自己浑身酸软,没有力气。
这不是蛇的软肋吗?她不是龙吗?为什么被掐住七寸还会这样?
“小师姐?小师姐?”不远处传来陆敬淮的声音,苏棠努力甩尾,企图引起男人的注意。
“啪啪啪……”小白龙的小尾巴甩在席碧桃的掌心,发出细微的声音。
虽然很细小,但陆敬淮听到了。
他转身上了三楼,正与席碧桃撞上。
面对男人,席碧桃下意识面露薄红,眼中含情。其实连席碧桃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从第一眼看到陆敬淮开始,她就对他有一种特殊的感觉。
古怪,太古怪了……难道,她又被人下了蛊?
正在席碧桃思索间,陆敬淮已经朝她伸手,“席小姐,那是我的。”
男人面色冷凝,视线落到被席碧桃掐着七寸的苏棠身上,眉头皱得更紧。
“这是我抓到了。”席碧桃显然不想就这样将苏棠交给陆敬淮,目的应该是想多跟男人说些话。“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它是你的?”
陆敬淮想了想,开口道:“我叫她,她会答应。”
席碧桃显然不信。
一条蚯蚓还会听得懂人话。
“那你叫吧。”
陆敬淮思索半刻,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宝宝。”
苏棠:……有点恶心,但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她还要答应。不过蚯蚓是怎么叫的来着?
苏棠试探着道:“啾啾啾?”
众人:……
“你这东西,还挺特别啊。”席碧桃把苏棠还给了陆敬淮。
陆敬淮抬手接过,捧在掌心,轻轻揉了揉安抚。
苏棠被揉得舒服,她叫上了瘾,朝着陆敬淮又是一阵“啾啾啾”,软软奶奶,十分好听。
男人低垂眉目,唇角含笑,指腹摩挲着小白龙,脸上竟是难得一见的温柔表情。
席碧桃仰头,看着面前的男人。平日里虽挂着笑,但冷淡疏离。一百年前虽治好了眼盲,但那双眼中却与从前别无区别,甚至更加空洞。
就像是丢失了灵魂的木偶,一具行尸走肉。
可自从他找到苏棠,席碧桃就感觉,陆敬淮整个人都活了过来。像水到了沸点,冰到了熔点,木偶有了灵魂,行尸走肉的重获新生。
再冷,再硬,再空洞又如何,还不是最终化为了绕指柔。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女人,苏棠。
席碧桃只要一想到这个名字,心中便泛出无限酸楚。
有了苏棠,陆敬淮整个人都有了烟火气。现在,就连对着这么个奇奇怪怪的小东西都是一脸温柔之相。
席碧桃盯着看了一会儿,眼眶微红,抿唇,转身,不发一言的离开。
而苏棠还趴在陆敬淮的手掌心上“啾啾啾”地叫。
陆敬淮按了按她的小脑袋,凑上去道:“小师姐,你别叫了。”
“嗯?”苏棠无辜仰头。
怎么一会儿要叫,一会儿还不要叫的?到底要不要叫啊!
小白龙瞪着漂亮的金色圆眼,左摇右晃,腮帮子鼓鼓。
男人轻笑一声,俯身,亲了她一口,双眸深谙,声音嘶哑,“奶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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