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穿进热播剧

意识被抽离身体的瞬间,我从医院的床上醒了过来。

我此前穿进《苍兰诀》中的记忆此时已经悉数记了起来。故江为了破阵不惜自杀,阿尧死了,但她却已经将跃世之门打开了,而我受到跃世之门的影响,被慢慢传回了现实世界。

想起故江死时我手上沾满了他的血。

想起巽风求我不要走,而我终究还是负了他。

悲恸令我一瞬间头痛欲裂,我一时受不住晕了过去。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医院消毒水的味道钻入味道鼻腔。

门被刺啦一声推开,有人走到了我床边。

我微微侧头提气,缓缓喊出一声,“爸。”

老爹缓缓的转过身来,走到我面前,抓住我的手,“你醒了啊?”

我这个四十多岁仍然能说得出男人至死是少年的老爹,竟然已经有半数的头发已然灰白。

他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急忙伸手按下了床头的传唤铃,“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我们叫医生。”

听说当时刚好小区门口有位急症科医生下班回家碰到了,我才能从存活率不到1%的心源性猝死后被抢救回来陷入了昏迷。而我昏迷了一个多月。

转去普通病房那天晚上,隔壁床是个六七岁的小男孩,他一个人翻看着一本图画书不说话,也没有家人来照顾。

护士看见我不断的朝他看去,悄声告诉我,“这孩子有先天性心脏病,只有一个姐姐两个月前还车祸去世了,赔偿款刚好够给他做手术。现在好像让舅舅看顾的,那舅舅也好几个月没露面,看起来也是个靠不住的人。可怜得很啊。”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下叹道,麻绳专挑细处断,噩运只找苦命人。

这间病房有五张床,但今天就只有我和那个小男孩。由于身体其实没有什么大问题了,晚上我就让老爹自己回去了。

老爹把我的手机放在了床头,我伸出手用面部解了锁,无数条未接电话弹了出来,大多数都是部门前辈和主管以及其他部门同事的电话,我手上杂事太多,最开始的几天都在疯狂找我吧。

删除了所有记录,翻出收藏夹里的《苍兰诀》。

三十六集全。

我打开来将之前剩下没看完,带上耳机一节一节看了。

视频的弹幕上,一如之前一样,不停有人刷着弹幕仿佛是在参与他们的生活,一个多月前,我也跟大家一样,只是现在觉得完全都不一样了。

哪怕是完全不一样了,但我也只是一个什么也做不到的普通人。关于如何回去我根本没有一点头绪。

看到巽风出现时,我还是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嘴巴,眼泪滴在手机屏幕上,我慌忙的去擦。却听见隔壁床那个小孩子传来了一阵呜咽声,也许是梦魇了,一直在叫姐姐。这样小的孩子,也没个人照顾。

我自床头抽出几张纸巾擦干泪水,拉开隔帘,走到他床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他抓着我的手,一声声叫着姐姐,很久之后才慢慢睡着了。

待那小男孩睡着之后,我也陷入了乱梦之中,我梦见巽风抓着我的手说他一定会把我找回来,我梦见藏星在云梦泽的死人堆里坐着哭,我梦见故江在摘星院里练剑,梦见巽府的新移栽的白玉兰开花了。

自我工作以来好像有很久没回过家,我扶着老旧的楼梯一步一步往上爬的时候,陌生的很。

老爹在我前面走着,絮絮叨叨的告诉我,我的房东第一时间联系他让他把我的东西都快递回来了,也是我好像拖了很久的房租。工作单位的领导得知了我的情况也告诉我康复了再回说。

我茫然的嗯了一声,继续往上爬。

阿姨开门的时候,五岁不到的弟弟钻了出来,抓着老爹问他有没有带零食回来。

老爹挤开他,“你让开,没看见爸爸手上拿着这么多东西吗?看见姐姐回来了也不知道叫人。”

阿姨拉着我,往里面走,“身体好些了吧?回来住两天也好,你也很久没回来了。”

我笑着附和道:“我没什么事了,不用担心。”

我的房间现在基本上已经算一个杂物间了,不过阿姨是个很勤快的人,到处都打扫得干净,还给我换好新的床单和被套。

窗户前面高高叠放着一些我不认识的杂物遮住了所有的光,我拆开快递箱子,简单收拾了一下,实在头疼便将自己卷进了被子里。我刚躺下就听见了敲门声,于是起身去开了门。

老爹端了一盘苹果进来,本想找个地方放下,但我的房间完全没有空着的地方了,于是只能尴尬的端着,与我一起坐到了床边。

“是爸爸对你不够关心,不知道你在外面过得不好,你以前不是总说要辞职吗,辞职也好还是身体要紧,回来我们小城市找个清闲一点的工作,再谈个男朋友。”

我缓缓伸手拿了一块苹果塞进老爹的嘴里,缓缓说,“爸我没事儿。现在找工作哪有那么简单啊,从我毕业开始我都找了整整三个月才找到现在这份工作,之前是我自己不太注意休息,出了这种事情,也不敢叫我再加班了吧。”

我们单位奉行末位淘汰制,裁员力度很大,我估计是想回去都不大可能吧。

我将头慢慢靠上了老爹的肩膀,自从他再婚以后,我很久没有跟他表现得这么亲昵了。一直也不够懂事,觉得家里很压抑所以从上中学开始就一直住校很少回家。

我摸了摸老爹耳后灰白的头发,低声问道:“我生病花了不少钱吧。”

他只是个普通的职员,阿姨又是个全职妈妈,马上就要开学了,弟弟上学也要花很多钱。他过得一直也很辛苦,但从来没有要求过我回报什么,也没有过问过我的生活。

也许我对他是有怨言的,他也从不觉得我是个好女儿,可我知道他也爱我。

回庆城那天,最热的天已经过了。

我一如当初刚刚毕业那时候一样,拉着行李箱,全身上下就带着几百块钱,又来到了这个城市。

打工人是生不起病的,还好我有正经工作有医保,但这几年的工资一下打了水漂,还害得我老爹一夜白头,自己落了个容易失眠的毛病。

不出我所料,工作没了,但我拿到了一点赔偿,勉强还能租个房子有时间找工作。

新租的房子是和以为五十岁左右的阿姨合租的。

入住新房间的那天晚上,我打开卧室的窗户,看着这座五光十色的城市,查看了一无所获的邮箱和求职软件,喃喃自语:“巽风啊,这日子可真不好过啊。”

现实世界的节奏太快,我没有停下来好好思考的时间,有时候站在电梯里跟一群人一起挤着上高层写字楼参加面试的时候会忍不住想那些日子会不会就真的只是我昏迷时不甘心而做的一场梦。

手机上,刷到扮演巽风的那位演员笑着说,想对巽风说你在苍盐海一定会成为你心中的那个人。有关于《苍兰诀》的故事好像似乎已经落幕了。

可那个属于有巽风存在的世界,他们一定还在等着我回去。

我还是没能找到自己对口的工作,还好在弹尽粮绝之前,入职了一个很基础的文员的工作,工资只够自己勉强生活。日子也重返了当初一样的状态,只是毕竟工资没有当时高,并没有往常那个恐怖的加班强度。

办公室的打印机出了点问题,我蹲着换墨盒的时候,感觉头很疼,手机又在口袋里不停的震动。

“喂,你好,是祝女士吗,我是您的主治医师,这周末记得来复查。”

我忍着头痛回应了两声,抓起资料回到工位吃了两片止痛药,又昏昏沉沉的过了一个下午。

周日那天,我请假来了医院,一系列复查之后,拿着报告敲开了主治医师办公室的门。

我局促不安的坐在凳子上,看着医生翻看我的复查报告。要知道这个月的工资还没发,如果我的后遗症还有什么较大的开销我也是负担不起的。

“你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只是脑损伤的后遗症是无法避免的。平时多注意休息,均衡饮食。头痛食欲不振都可以服用药物抑制,还有就是可能会有记忆紊乱和幻想的症状,也不用太紧张,如果有这种情况请及时就医就好了。”

医生用笔点了点我的复查报告,然后将报告推还给我。

我心脏猛地一紧,一下子失手抠掉了手机壳上的贝壳配件,不可置信地缓缓抬头与医生对视,“医生您刚刚说什么?”

医生推了推他的眼镜,缓缓道:“我的意思是你毕竟之前昏迷了一个月,脑损伤会造成的后遗症可能会更严重,容易产生记忆混乱和幻想等症状,所以可能需要更注意身体。有什么不适的地方也可以及时联系我。”

我不敢多问,只是慌乱的点了点头,离开了医师的办公室。心脏越跳越乱,随之而来的就是大脑剧烈的一阵阵痛楚。

反常的空寂的走廊尽头仿佛在不断放大缩小,我扶住一侧的椅子,甩了甩脑袋。那些鲜活的过往这么可能是幻想呢,可它们除了在我的记忆里存在之外,我无从探知。我捂住剧痛的脑袋,缩在长椅不住的回忆着那些身在苍盐海的日子,回忆巽风的一颦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