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梁山伯与祝英台》

“哇塞!才才,你看到没,我梁大哥可真行,本来以为他那个傻大个形象,没有啥人气,结果倒是我错了!”祝英霜对刚才的那幕简直目瞪口呆,她姐在和心莲‘争风吃醋’,靠着机灵气走了心莲,“我本以为我是整个书院人气最佳的,却没想到零食糕点收了不少,荷包一个没有,也就王兰姐姐看我可怜,给我缝制了个抱枕。”

“院中适龄女子就那么多,你又比她们小些岁数,都拿你当弟弟呢。”文才倒是很开心这个结果,不然若有女子送霜霜荷包,他是该醋还是该醋。

“哼,就你知道!好歹我还有个抱枕,你啥都没有!”说着,扭捏了一下,从衣袖中取出一个绣工精美,幽香好闻的荷包递给了文才,“呐!还礼。”

文才注视着霜霜那副含羞带娇的模样,忍住想抱着她亲吻的念头,接过荷包:“很漂亮,我喜欢。”

“你必须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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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节已过,但马太守并没有急于离开,反倒是同学子们一起在课堂上听课。陶渊明让众学子畅谈自己的志向,文才从小就学习文韬武略、领兵打仗,将开疆辟土、征战沙场、扬名天下作为最终目标,就像是先前谢道韫对他的评价一样,是个武将之才,但不是个为民做主的父母官,杀伐果决有了,心系百姓少,而梁山伯则恰恰相反。

以至于在这场辩论当中,他们是绝对的对立面,陶渊明请马太守做裁判,荀巨伯为了让梁山伯的言论更具有说服力,就点出山伯的治水方略受丞相谢安和先生谢道韫的称赞。此话一出,马太守看向梁山伯的眼神变了,言他年纪轻轻就受丞相青睐,日后可成大器。

许是马太守极少称赞过文才,他被刺激到了,认为连父亲都觉得自己不如梁山伯,出言不逊起来,眼里尽是不服输,而一向强硬的马太守被儿子如此态度相对,觉得无颜,竟在大庭广众之下伸手就要扇其耳光。

坐在文才身旁的霜霜,见形式不对立刻站了起来,抓住了马太守挥向文才的手,众人皆惊,就是以为肯定要挨上一巴掌的文才也愣住了,和众人一样傻傻的看着,这个敢阻挠太守的小公子。

“马大人,这节课陶先生让我们畅谈志向,就是想听听我们众学子不一样的地方在何处,正所谓人各有志,文才只是和梁大哥志向不同、意见不同罢了,您作为他的父亲,定是清楚他不愿服输性子,纵然他言语有错,批评教育为主,也不至于动手打人是不是,学生得罪了。”霜霜笑了笑,松开手,向马太守鞠躬作揖。

“英霜,你不必和他多说,反正不公平!我不服气!!”文才不愿见霜霜对自己父亲服软,也不想再待在此处,转身就离开了课堂。

“哎!才才!咳!文才!文才!!”见怎么都唤不回文才,霜霜便作罢,也没有立刻去追,因为她还没有把话说完。

“马大人,陶先生,以及各位同窗,虽然现在当事人少了一个,但有些话我还是想说一说,不含什么私下交情,就事论事,以我个人来看,他们二人都没有错,就好比朝堂之上的文臣武将,他们在其位谋其职,心里想守护的东西不同,想做的事自然不同,文才要争得是战场上的赢,作为主帅,这无可厚非,而梁大哥,他保的是民,不允文才动河道也是毫无错处,若真要评个是非对错,那根本无从下手,也不能就此论个孰强孰弱,所以归根结底,最后也只能看上位者是如何抉择的,不是吗?”

祝英霜一席话说得在场者无可辩驳,就如她所言,满朝的文武百官意见不合的时候多了去了,个个都觉得自己有理,谁又能说谁对错,最后还不是得皇帝老儿自己做出最终判断。

“哈哈,”陶渊明摇了摇头,对祝英霜露出了笑容,“说的极是,你这娃儿看的倒是通透,”心中暗想,祝英霜要是在朝做官,必定也是个滑头精,两边不得罪,凭着他的智谋机灵,必是读得懂皇帝心思,官位稳坐,一路升迁的,“你说说看,你的志向是什么?”

“方才诸位都笑话王蓝田的志向,吃喝拉撒睡,茶来伸手,俏妻美妾环绕,嗯哼,确实很俗,俗不可耐,”霜霜没去看王蓝田的黑脸,“但是大部分人,应该说是平凡人都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没他这么直白!我嘛,可能比他还要不思进取一些。”

“哦?”

“世界这么大,我想出去看看!”

“噗!!”

大部分学子都觉着祝英霜实在是太不务正业,他们若是有他的才华、武艺,当然要做官发财。只有陶渊明、马太守、梁山伯、祝英台和荀巨伯看祝英霜的眼神没有嘲笑,祝英台三人是知道她的欢脱性子,不喜欢束缚,可陶渊明和马太守则是震惊于她的开阔眼界,在几乎所有人只愿固守本土的情况下,她竟然想看外面的世界。

“倒是个有趣之人。”马太守望向祝英霜的眼神带着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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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课祝英霜就急匆匆的四处找人,可哪里都寻不见人,这么个大活人总不至于说凭空消失吧,她想着或许又和之前那次一样躲起来了,虽说整个书院能够藏人的柜子不少,但被放置的地方都是人多之地,文才那么好面子肯定不会去,这样一想,也就剩下马厩了,正好梁山伯和祝英台在那边,可以问问他们有没有见着人。

(陈子俊早前有罚二人在后山马厩喂马)

匆匆赶去,恰好赶上惊险一幕,文才和山伯不知为啥,在马太守新送来的马匹旁边推搡,结果把马惊着了,眼瞅着那蹄儿就要往二人身上杵,霜霜也顾不得许多,略过被吓傻的英台,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冲过去,一手拉一个向后拽,许是危机时刻,激发了她的潜能,还真让她拖动了两个大男人。

见脱离危险,惊魂未定的霜霜就指着二人的鼻子破口大骂:“臭狗屎的!你们两个挨千刀的搞毛线啊!是不是嫌命长!!造马蹄戳两个洞心里才舒坦是吧!”

两个大男人被骂得吧,那是一句也不敢回,山伯是吓的,文才是始作俑者更不敢开口,而一旁的英台也没话好讲,就算山伯是去劝阻文才的,但方才这么危险,若不是霜霜及时赶到,她都不敢相信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你跟我走!”心中有气,可也没忘了正事儿,霜霜拽过文才就回了卧房,“现在没有旁人了,说说吧,你身上的伤是不是你父亲所为?这关系僵硬的,只要不是瞎子、傻子都看得出来,这绝非是一两天的事。”

她不得不询问清楚,那些早前发现在文才身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疤痕是怎么回事,以往他们关系不亲厚,问起来总感觉怪怪的,但现在!必须知道!她不难想象,年幼时的他过得多么...痛苦。

“......”文才注视着霜霜那双温润的眼眸良久,垂下眼帘,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他怎么对你如此严苛?下这么重的手!”霜霜简直有些不敢想象,要知道那些伤一看就知道是下死手的,对于一个孩童来说,这完全称得上是虐待,“难道你娘亲不阻止么?她不心痛你?”

“她再也不能了......”一滴滴的眼珠从文才的眼中滑落。

看他这副模样,霜霜还有何不懂,伸手握着他的手,静静的听着他阐述儿时悲惨的往事,马太守对文才的教育是魔鬼式,从不表扬赞许,若不能让他满意,文才只有被重罚的后果,文才的娘亲心疼自己的儿子,自然会前来保护,却不幸被马太守牵连,一杯开水烫坏了她的容颜,至此马太守有了新欢,文才的娘亲接受不了,选择了上吊自尽,那年文才只有七岁......

霜霜坐得离文才更近,用锦帕拭去他脸上的泪水后,拥抱了他:“才才别害怕,以后我保护你,不会离开你。”

文才听到这话,松开了回抱霜霜的手,愣愣的对上她的眼:“真的?”

“自然!”霜霜点点头,安抚好文才的情绪,继而说道,“不否认才才你童年是痛苦的,在你的印象里马大人是不疼爱你的,他一心只有自己的官位仕途,可我不能以你的一面之词去指责你父亲,或许他只是不知道如何和你沟通,如何用你能接受的方式当一个好父亲。”

“你别急着反驳我,”抬头亲了亲文才的脸颊,“放心,我没收你父亲的好处,来给他讲好话,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父亲不是全然有错,才才你还记得吗?那日我不小心伤了你,不过两天时间,马大人就放下一切赶来看你,若他真不关心你,他才不会来,要知道光传送书信就不止一日!另外,他知道你的爱马没了,还给你买了新的,换我的话,怎么滴也免不了说你一句,而且方才课堂上你负气离开,马大人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情绪做不了假,他或许不是位慈祥温柔的父亲,但若说他不爱你,我不同意。”

“至于,你娘亲的事,不知全貌不予评论,当年的事谁又说的清楚,或许是另有隐情?当然,我不是说你父亲找外头野花是正确的。只是文才,撇去这些有的没的,你就一个父亲了,谁都是第一次当爹、当儿女,总有做不好的时候,做错的地方,他是父亲即使意识到自己不对,也拉不下脸来和你道歉,难道你们父子之间要一辈子犹如仇敌么?就单讲这次论学,难道你就没错么?众多学子之下,那容你随便谈论当朝宰相如何?有你这么指名道姓的?你爹或许有担心自己的成分,但更多的是你!你的仕途!说者无意听者有意,你还想不想混了。”

霜霜给自己倒了杯茶,饮下:“话,我说到这里,已经够多,你知道应该做什么,你父亲还在等你。”

“我...我...”

起身牵过文才的手:“走吧,我陪你一起去。”

二人一起走到马太守临时居住处,却被马统告知太守已经离去,还说是徒步下山的,因为他听说文才伤了新马,怕文才没有马匹便留下了自己的。

“还愣着做什么?追啊!”

文才虽无话,可脚下生风,忙向山下追去,看到太守的身影,眼里闪着泪花,却张了张嘴,一句话都没说出,看得霜霜在一旁着急,索性不管了,自己先喊了一声。

“马大人!!学生和文才来送您!他有话要说!!!”

马太守听见喊话脚下一顿,回头望去,祝英霜正拉着自己的儿子站在远处和自己挥手。

文才见父亲看向自己,拳头紧了紧,注意到身旁霜霜期待的眼神,终是对父亲喊道:“爹!对不起,您路上小心!!”

距离不近,但马太守还是看清了儿子的表情,露出了一抹淡笑,没有回话,转过身对身后的两人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听见了,便继续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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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谅我没听清,麻烦你们再说一遍要我干啥?!”祝英霜错愕的模样是怎么都遮掩不下去,看着面前的几个人,额角的青筋都猛烈跳动,继而望着祝英台,“你也这么想?”

“不是!不是!我不知道!我以为他们是找你来商量的。梁山伯!荀巨伯!你们两个昏头了么!??怎么能让霜霜去那种地方!”同样傻脸的英台被霜霜一问,终于回了神,逼问两伯。

“那,那我们这不是没办法了嘛~不知道心莲惹了何人,竟被卖去了青楼,”两伯被祝家两兄弟愤怒的表情给吓到,巨伯看到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阐述的山伯,选择自己先开口,“本来我和山伯想用钱把心莲换回来,可那老鸨子不同意,非说摇钱树已经不止那个价,会越来越贵,我们思前想后,觉得用另外一个姑娘去把她换出来是个好办法,只要这个姑娘够漂亮,不必考虑名节问题,并且要能够自己打出青楼!所以......”

“所以就来找我了???”霜霜的眼珠子都要从眼眶中掉出。

“额,其实我们最初想找英台的,”巨伯心虚的对了对手指,“但很明显你更合适嘛,长得绝对夺人眼球,而且武艺高强,整个尼山就数你第一名,舍你其谁?”

“呵呵!”霜霜猛翻白眼,“那为何趁才才不在时候来找我?”

“哎哟!”巨伯搭上霜霜的肩膀,故作无奈,“他那个样子就知道肯定不同意你去的咯,我们又不是傻的,怎么可能自己送上门找揍。”

“我看你是真的找打!”霜霜知道自己表现得非常男人,但怎么说骨子里也是个女子,即使对名节这种事没有普通女子那么强烈的捍卫,可还是顾着点的好伐!

“祝公子!我求您了!老身愿意下半辈子给您当牛做马,只求您救救我家心莲!”老妇对着英霜就直挺挺的跪了下来,满脸皆是泪水。

由于事关谷心莲,所以除了尼山四人组与心莲的娘亲,在场的还有暗恋心莲的苏安和其母,他们也一同跪下,哀求祝英霜同意假扮女子,前去救出心莲。

霜霜拧巴着眉头看着跪了一地的人,还有苏安那被青楼护卫揍得青紫的伤,叹出口气,点了点头:“好吧,我答应,但是梁山伯!荀巨伯!你们好样的!哼!”

“啊?!!小姐!您怎么能去青.....那种地方呢!英台小姐怎么都不拦着点!!”金梦听到自家小姐要去那种不三不四的地方,人都想当场昏厥,“您还叫我瞒着马公子,那能行吗?!”

“那咋办嘛!那几个妇人都哭得差点在我眼前自尽了,希望我施以援手,唉!就这样吧,你给我装扮一下,我还得溜出去呢,就当,就当给我这两个松快松快吧。”

金梦表情难以言表,心塞地看着拍打胸口的霜霜,深吸一口气,上前给她梳洗换装,嘴里叨叨着让霜霜务必小心。

荀巨伯见到女装打扮款款而来祝英霜两眼都发直了,不由自主的吞咽着口水:“美!极美!恍似天仙下凡!我算是知道什么是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英霜!你是个女子的话,我一定要娶你回家!对了,英台,你不是说你家还有两个妹妹嘛~要不要考虑下我?”

“滚啦!快点走!被人看到了,我还要不要活了!”看了眼被巨伯的话问得尴尬的英台,霜霜暴躁打断他的追问。

“哎!好好的美人就是长了张嘴。”暗自嘀咕唯恐被揍的荀巨伯,只好停下话题。

尼山四人组以最快的速度抵达了枕霞楼,里面迎来送往,好生热闹,这生意一看就很nice,能做到这般,老鸨子也不是个傻子,她对几人的目的持有怀疑态度。

“三位公子,我不否认你们带来的姑娘确实姿容绝艳,可明眼人一看她的气质仪态就知道她非富即贵,被你们送来此处却半点不见伤心难过,况且一个她足以抵过千万个谷心莲,你们拿她换,怎会不让人奇怪。”

眼瞅着几人被老鸨子逼问得说不出话,霜霜不耐烦了,开口:“你换是不换?爽快点,要不是有把柄在他们手中,你以为妾身会来你这种破店,”眼中嘲讽意味甚重,轻抚着自己的脸颊,“哼,单凭这张脸就足够让那些臭男人趋之若鹜!”

好好的枕霞楼被形容成破店,老鸨子气得两眼冒火,一口白牙都差点咬碎,智商也没了个彻底:“那姑娘有什么本事不妨展示一下,我们这儿不留绣花枕头。”

“那你可就瞧好了,有我在,你那些杂牌货都可以收拾东西走人了。”霜霜一甩衣袖,慢步走上了中央的舞台。

而另外一边,文才之所以没在霜霜身边,是因马太守突然离去被陈子俊叫去询问了,二人从屋内出来之时,恰好撞见金梦、银心和四九在吵架。

“银心你怎么回事!我还以为就我家公子去了,没想到九公子也去了!”

“我也拦不住啊!都是四九他们干的好事!梁公子和荀公子居然把我们两个公子都拐去了青楼!”

接下来他们吵嘴的内容,文才都没听清,满脑子只知道霜霜去了青楼!这可怎么得了!该死的梁山伯!荀巨伯!

原本一同听到此事的陈子俊还想骂人来着,突然看到脸色比墨汁还黑的文才吓了一跳,只听见他说:“陈夫子,我们去抓人,你抓梁山伯他们,我去抓祝英霜!”

“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