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小欢喜》

转眼之间,各院校的冬令营都开始了,子霜和磊儿都要前去参加了,最近因为吃药的原因,子霜还能睡到天亮,但英子却还是处在失眠之中,就算丁一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她心里还是有着那一道坎,过不去的坎,与宋倩之间的坎,连子霜也总是被她避开。

子霜也很着急英子目前的状况,但现在要去冬令营了,只好让方一凡他们多多照看英子,注意些。但是她不知道方一凡他们家出了经济危机,其外公外婆被骗了八十多万,让原本就有些支不付出的家庭(童文洁因为上级领导的作风问题选择了辞职),变得雪上加霜,就连林磊儿都放弃去清华冬令营,和方一凡出去找兼职做家教补贴家用,根本没有时间多注意英子。

那天是冬令营的最后一个晚上,子霜躺在床上,揉着自己肌肉僵硬的胳膊,心绪混乱的想着乱七八糟锊不顺的东西,突然宋倩的电话打断了她。

“妈,怎么了?”

“子霜,不好意思,妈妈打扰你了,可你姐英子不知道去哪儿了,你有她的消息么?”

由于宋倩开的是免提,所以乔子霜很清晰的听到宋倩那儿传来乔卫东、方家人和季家人的声音,知道这事儿有点大条。

“英子不见了?妈你别急,我想想英子会去哪儿。”

“恩恩,你想你想,但你也不知道的话,我真的不知道再去问谁了。”

子霜略微思索了下,当时要走时,英子说的那句话(子霜,冬令营过得开心点,我要是也能去就好了)

“妈!英子可能去了深圳。”

“深圳?”

“对!南大的冬令营是在深圳举行的,就算没能和其他人一起,我想她应该会觉得去看看星星也好,如果她去了,那她的电脑里一定能看到查询去深圳的航班、酒店什么。”

“说得对,但我不知道她电脑的密码啊!”

这时候,不等乔子霜说,方一凡就先拿过电脑开始输密码,一下子就破解了,解释说英子最喜欢航空,喜欢洞察号,想着登陆时间就是她的电脑密码。

一看到上面的搜索记录,众人就知道和乔子霜的猜测不差分毫,于是,乔卫东对电话里的子霜说道。

“子霜,老爸和妈妈今晚出发去深圳找英子,暂时没办法明天去接你,你...”

“老爸,我们一起去,今晚没有票了,我已经订好了明天早上6点25分的飞机票,首都机场T3登机口见,另外,我也通过英子的信用卡消费记录(卡是乔卫东给的,两姐妹都能用)查到了她所在的酒店信息,你们急是没有用的,该休息休息一下,明天要靠体力找人,先这样。”

乔子霜干净利落、速决果断的处理,并且不给任何拒绝机会的决定了方案,解决父母为难之处同时,还用绝对不能忽视的理由,强行让两个慌张不已的大人休息,这样的冷静和大刀阔斧,听呆了另外两家的家长和孩子。

“子霜说得对,知道在深圳就不担心了,老乔、宋倩你们先休息,我们走了。”童文洁带着其他人离开,嘱咐两人好好休息。

第二天一早,子霜先抵达了机场,在机场的储存柜里存好行李后,便立于登机口等着自己的父母。

一路赶到了酒店,乔卫东和宋倩正向前台的服务员询问乔英子的下落,忽然就见她从电梯里出来。而乔英子一看到几人就往外面跑,几人你追我赶的到了跨海大桥的栏杆边,乔英子的情绪激动非常,还欲跳出栏杆,吓得夫妻俩都哭了起来,子霜哭是没哭,但又一次经历这样的‘刺激’,还是她的亲人,她的心脏都要吓痉挛了。

“英子你先下来!”

“子霜!我真的羡慕你!真的羡慕的不得了,你和我太不一样了,我永远无法像你一样有一说一,率性而为,曾经,我也很想和你吐露一切,可我已经说出,你和我不是一家人的话了,我没有这个脸再要你来安慰我,替我挡什么!”

“你要我说多少遍,我们是姐妹!我气归气你,难道真的会跟你断绝来往不成?我就没有真的从书香雅苑搬走,不然你以为我怎么能在大半夜的救人!是一路梦游来的书香雅苑?”

“你之前说羡慕我有妈妈在身边,但是你知道我有多大的压力么?我已经34天没睡过觉了,我知道妈妈对我好,但我真的快喘不过气了,南大我不是非要去,我只是想逃离她,对不起,是我配不上她的爱。”

说着乔英子就缓缓的往后倒去,这时最快的是乔卫东,他跑过去抱住了英子,带她回到了地面,子霜和宋倩也过去抱着英子,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一家四口回到了北京,就先带着乔英子去看心理医生,得知她得了中度的抑郁症,咎其病因多半是原生家庭的原因。

“英子,不要再一个人扛着了,我在。”

看着子霜紧握着自己的手,和她望着自己的眼神,英子点了点头,这次她没有松手。

乔卫东注视着走在前面的一对女儿,他对宋倩说决定搬回书香雅苑,并让英子跟他住一段时间,宋倩虽是答应了,可英子自己不愿意。

晚上,子霜没有和乔卫东离开,而是和英子躺在了一张床上,并排并的靠在一起,这是自从父母离婚后,她们第一次睡在一起,从前就算有互到对方那儿睡觉的情况,也没有睡在一个房间过。

子霜睡在外侧,因为英子怕压到她受伤的左手:“很久没有这样了。”

“是啊,英子咱们说好了,你有什么心事就和我说,别再吓我了,我就剩一条好胳膊了。”

乔英子笑笑,在被窝里握住子霜的右手:“好。”

两人因为都服了药(白天想去拉英子,忘记受伤,扯痛了自己的子霜,吃了止痛药),又阔别已久的重新躺在一起,很快便睡了过去,宋倩等到女儿们都休息后,走了进来,将英子桌子上那些计划表和卷子都收了起来,含着眼泪在客厅里在撕着卷子,这时门铃响起,是童文洁和刘静上来了。

“我真的是个特别失败的妈妈,之前是子霜,现在是英子,她想去南大是想逃离我,这是把刀插在我的心上啊,我终于意识到她不是在生我的气,而是对我彻底失望了,我怎么能把她逼到这个地步呢?要是英子有个三长两短,那我就是逼死了自己的女儿啊!我想想都怕啊”

童文洁劝宋倩先冷静,这个事情她们也很后怕,如果孩子真的出事,大人肯定脱不了干系,可没有人不会犯错,只要大人们改就一定能得到原谅,毕竟这些年来照顾英子的只有宋倩一个人。

刘静也说父母跟孩子永远是有时差的,所以大人们不能一昧把自己的愿望强加到孩子身上。宋倩知道自己两孩子都喜欢刘静,就哭着求刘静教教自己,刘静握住宋倩的手,指出自己并无资格教,言明在乔家姐妹那里,她就是个亲切的邻居阿姨,而且不久前她跟季杨杨的关系也很紧张。童文洁更以方一凡艺考的事为例子,告诉宋倩孩子们有自己的梦想,需要学会放手,宋倩站起来,拉起窗帘去看里面睡着的一双女儿,她哭着说。

“从前子霜就说过我控制欲太强,但我总觉得她是孩子心性,不明白大人的辛劳与不易,是想给她姐找个借口,却没想到她是看得最清楚的,她早就在劝解我可以放放手,可我却不理会,反而抓得更紧,都是我不好,造成了这样的局面,或许我真的该放手了。”

——————————————

新年到了,小区里各家各户都在忙着贴春联准备过年,乔、方、季三家也是如此,只是今年和以往不同,三家的大人在宋倩家,孩子们则在方圆家。

几个孩子都在,包括英子的好朋友黄芷陶,方一凡让陶子和磊儿等人一起说说乔英子,讲大家都是朋友,要是乔英子出点事他们还高考不高考?

“好了,泼猴儿,别说这个了,英子好容易才好了些。”乔子霜端菜上桌的动作一顿,皱着眉瞪了方一凡一眼,走到英子身边坐下。

“就是,这么沉重的话题别说了,我刚点了烤鸭、炸鸡,现在啊,就一起吃吃东西,看看电影放松放松。”

季杨杨也附和道,拿着盘刚出锅的煮水饺,依着乔子霜坐着,刚想递给她来着,就被方一凡抢了先,还将咬了一口的水饺还给他,看到那只沾着口水的饺子,嘴角抽动无语的盯了方一凡一会儿,继而手足无措的看向那饺子,像是不知道咋办。

而坐在旁边的乔子霜当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从季杨杨手里拿过筷子,夹着那半个饺子,站起身,一手捏在方一凡的脸颊两侧,二指用力迫使他张嘴,不由分说的将饺子塞了进去,对上他委屈纳闷的表情,‘好心’解释。

“你吃剩的饺子不给你吃给谁吃?再装可怜,信不信我一盘子给你塞下去。”

“不了不必了,是我错了!”见识过乔子霜的凶悍,方一凡是说什么也不敢再招惹,连忙讨饶,他这怂样,看笑了其他人。

“杨杨,煮了墨鱼饺么?”

“煮了,这儿呢,没忘你的最爱。”

说着季杨杨就很自然的夹过那黑饺子吹了吹了,再放进子霜的碗中,而她也像是习惯般,没有丝毫不自在的往嘴里塞。

“哎哟我的天呐!杨杨哥哥,好贴心啊~你也给我吹吹呗!”

与其他人淡笑不言相比,方一凡是属‘搞事情’的,换上一副恶心腔调往季杨杨那儿过去了,只是被面无表情的他,一巴掌拍开,并且那嫌弃的语气是怎么都忽视不了的。

“方一凡,你太恶心了。”

饭后少不了娱乐活动,因为英子的心情一直都不高,所以其余人是想着法子让她开心,就连打个牌也要想尽办法让她赢,就是破洞百出到,让一旁围观的乔子霜不忍直视,而英子就算是再傻也看出来了,直言这样没意思,她有他们这些伙伴就够了。

“嗯!英子你能这么想,也算是不枉他们煞费苦心的逗你开心,你看看那磊儿,差点没把方一凡瞪穿。”子霜拍了拍英子的肩膀,笑看林磊儿的大囧脸。

几人说着说着,又提起当时方一凡机智破解英子密码的事儿,季杨杨摸着下巴,坏笑说二人心有灵犀。

好家伙,这话一出,差点没让乔子霜笑喷:“杨杨,这么会说话,你就多说几句。”

“嘿,你们合起伙来臭我两?行行行,别扯这些有的没的,真是的。”

季杨杨和乔子霜对视一眼,笑笑不再多说。

另一边,家长们在饭桌上把事情都说开了,先是刘静的病被告知与众,让其他的家长不用再装作不知,而季胜利也退居二线,专心照顾妻子;再是乔卫东和宋倩,为了乔英子的病,愿意试着当朋友,缓解关系。

新学期开始了,学校里的氛围更加紧张了,就是方一凡也变得更为认真,他一边艺考一边复习文化课,他的努力有了回报,拿到三个大学的艺考通知书。乔卫东和宋倩的关系,如他们所言缓和了不少,带着乔子霜一起,陪着乔英子努力治疗;季杨杨在拼命学习考大学同时,季胜利也继续和方圆学着煲汤给刘静喝,三个家庭都在为了家人们努力奋斗。

“哇塞,老爸,就算英子爱吃油条、甜甜圈,您也犯不着天天买吧。”

因为英子的原因,子霜早前就直接搬来了宋倩这儿,这下,不仅是英子开心,就是宋倩也心生欢喜,当然乔卫东也没什么意见,虽然回家时难免有点孤单,但他觉得只要两闺女开心,他受点委屈也没什么。

“子霜,你吃醋了是不是,老爸没忘了咱子霜闺女喜欢的小笼包,乘热吃吧。”

笑~英子背着包跟在子霜后面,一同在餐桌边落座:“那您可就误会大了,子霜啊可不是吃醋,不光她觉得,我也觉得腻乎了。”

“看吧,这可是我们三人统一的。”宋倩得意的向乔卫东撇去一眼,将两碗盛好的玉米粥放在乔家姐妹面前。

“行行行,明儿换,明儿换。”

“老爸,不用每天去买早饭的,咱家面粉、米线、面条不少,想做什么不可以,爸妈,这样,晚上回来时,买点虾、肉沫啥的,咱晚上包馄饨,搁明儿早吃,怎么样?”

乔卫东和宋倩看了提出建议的子霜和旁边带着期待目光的英子,笑了起来:“好!子霜和英子想吃,那咱们就做!”

“嘻嘻,我们吃好了,今天一模,得赶紧走,爸妈再见~”

子霜见英子已经吃好起身,便吸完最后一口粥,用纸巾抹了抹嘴,对二老挥了挥手,拿起书包和英子一起出了家门,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乔卫东和宋倩难免有些失神,好像又回到了当初他两没离婚的时候。

上午的考试刚考完,季杨杨就着急回家照顾刘静,因为最近的化疗,她的反应挺厉害,子霜也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安慰说多也无益。

“那你记得下午考试的时间,别迟到了。”

“好,先走了。”

子霜注视着季杨杨的身影消失,才回头看向英子等人,却被几人‘猥琐中带着不怀好意’的表情闪到了,翻了个白眼走了过去,也不打算解释什么。

“磊儿这是怎么了?考完语文后就这么愁眉苦脸的,也不和我们一起去图书馆。”

“压力大吧,他清华的冬令营没被录取,”方一凡给乔子霜解释道,“哦,对了你们三个参加冬令营的,好像就你过了。”

“我觉得没录取只是一个方面,磊儿是把考入清华看得太重要了,自己给自己添了很多压力。”

几人沉默了,觉得子霜说得有理,突然一个女声响起:“方一凡你艺考成绩也太差了吧,还在聊天,你再这样的话,可考不上大学!”

众人回头看去,是鲶鱼精王一迪,这疾言厉色的模样,让子霜看得一愣,悄悄地和英子、陶子咬着耳朵:“这什么情况,王一迪是方一凡的妈还是爸啊,这么督促着,噗,该不会看上这泼猴儿了吧,哈哈哈。”

乔英子被子霜的言语搞得好笑不已:“不知道,不关咱的事儿,先走先走。”

第二天考试成绩出来了,林磊儿第一名735分!乔子霜虽说还是在保留实力,位处年级第五,但也不得不佩服磊儿的强悍!只是他本人却并不是很开心,脸色也有些不好。乔英子是年级十五,比之前的期中考好,季杨杨也有了明显进步,考了500多分,但他还是不太高兴,因为没有达到期望分数。

“杨杨不错了,后面还有两个多月,有机会再冲一把的,我相信你可以,咱大杨杨脑袋瓜可聪明了!”

季杨杨对前来鼓励自己的乔子霜笑了笑:“嗯,虽然离我想去的专业还差很多,但为了我妈我一定会继续努力。”

子霜笑着给季杨杨一个大大的拥抱:“加油,有了本帅比送你的爱的抱抱,绝对行!”

“那可不!大帅比,也赏我一个如何?”方一凡抢在季杨杨之前开口,还对子霜做了个拥抱动作。

“有句话怎么说~打是亲骂是爱,情到深处用脚踹,我对泼猴儿你感情应该更深,你说赏你个这个怎么样?”说着子霜笑容满面的捏响了骨节,‘啪啪’的声音吓人得很。

“那就算了,你跟季杨杨感情深就行了,咱普通朋友!普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