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小欢喜》

“子霜会不会去了季杨杨家?”

宋倩皱了皱眉看向乔卫东:“你是说她那个好朋友季杨杨?”

“对,我马上给老季打个电话。”

乔卫东是通过方圆认识季胜利的,当时三位爸爸还一起去吃了火锅、小酌一杯,事后更是一道去打了篮球,如此三人之间便有了联系。

“啊?子霜也不在家?”季胜利刚得知季杨杨不在姥姥家的事儿,想着会不会在乔卫东那儿,没想到他带来了这么个消息,“那会不会都去方圆家了?我问问他!”

季胜利给方圆打电话的同时,宋倩也在给童文洁打电话,几个问题下来,家长们才发现孩子都不见了。这时,刘铮也终于接了刘静的电话,他人在德国,但知道季杨杨不见了后,就发现有一个信用卡的消费记录在凯宾斯基大酒店,于是,刘静挂了电话就让季胜利通知方圆一起过去,几个家长在楼下见了面,一起出发赶到酒店去找人。

酒精使然,孩子们都起了兴致,季杨杨正在跟方一凡一起模仿,顺便吐槽各自的爸爸,等家长们赶到游泳池时,看到的就是各方表演秀,但是他们没有立刻进去,反而都躲在外面看起了孩子们的‘表演’。

待方一凡和季杨杨的表演结束,子霜觉着这么有意思的事儿,她也要来一个!

“你们这都不够有意思!看我的!”

“好好好,你来你来!”

说着子霜理了理自己微湿的长发,随手盘了起来,再拉紧了些身上的浴袍,俨然一副整理着装的模样,接着她开始表演,她向众人示意自己的面前,有一台可视对讲机,左看一眼右看一眼,做贼心虚的模样十成十,把乔卫东畏畏缩缩的‘猥琐’形象,表现的淋漓尽致,上前一步,仰着头,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和慌张,抵了抵并不存在的眼镜,按上对讲键。

“英子!开门!爹地!!”

“哈哈哈哈哈哈!!!”×5

别说孩子们都笑倒在沙发上,门外的家长都忍俊不禁,乔卫东是尴尬的,试图反驳自己不是那样,但就连宋倩都觉得那简直是乔卫东再现!同看的方、季两家,也开始夸子霜演技不错。

“啧,还没完,”子霜嫌弃的看了打断她表演的几人,“接下来是我爸见到我妈的场景。”

画风一变,子霜高贵冷艳的抚了抚垂落的鬓发,像是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将脸移到一边:“你来干什么?看英子?我告诉你乔卫东,别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接着又自如切换,无缝连接成乔卫东:“哎~宋倩,我也是家长,英子和子霜一样,都是我闺女,我来看看她。”

然后假装有‘宋倩’在拦,死不要脸非要挤进去,最后被强行滚粗,拍打着被关上的大门:“宋倩!我知道这是你家,但你能不能把鞋子还给我!!”

这样出色的情景再现,看得众人是眼泪都要笑出,子霜的表演是完了,喝多的林磊儿开始了,活灵活现的学起他小姨童文洁来,还让方一凡给他作配,还原童文洁打方一凡的场景,正在兴头上,转身一看,人都傻了,童文洁等一大波家长就站门口呢!

“文!文洁!”

“什么文,”刚开始方一凡还不信呢,回头一看,吓得三魂去了七魄,“妈妈妈!”

孩子们都回头看去,就见几位家长走了进来,脸上的血色瞬间退了个干净,一个拉一个的,转身就跑,最后没路了,齐刷刷的便往游泳池里跳,宋倩闻了闻孩子们刚喝东西的纸杯,发现喝的竟是酒,连忙让孩子们上来,但他们不仅不上去还藏在水里,三个爸爸就都跳下去抓人,游泳池里一瞬间那个叫鸡飞狗跳。

半个小时后,孩子们都换上了常服,家长们都给各自的孩子擦拭滴水的头发,童文洁气狠了,抓着方一凡就开揍,边打边问是谁带的头,方一凡见刘静去问季杨杨,心一横干脆自个儿先招认了,这下童文洁打更狠了,醉酒的林磊儿见状,口出惊言,说什么:‘文洁,有哥在,都是小场面,别慌。’要不是方圆及时拉走,还不知道要说出多少更惊人的话。

乔卫东头顶毛巾也顾不上自己擦,忙着给子霜擦拭头发,边擦边没好气的说:“子霜,你说你也真是的,以前从来不骗老爸,现在竟然还骗我了,要是你出了什么事儿,老爸也不想活了。”

乔子霜虽经过跳水一事儿,可脑袋也就清醒了六分之一,并且还以为自己在梦里,于是,她做了拥有全理智的她,断然不会说出和做出的事儿,就见她拉开了乔卫东给她擦头发的手,稍显踉跄的站了起来。

“老爸你也别说这么严重,我又不止骗了你一次,先前不还有次,是你最近才得知的么?”脑袋一扬,满脸都是嘚瑟的表情,用手指扫过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他们可全都不知道呢~包括关系和我最好的杨杨,就连他都被蒙在鼓里。”

这话,让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诧异万分的注视着她,宋倩一愣,从沙发上站起,微微皱眉询问道。

“你瞒了我们什么?”

眨巴了两下眼睛,定定的看了一会儿宋倩:“妈?”

宋倩怔神了,因为子霜自她和乔卫东离婚后,从来只喊妈妈,亲近不足客气有余,这声‘妈’久违了。

“罢了,反正你是在我梦里的,告诉你也无妨~”指了指坐在一旁的英子,“英子很好,我一直都很喜欢她,很开心她能做我的姐妹,但我心里对她的嫉妒却是与日俱增的,妈!为什么当年你选的是她而不是我呢?!明明我们是双胞胎,为什么你却差别对待!每个月一次,能去家里的那天,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可是每每我都失望而归,你和老爸每次见面没有好话就算了,还要当着我和英子的面吵,怎么?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们么!?”

看子霜情绪越来越激动,宋倩想要安抚:“不是的,妈想看到你的,只是..(不想看到你爸)”

但没等宋倩把话说完,子霜挂着眼泪又继续说了下去:“就算只有我一人,你对我也冷淡万分,总是围着你的那些学生转,只要他们给你打电话,我就得靠边,我竟不知我连那些人都比不上,想着肯定是学习太好了,你就不操心了,所以也就不关心我了,那我成绩差了,表现不好了,你是不是就能关心我一些了?于是,我就不再写作业,考试也交白卷,什么犯校规我干什么,开始!你真的如我所愿,天天都来陪我 ,可随之而来的是,你和老爸无休止的争吵。”

垂下眼帘:“我累了,但你们没有,看着你们急赤白脸的,我难受!总是被叫家长,老爸也没脸,我闹够了,但我还是存着想多见见你的心思,始终保持着中下游水平,这样来家里补课的借口一直都在。”

“你怎么保持的?每次考题的难度都不一样,你说你是故意的,那怎么次次都能排名在134!!”方一凡听到这儿简直惊呆了,没克制住,问了出来。

“嗯,把握这个度,是真的要花点功夫,你们只需要全力以赴做出自己会的,但我不行,不能总是空着,我还要绞尽脑汁的做错题,让这个错题错得很像那么回事,得错五花八门才行,不能给老师看出来,不能给我妈看出来,要盘算各科考多少分才能处于中下层,我们年级每个学生的成绩动态我都得关注,每道题有多少人会做对做错,更要算那种踩了狗屎运或者运气暴跌造成成绩浮动的,你以为为什么我人缘还可以,就是为这做前提的。”

“我去!!你这心机颇深,下好大一盘棋啊!!!”方一凡简直被震撼了,内心疯狂的吐槽,这特么还是个人???什么都在她的掌控之中,“那,那照你这么说,岂不是所有题你都会做?”

他这个问题,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但即便是乔子霜不说,心里也已经了然,就是求个证明罢了。

“你这问的不是废话么?不会做,我怎么算啊,是!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但我都不会了,其他人更不用说了,再说了,咱这是北京卷,全国有名的,能难过江苏的么?”

有幸目睹过江苏卷的英子和陶子,弱弱的问道:“你觉得江苏卷怎么样?”

“这个问题问我老爸,他给我阅卷过,最有发言权!”

终于回过神的宋倩,迅速转向了乔卫东:“你说!!”

“额,”乔卫东被宋倩一瞪,心底就发虚,想着闺女不是要自己保密的嘛,怎么自己暴露自己啊,但说都说了,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嗯,我给看过,单论数学就是满分。”

‘嘶~’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眼睛都要脱框而出,尤其是方、季两家的家长,觉得称眼前这个,醉意满满、意识不清的小姑娘为天才都是不为过的。

“那你这次期中考?”

“嗯?”子霜上前勾住了英子的脖子,笑嘻嘻的看向宋倩,“哦,那个啊,我答应英子要让你高兴,趁机改善你们之间的关系,所以我稍微多答正确了几题,进冲刺班是没问题的。”

“什么鬼!!基础班变冲刺班,怎么能被你说的这么云淡风轻!!”

方一凡的激动被已经接受现实的童文洁一巴掌拍平:“闭嘴!”

他那个叫欲哭无泪啊,简直快崩溃了,本来吧,他觉得来一个学霸林磊儿,已经是对他这个学渣的折磨了,却没想到,从前一直以为和自己一个货色的乔子霜,竟然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超神级学神!!这是什么世道啊!!来个雷劈死他吧,啊不,劈死他俩!!!

宋倩看着以为自己在做梦的乔子霜,内心酸涩不已,她从来没想过孩子的心里挤压着这么多的负面情绪和疙瘩,当年她没能争取到两个孩子的抚养权,被迫选其一的时候,真的是想了很久,若是可以都在自己身边,又怎么舍得分一个出去,可现实无奈。英子那时候身体一直不太好,所以直到今天她也常常在做药膳给她补身子,乔卫东有多不靠谱自己清楚,所以这是一个原因,其次,两个孩子里面子霜更为开朗懂事,学业也更为突出,她稍微能够安心一些,结果这一退便让她们母女矛盾重重,让子霜误以为自己不爱她。

走过去坐在有些昏昏欲睡的乔子霜身旁,从英子的肩膀上挪到了自己怀里,抚摸着她的后背,这个孩子压抑得太久了,这些年是自己疏忽了。

“子霜,是妈妈错了,忽略了你的感受,和你说对不起,但妈妈是爱你的,和爱英子一样爱你,如果可以,一定会把你和英子都留在身边好好照顾,你原谅妈妈好么?”

乔子霜抬头看着满脸温柔的宋倩,委屈的哭了出来,将头埋进了她的胸前,一抽一搭的说道:“好,好,那我原谅你,燕窝你也要煮给我,不能就只给英子。”

宋倩一听,原本挂着泪珠的脸,露出了笑容:“好,好,妈妈一视同仁,都给做。”

几家人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季胜利站起身,和乔、方两家道歉,说因为自己关心不周,才出了这样的事儿,另外,他也和季杨杨道歉,讲自己不应该打他。

季杨杨不是个说了不理的人,相反他只是因为缺少关爱才会这样‘胡作非为’,听到父亲的道歉,他忍不住落泪,还佯装坚强,拿着毛巾盖着头,不让别人看到他的模样表情。

晚上,乔子霜没有和往常一样随着乔卫东回去,而是跟着宋倩和乔英子回了家,酒醒大半的她终于清醒了,意识到之前把现实当成做梦,将自己在众人面前暴露了个干干净净,当下觉得无所适从,尴尬万分,就连英子都洗好澡躺床上了,她还跟个老僧入定一样傻坐在房间里。

宋倩好笑的看了她一眼,催促她去洗澡:“晚上和妈妈一起睡吧,怕你酒喝了太多,夜里不舒服,我好方便照顾你。”

“真的么?!!可妈,你不生气么?我,我那什么~”

“以后子霜有什么事情都可以直接和妈妈说,学习也是一样,不管你成绩好与不好,妈妈都是爱你的,所以没有必要压着自己。”

子霜挠了挠头皮,皱了下眉:“嗯,不过妈,我能不能不考什么年级前几,在冲刺班待着就好,我一下子‘进步’太多,会被同学当异类的,这不利于我和他们的同学关系。”

宋倩听子霜这么说,也不好让她立刻考年级第一什么,她们刚缓和,排名以后再说也行,这么想着也就点头同意了。

既然说了一视同仁,子霜去洗澡的时候,宋倩也和英子说了心里话,将她们之前的冷战翻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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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北方靠暖气,南方人靠抖,这天气一冷啊,要是没个暖气,那确实要哆嗦,尤其是关心孩子的家长们,一个个电话打到物业,这不,宋倩一早上也打了,就希望两孩子别感冒,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去叫人起床。

揉着眼睛从房里出来的乔子霜,奇怪的看着准备出门的宋倩:“妈,你去哪儿?这一大早的,上班这么急?教师培训也不至于那么早吧?”

“哦,不是,英子想吃油条豆腐脑,我去楼下买点,你别的要来点吗?”

“嗯?您刚不是和我说做早饭了么?”子霜挠了两下脸颊,脑袋晕晕乎乎的,走向厕所的同时回答道,“我就不要了,您买她的份就行,外面冷多穿点。”

子霜下意识的关心让宋倩心里暖暖的,笑着应下了,转身出去买早点。只是没过多久她就回来了,但没有带回来油条什么,原是她觉着外面的东西不卫生,想来想去还是算了,乔家姐妹怎么会看不出她的心思,忙说吃她做的东西才是最好的。

“看,妈妈给你们做的好东西,葱烧海参,”将两个碗放到了两姐妹面前,对子霜笑着说,“妈妈说话算数吧,你们两都有~”

相比子霜自然的笑容,英子就显得僵硬了,她实在是接受不来海参那个味儿,但又不好直说,怕伤到宋倩,正准备硬着头皮吃,这时看出来她神色不对的子霜开口了。

“妈,你这海参发泡过没有啊?怎么看起来这么小?啧,妈你不是怕我吃太多,特意买小的。”

宋倩看着笑脸盈盈的子霜,就知道她是在开玩笑:“害,你这孩子,你们还是小孩子,这种东西只能适量的。”

“哦,妈,我们会吃的,不过你不是有培训么,这个点了,还是赶快出门吧,别一会儿迟到了。”

“那,妈妈,先走,你们慢点吃,碗放着就好。”宋倩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子霜拿着自己那个碗碰了碰英子的:“给我吧,虽然是妈一番心意,但你不爱吃,强吃下去也不好。”

英子有些犹豫:“但妈说这东西要适量。”

“哎,我知道,没事儿,妈也没准备太多,顶多胃胀一会儿。”说着子霜就将两碗海参都干掉了。

学校里发成绩了,林磊儿稳居全年级第一,方一凡终于不是垫底,考到了456,乔子霜也如同她自己说的那样,成功从基础班进入了冲刺班,这就像坐火箭,啊不,是光速的‘进步’!除了知道真相的几人,其余所有学生和老师那是集体震惊,简直把她当个范本来说,纷纷来询问基础班的班主任潘帅是如何做到的。

当然,他也算是实情者之一,因为他是黄芷陶的舅舅,那天酒店就是他去接的人,听到黄芷陶说子霜的事儿,他也是傻了半分钟好么~但这些怎么能说出来,只能以笑回复,搞得别人都以为他不外传,弄得好些平行班的学生,都想去基础班接受下他的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