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小欢喜》

李萌老师发现乔英子最近上午的第一节课都没有来,便去问了和英子关系比较亲近方一凡,他的回答是感冒了,李萌并不是很相信他的说辞,于是又找来了乔子霜和林磊儿,乔子霜一看林磊儿那副乖巧样,就知道他没什么撒谎的天赋,但跟方一凡久了就不一定,可目前来说,他还嫩点。

想着英子在自家避难呢,也就替她圆了这个慌,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泼猴儿,心底盘算,以那家伙的智商,十有89说是生病,现在北京这个天,高发病就是感冒,和他说一样,才不容易露马脚。

“李老师,英子因为最近降温的原因,受了寒,有些感冒,所以才没来上课的。”

“这样吗?我知道了,那你自己也注意一点,别感冒了。”

“好,谢谢老师!”

另一边,乔卫东在家看到英子最近总是旷课,他心里也着急,劝说英子还是要好好学习的,英子一边玩着乐高玩具,一边不在乎地说她的接受能力很强,上午讲的课她大部分都会,让乔卫东不要担心,尽管如此,乔卫东还是在手机里搜索“怎样让厌学的孩子重新对学习感兴趣”。

到了第二节体育课,英子才匆匆赶来,但没有人出去上课,大家都窝在那儿,或是看书或是做题,没过多久,李萌就让各班的班主任叫学生们都下去上体育课,加强点身体素质,不至于说是一天到晚生病。

“杨杨,那咱们也下去活动活动?”

季杨杨正想应子霜的话呢,方一凡就横插一脚,说要和他比赛篮球,也不为别的,他就是气不过陶子喜欢季杨杨,在他看来,这家伙没什么好的,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渣男’,也就陶子和乔子霜这两傻妞看不出来!今儿他非得好好教训下,这个鼻孔朝天的臭小子!

“敢不敢比!输了喊爸爸的那种!”

“你给我当儿子,我还真不想认。”气笑了的季杨杨说出这么一句。

这场比赛并没有结果,反倒造成了一些伤害,还是连环的那种,首先是林磊儿的手机被摔坏了,里面存放着他已经去世的母亲的照片和语音,这让他当场就哭了出来,难受了很久很久,接着,后面还因为这事儿作为牵引线,让季胜利受到了影响,但这些暂且不提。先来关注下,磊儿被伤害后,方一凡是怎么复仇的。

在手机摔坏后的第一时间,子霜就陪着季杨杨站在走廊里等着林磊儿,想要把这件事最大程度的挽回,第一步就是把手机修好,只是季杨杨才喊了一声‘磊儿’,方一凡就先暴动了,上前就去抓他的衣服领子。

“好了,方一凡别置气,我们现在是先把事情处理好。”

“子霜你怎么!”

“方一凡我不是找你。”

推开方一凡后,季杨杨走到林磊儿的面前,准备道歉,乔子霜上前一步将他的手从裤袋里拿了出来:“好好道,你冷啊。”

抿了抿唇:“磊儿,我就是想和你道个歉,刚刚对不起啊,我不知道这手机对你这么重要,这样吧,数据我帮你恢复,手机再赔你个新的,你看可以吗?”

说完看了身旁的子霜一眼,像是在询问,这样说对不对,有没有漏了什么。

这一看,林磊儿还没说什么,方一凡先跳了。

“你看子霜干什么?你看磊儿啊!你问他啊!”

“那手机给我吧,我砸的,我来修。”

林磊儿红着眼圈看了季杨杨一眼,冷淡的说:“不用了。”

见磊儿转身欲走,子霜扯住了他胳膊上的校服,从书包里拿出了自己的备用手机,递给了他:“磊儿,你别太难过,数据肯定能恢复的,我知道你现在还没平静下来,一会儿我们再来找你好么,我这个备用手机你先拿着用,芯片已经取走了,你可以放你的,别着急拒绝,你想,你现在没手机,文洁阿姨也不好联系你对不对。”

注视了眼前释放善意的子霜一会儿,林磊儿终是点了点头,想着她说得也没错,于是也就收下了她的好意:“谢谢你。”

“不客气,你回去上课吧。”

“我告诉你,季杨杨,这事儿没完!”方一凡撂下狠话就跟上了林磊儿。

“走吧,杨杨,你别管泼猴儿说了什么,反正咱们一会儿饭点再去食堂找磊儿,把手机要来,拿去修,这事儿千万别拖,不然本来只是意外,到后面就成你有意了,”皱着眉头看了季杨杨的手,拉起来一看,竟破了好大一口子,“刚就看你把手一直插兜里,原来是受伤了,干嘛不说,现在跑去医务室也来不及了,算了,等会儿你先去找磊儿,我去医务室拿药。”

“不用了,霜霜,我没事。”

“什么没事!你听我一点好么?行了,这事儿就这样,一会儿等我啊!”

中午,方一凡把前来找林磊儿的季杨杨赶走了,但看他一个人来学校餐厅吃饭,心里还是有几分奇怪的,不过这份奇怪很快就被嫉妒心压了下去,只见他女神陶子,竟这么关心季杨杨,还送药来给他,醋坛子是翻来覆去的倒啊!

这时,子霜正好拿着药从门口走了进来,看见陶子想给季杨杨喷药,不知怎的,这心里也开始不舒服了,但也没不舒服多久,因为季杨杨在拒绝陶子的时候,抬头看见了她,见她脸色并不好看,立刻起身就往她这边来,完全没去理会身后的陶子。

“霜霜,我没...”

“嗯,看到了,你想谈个女朋友很正常,不过就是现在高三了,你还是悠着点好。”

“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

一看子霜误会,季杨杨更焦躁了,想要解释,但不知道怎么开口,急得不行。看他这样,子霜乐了,心里好像懂了季杨杨对自己究竟是个什么心思。

“好啦,我开玩笑的,过去吃饭吧,我给你上个药。”

至于陶子,在看到季杨杨奔去找乔子霜的那一刻,就垂下了头,许是想通了什么,没过几秒,就离开了。

她是想通了,可方一凡没啊,他更加生气了,他知道季杨杨接受陶子,他要生气,季杨杨拒绝陶子,他也要生气,总之,他就是要生气,新仇加旧恨,干脆一次性报复掉!

于是,恶从胆边生,把开学时,拍季杨杨开着法拉利的嚣张画面恶搞成表情包,然后群发给青春中学的每一个同学,同学看到图片都笑了。

‘叮咚!’微信震动的声音,打断了子霜吃饭大业,她拿起手机看到上面的那个表情包,一下子就压不住内心的邪火,因为她知道这看似是小事,实则却是重头戏!这个图要是流传出去,免不了要掀起轩然大波!且先不论季胜利的身份如此敏感,再一个,要是季杨杨被恶意人肉怎么办!他还要不要考大学,要不要好好生活下去了!

“方一凡!!!”

乔子霜那堪比童文洁,甚至更过的喊声,响彻在人声喧闹的食堂,如同施了个‘声音洪亮’的咒语,一下子划破了这个嘈杂的空间,所有人都僵住动作安静下来,目瞪口呆的看着浑身怒气成具象的她,就连想要找方一凡理论的季杨杨,也惊呆了。

“ばか、あなたが何かいいことをしたと思いますか?Is your head full of shit!!”

(混蛋!你觉得你做了什么好事么?你脑袋里装的都是屎么!)

虽然一些人听懂了其中几句,但大部分人都还没完全明白到底说了什么,可从她的行为来看,已经可以猜出大致说了点什么。只见她狠狠的丢了筷子,走到方一凡面前,将手机对着他的脸。

“销毁这张图。”

乔子霜已经处在黑化的边缘,方一凡自然也开始害怕了,但他是谁啊,哪有别人说什么他就做的,硬着头皮故作镇定,满是不屑的说。

“我做了这图就要发的,为什么销毁?他季杨杨做了就得认,我不会销毁,更要广为传播。”

“有本事你再说一遍,信不信我揍你……”

“你来啊!是不是没听清?我说我要广为传播!啊,嗷!”

就在方一凡说完要广为传播这四个字时,他整个人就像个球一样,成抛物线的方式从围观的学生面前飞过,重重的落在地上,过程中还撞倒桌上的几盘菜,汤汤水水撒了满身,这一变故,吓得众人连喊都没敢喊,下巴集体落地。

乔英子从未见过如此恐怖、武力值爆棚的乔子霜,也惊得微微发颤,而站在她旁边的林磊儿,是连之前的难过情绪,都怕得收了起来,暂缓。

季杨杨也未曾见过怒成这样的她,人都傻了,杵在那儿没反应过来呢。

就看着子霜,像电影里的不良少年一般,冷着脸,一脚蹬开了碍事的凳椅,走到方一凡的面前。

“最后一次机会,你删是不删。”

就算屁股痛得仿佛针扎的方一凡也还要嘴硬:“我就不删!”

“好!有骨气,”因为怒气值的飙高,子霜的大姐头属性露了出来,“老娘打到你服!”

眼看战火一发不可收拾,季杨杨、乔英子和林磊儿终于如梦初醒,连忙赶过去拉人,就是刚刚离开的黄芷陶也跑了过来,其他同学见这架势,都纷纷去找老师来解决。

“杨杨、英子!你两别拉着我,老娘非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霜霜,你冷静点,方一凡就是个小屁孩,你犯不着和他生气,我们不理他。”季杨杨将乔子霜整个搂进怀里往后带着,低声劝阻,试图平息她的怒火。

“你来啊!你来啊!怕你不成!你喜欢季杨杨对吧!不然你给他出什么头?”

方一凡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被林磊儿和陶子拽着,嘴里还在叫嚣,完全不理会拼命让自己别招惹子霜的磊儿。

等年级组长李萌和基础班班主任潘帅协同众老师抵达‘战场’,看到的就是怒气攻心的乔子霜,一下子挣脱了季杨杨和乔英子二人的束缚,对着方一凡的鼻子就挥了过去,好在这人鸡贼,拿过手边的餐盘就往脸上挡,薄薄的铁皮护得了他,却护不了自己,一个明晃晃的拳头印就镶嵌在上面。

方一凡拿下餐盘一看,眼睛都瞪圆了,乖乖,直接变形了,挖槽!这特么是个姑娘能锤得出来的或许先前他还有点不以为然,但是!现在!要是刚才那拳头砸到自己鼻子上,那飙血还是往好了说的,好汉不吃眼前亏,瞄到子霜的身后来了老师,连忙叫起救命。

“杀人啦!李老师!潘老师!你们快救救我啊!”

“方一凡有种你别跑!我打不死你!!”

“都给我停下!”李萌当然也看见那餐盘的惨样,心脏都在狂跳,看着两个不省心的孩子,只觉得脑门子疼,“乔子霜!方一凡!你们两个给我来办公室!”

两小孩被领进了办公室,不止是李萌,就是一向以快乐教学的潘帅也冷下来脸,阴沉沉的格外吓人,其实也不奇怪,打架的两个都是他班里的,脾气再好也要怒了。

“为什么打架?”

潘帅是知道乔子霜这人,虽成绩一直都不上不下,但人缘倒是不错,平时也不大招惹是非,起码高中这两年都没有什么打架斗殴的事件发生,偶尔与人拌嘴也是正常。可这次事情太恶劣了,他不得不做严肃处理。

“我不过和同学开个玩笑罢了,她乔子霜跟发神经一样,无缘无故的冲上来,直接给了我个背摔,老师,你们看看我这身上!更别说我屁股现在都在痛!肯定乌青了!”

‘恶人先告状’的方一凡,立刻就把自己的错误降到最低,试图将所有的锅都扣在乔子霜一人身上。但子霜是谁啊?是任凭他人甩锅于她的窝囊废?不好意思,她不是!

“你把舌头捋直了,再说一遍。”

那双原本明亮如星辰的眼眸,此时只能看到狠烈,方一凡对上去的瞬间,背后汗毛直竖,仿佛被浓浓的杀气包围着,是的!杀气!他竟然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强烈杀气,比自己母亲童文洁带来的还要可怕n倍,双腿发软得险些当场跪下。

在场的老师们却纳闷了,从他们的角度看过去,乔子霜不过是平淡的看着方一凡罢了,他怎么能害怕得面色发白,瞳孔放大,额头都浸出冷汗,这小姑娘还能把人吓成这等模样?

“方一凡?方一凡!方一凡!!”

连续叫了三次,方一凡才傻傻的回了神,看向叫他的李萌:“啊?老师?”

“你刚才说的是真的么?是她乔子霜无故打你?”

“我,我....”

这时,被李萌请来的双方家长都到了,本来吧,他们根本不会这么快赶到,尤其是方圆和童文洁,他们儿子三天两头的被叫家长,习惯了都,但这次却和以往不同,他居然和女生打架,还是他们熟悉的乔子霜!这事儿可就大了!!

“子霜!你怎么能打架呢!?妈妈怎么和你说的啊?以前的坏毛病都起来了是不是?!!你还和凡凡打,你让我怎么和你文洁阿姨交代?!”

宋倩也不想一上来就指责孩子,但子霜有‘前科’,初中犯的事儿太多,以至于她以为孩子‘老毛病’又犯了!虽然音量正常,但说话口气已然不对了。乔卫东注意到闺女脸色变得难看万分,试图打圆场。

“宋倩,你先别急着骂孩子,先问问到底什么情况?”/“是啊!先问问!”

方圆和童文洁也劝说着,他俩收到李萌的通知时,听到方一凡是被打得那一方,并且揍他的还是乔子霜,都还有些不敢相信,但心里根本没有要怪子霜的意思,在他们看来,肯定是自己儿子先招惹,人家姑娘才会忍不住打他的。

“对啊!子霜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的孩子。”

这话本没有毛病,换上方圆或童文洁来说,亦或是任何一个人,宋倩都会听进去,平静下自己的情绪,但问题不是啊,是她最不要看的乔卫东说的,要软的态度也瞬间拔高,也没顾上有这么多人在场,指着乔卫东就骂。

“乔卫东!都是你惯得!她现在这么肆意妄为都是你教的!你看看你怎么做家长的??”

还不等乔卫东辩驳,乔子霜已经红着双眼、情绪激动的喊了出来:“我爸怎么了!他教的很好!我就是肆意妄为怎么样!?我打的就是他方一凡!谁让他犯贱!既然交代不了就别交代了,是!我坏毛病多,我天生如此!所以您才不要我的,对嘛?!”

最后一句话喊出,所有人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齐齐的看着乔子霜,尤其是被正面怼的宋倩,嘴唇翻动几下,竟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因为她不知道从何解释。

但就是这几秒的无言,让乔子霜觉得宋倩这是默认了,眼中的光在下一秒就消失了,眼底的嘲讽是那么明显,不是对别人而是对她自己,冷笑起来。

“是啊,我何必多此一问,”移向方一凡的目光不再是凶狠的,而是带着羡慕、嫉妒,“你这人不怎么样,但却拥有我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说完,神色又是一变,“我不会给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机会,若不是看在文洁阿姨的面子上,你可就不是屁股痛那么简单了。”

不再多看方一凡一眼,走到乔卫东的面前,脸上的表情只剩愧疚和无措,她自知这次的事情,给乔卫东带来了麻烦,让他放下工作跑来学校,赔偿事小,丢脸事大。

“老爸,对不起,不过我不后悔,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揍他,学校要给我什么惩罚都认了,但他做的好事必须解决!”

“什么好事?”童文洁一愣,皱着眉看向方一凡,“你干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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