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灵气充沛的原因,整个流云宗空气清新,仙气缭绕,风景独好。
初夏的天并不太热,阳光暖融融地笼罩在身上,看着周围的青山绿水,顾朝颜终于憋回了眼泪。
还是要想办法快点化形,要不然被种在土里不能动,老是被人欺负。
陆尘作为书中的男主角,自然是天道之子,呆在他身边能蹭到许多资源。
她应该留心一下他修炼的功法,万一找到了适合花妖修炼的呢?
就在顾朝颜掰着手指头盘算的时候,周围亮起一道白光,空气旋转撕裂,脑袋也是一晕。
下一秒,她跟陆尘就出现在了一个全新的地方,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才那应该就是宗门里的传送阵。
再往前没走多远,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药田,半米高的火红药植,长着狗尾巴草一样毛茸茸的花骨朵,颜色饱满火热的像黄泉路上荼蘼的彼岸花。
陆尘蓦然弯腰,把她放在了地上。
他这是要干啥?
很快顾朝颜便知晓了答案,只见陆尘拿了一个小锄头,走进了旁边的药田里,细致的把那些跟药植抢营养的杂草一株株清理掉。
还做着蹭大佬飞黄腾达美梦的顾朝颜:“……”
她怎么忘了,现如今的男主还是一个五灵根的废材,作为杂役弟子,他每天都要做许多宗门里的杂活。
他真正改变命运的转折点,是下一次的宗门大比,到时候法修峰的景元真人会名正言顺地收他为亲传弟子。
掐指一算,宗门大比马上就要来了,男主的高光时刻也即将来临。
她现在只希望男主快点暴富,到时候能给她换个好看点儿的盆。
……
陆尘在药田里挥汗如雨,顾朝颜在岸边摇晃着花朵‘招蜂引蝶’,一人一花互不干涉,画面又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和谐。
远处突然飞来一名衣袂飘飘,脚踏巴掌那么大紫色绫带的红衣女子,那一身气质,显得仙气飘飘。
顾朝颜顿时就羡慕了,谁不想当个小仙女呢?
女子很快来到了药田边,收起紫绫环在腰间,双脚轻盈地落了地。
她先围绕着药植转了一圈,又弯下腰检查了植株,最后还把陆尘唤了过去。
“花师叔有何吩咐?”陆尘恭敬地行了一个弟子礼。
“别紧张,你把这片药田照顾的很好。”花弄影脸上挂着一抹浅笑,“只是这炎龙草性热,喜光不喜水,前两天才下了雨,这几天就不要浇水了,以防烂根。”
“谨遵师叔吩咐。”
花弄影见周围没有什么不妥,正要离开时,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瞥见了在一片火红炎龙草旁边,显得鹤立鸡群的那株绿牡丹。
在感受到花株上微弱的灵力波动后,她眼眸闪过一抹惊讶,迈步走了过去。
顾朝颜也好奇地仰起了脸,能有那个耐心来查看药植,并被陆尘称为花师叔的,便只有丹药峰的峰主,花弄影。
花弄影很漂亮,是那种玫瑰花般热烈的长相,再加上她敢爱敢恨的性格,有时候就给人一种强势而咄咄逼人的感觉。
这样的女子,遇到的是爱她能够欣赏她的男人,定然能幸福一生。
但偏偏,她的丈夫爱的却是那种小家碧玉,性格温婉的女子。
书中的她就是个悲剧,在她闭关炼制一种极品丹药时,她的丈夫却爱上了新收在身边的小徒弟。
等她出关时,得知一切眼里自然容不得沙子,大闹一场后,夫妻关系几近决裂。
后面丈夫更是光明正大地护着小徒弟,小徒弟也不是省油的灯,处处茶言茶语地挑拨。
最终,心如死灰,身体破败的花弄影与丈夫解除了婚契,而她也凄惨死去。
哎哟!
想的太入迷的顾朝颜,被蝴蝶的翅膀扇了一下,她赶忙仓皇的往旁边躲了躲。
跟着花弄影过来,一向感情淡漠的陆尘见到这一幕,突然有些想笑,那株小花妖,还真是可爱。
果然新生的东西,都格外的纯真美好,不像在人世挣扎了几十载的人类,即便流云宗灵气充沛,都洗不掉满身污秽。
走近后,花朵里的灵力波动更加明显。
花弄影虽然是一峰之主,在炼丹上极有天赋,但丹药耗费了她太多精力,修炼的事自然被耽搁。
因此她的修为并不高,现如今堪堪到达金丹后期,离元婴始终差了一个小境界。
能看到魂体,除了一些特殊的天赋以及借助法器外,修为需要达到元婴后期以及化神期。
这个时候灵魂转为元神,可以元神出窍,自然可以窥见鬼神魂魄。
所以花弄影是看不见顾朝颜的,但这并不妨碍她猜到这株牡丹花开了灵,她侧头问向身后的男人:“这株绿牡丹是你养的?”
“回禀师叔,几日前是弟子的生辰礼,它是一位朋友送弟子的生辰礼物。”
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三天,但想起那天发生的事,陆尘还是下意识地抿了抿唇。
他家是有修仙底蕴的,从母亲拿出那枚充满灵力的手镯就可以看出,但不知为何,母亲从不让他修炼。
她一直想让他在桃花村当个普通百姓,平平淡淡地过完一生。
可他总是不甘心,听到修仙两个字,就从骨子里涌起一抹执念的火热来。
母亲也看出了他的想法,临终前抓着他的手,告诉他,想做什么就去做,她不拦他了。
流云宗来桃花村挑选杂役弟子时,恰好挑中了他,他也顺势进了宗门。
修仙界弱肉强食,菜是原罪,被欺负了他无话可说,心中只有一个执念,那就是努力变强,强到再没有人敢欺负他。
但他的天赋太差了,五行杂灵根,灵气进入他的身体,全被相克没了,每天勤勤恳恳修炼,到头来却努力了个寂寞。
他隐约觉得,是修行的方法出了问题,但没有人教导他,现如今也是一头雾水。
“这木盆太小了,影响它的根须生长。”花弄影弯腰检查了一下绿牡丹,发现它长的还算健康,自然也发现了被唐小婵揪掉的叶子断口。
她不知道是唐小婵弄出来的,只以为是陆尘粗心,便沉声道:“修行之人讲究的是因果宿命,它既然被送到你的身边,那便是与你有缘。”
“万物皆有灵,养了它就要好好照顾它,花草的生命比人类更脆弱,不要弄伤它。”
尤其是开了灵的小生命,像人类初生的婴孩一样,会痛会难受,却丝毫没有自保的能力。
陆尘一怔,他虽然觉得这株开了灵的小花妖很可爱,但毕竟才养它,要说有多深的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经过花师叔地提醒,他才发现他的确是养的太随意,他哂然一笑,像他这样的人,实在不适合养这娇贵的东西。
不过他还是恭敬地应下,能怎么办,已经砸手里了,咬紧牙关也要养下去。
花弄影又叮嘱了几句养花需要注意的事项,便抽出她腰间环绕的紫绫抛向空中,纵身踏上去飞走了。
呆在花朵里的顾朝颜却感动的眼泪汪汪,花弄影不愧是爱花之人,果然有一颗怜香惜玉的心。
看看,女孩子才最懂女孩子,小姐姐一眼就看出这个丑丑的洗脚盆跟她漂亮的颜色不搭。
当时看书的时候,她就对花弄影的结局意难平,现在她穿书了,如果有机会,她一定要想办法改变她的命运。
别的不说,就凭着她刚才那几句话,就足以让她感恩。
……
顾朝颜自带的泥巴里,还有好多灵液,这几天吃的太饱,导致她总是想睡。
唯一安慰的,大概是每次睡醒,身体里的灵力都会增多一些。
睡觉也能修练,这么好的事当然要多睡了。
日子过得昏天黑地,这天,顾朝颜突然被一阵奇奇怪怪的声音吵醒。
“钱大哥,你怎么好几天都不来看人家?”
娇嗲中又带着埋怨的声音响起时,有那么一瞬间,顾朝颜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
这座小院总共三间正房,两间卧室中间隔着一间大厅,陆尘睡在左边的卧室里,唐小婵则睡在右边的卧室。
原本她是被放在客厅的大窗台上养着的,自从唐小婵揪了她的叶子,她便被陆尘放到了他卧室的小窗台上。
环视四周,这是男主的房间没错呀,我擦,这两人竟然在男主的屋子里调、、情,也太目中无花了吧。
显然屋里的两人,把顾朝颜当成了空气。
钱亮就像是进了自己的房间一样,眼睛不安分地扫过房间的各个角落。
唐小婵捏了捏手中的丝帕,不解地问:“钱大哥,你在找什么呀?”
陆尘的房间陈设十分的简单,一张床,一个小衣柜,以及一张小桌案。
钱亮很快就看完了,大大咧咧地坐在一旁的桌案边,嗤笑道:“陆尘这个穷鬼,他有啥值得我惦记的?我不过是想看看他能给你什么,现在看来,婵儿你跟着他真是受委屈了。”
唐小婵抿了抿唇,上前执起茶壶,想给钱亮倒杯茶,结果倒出来的,却是一杯清水。
她顿时羞愧的小脸发红:“钱大哥喝水,抱歉,也没有好茶招待你。”
“这怎么能怪你?”
钱亮一只胖手伸了过来,目标却不是那灰不拉几的廉价茶盏,而是女人洁白如玉的小手。
被握住的那一刻,唐小婵眼眸一闪,像是受到惊吓般手一抖,手中的水洒了出去,正浇在了她的胸口处。
夏日衣衫单薄,她今日又穿了一件月白色的长裙,被水打湿后立刻变得透明起来,里面红色的肚兜以及傲然的轮廓,全都一目了然。
钱亮看得眼睛都直了,老远都能听见他吞口水的声音。
唐小婵却一脸的泫然欲泣:“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虽然不喜欢他,但父母之命我又无法违抗。”
半湿的美人垂泪,这谁顶的住?
反正钱亮是脑袋发热了,下意识脱口而出:“我倒是有个办法,让你摆脱掉他。”
“什么办法?”
眼睛一点也不安分的钱亮,突然凑到了唐小婵耳边,说起了悄悄话。
顾朝颜也竖起了耳朵,努力了半天,只隐约听到了‘下毒’两个字。
她顿时吓了一跳,唐小婵眼中也闪过一抹慌乱,一边羞答答地用手遮挡着胸口,一边为难而纠结地皱着眉:“这样不好吧,我虽然不喜欢他,但害他性命我也下不了手……”
“婵儿你就是太善良了……”钱亮凑的更近,两人快成连体婴。
他这胖身体一遮挡,顾朝颜就看不到两人具体在干什么了,但很快她便发现两人有过拉扯,唐小婵的领口散开,露出了半个雪白的香肩。
她不得不感叹,这女人果然会撩,她上辈子灵魂成年了,也不是不能看接下来的少儿不宜画面,有本事她继续脱呀。
但显然,唐小婵十分懂得什么是欲擒故纵,上一秒撩的钱亮心猿意马,下一秒她又快速地拉好了衣服,羞涩而为难道:“钱大哥,你不要这样,我现在是有未婚夫的人。”
钱亮有些不甘心,想到陆尘也快回来了,如果被捉奸在床,到时候宗门一定会严厉处罚他。
他从腰间的乾坤袋里拿出一个纸包,塞进了唐小婵手中,沉声道:“我说的事你好好考虑,我改天再来看你。”
话落,他便迈步离开。
而唐小婵攥着手中的东西,在桌案边站了好一会儿,期间还拿起杯子,以及打开茶壶的盖子往里面看了看。
最后她也走了,顾朝颜却慌了,刚才唐小婵是背对着她的,所以她压根就没看见,她到底有没有往茶壶里下过毒。
……
陆尘还没有回来,顾朝颜却急得火急火燎。
虽说她现如今还用着那个丑丑的洗脚盆,男主也没有对她有多好,但她总不忍心看着一条生命就这么没了。
更何况,陆尘死了,她又要重新找主人,到时候会有更多不可预知的事发生。
想到这里,顾朝颜把灵力汇聚到最粗的那根根须里,努力地把它从土里拔了出来。
这间卧室并不大,桌案就在窗户的不远处,累掉半条命的顾朝颜,花了至少二十分钟,终于把那根须拔了出来。
在灵力的作用下,她努力的把根须变长,去勾桌岸上的茶具。
好不容易够到了,把茶杯掀翻,里面钱亮没有喝的水,顿时洒的满桌子都是。
但茶壶里有水,太重了,她柔弱的小须须根本掀翻不了。
怎么办,怎么办?
花朵里的魂体,烦躁地转来转去,突然,顾朝颜像是想到什么,双眼顿时亮了起来。
她先是收回了小须须,在花盆里卷了块泥,然后扔到茶壶上,如法炮制了几遍后,整个桌案以及茶壶上都是小泥快。
经过她这些日子的观察,陆尘是有点小洁癖的,这样一来茶壶都脏了,里面的水他肯定不会再喝。
做完这些,顾朝颜打了一个哈欠:好累,想睡觉。
哎,谁有她惨,穿成一株花就算了,还整天要为主人的生命安全操心。
……
等到陆尘一脸疲惫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片狼藉的桌案,干涸的水迹中,还混杂着泥土的黄褐色,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
他目光复杂地瞥向一旁一动也不动,正在装死的某株花,原以为草木类的妖性子会安静温柔,没想到它竟如此调皮。
转念陆尘又记起,他似乎有两天没有给她浇水了,它是不是渴了,才会扒拉他的水杯?
想到这里,陆尘拿起桌子上的水壶,把里面的水慢慢浇在了牡丹花的根须处。
沾了泥的水,人会嫌脏,本就被种在土里的花却不会,更何况这水还是它自己调皮弄脏的。
因此陆尘浇水浇的毫无心理负担。
拆家也是一件耗费体力的事,累得想睡的顾朝颜突然被一股凉意滋醒了,整株花都陷入了呆滞。
卧槽!
那水壶里的水还不知道有没有被唐小婵下毒呢,她想要救他,这浑蛋却把有可能下了毒的水浇给了她。
人都能毒死的药,还毒不死一株花吗?偏偏她还不能像人类那样,把含进嘴里的水吐出来。
她她她,到头来小丑竟然是她自己,她想问候男主祖宗的同时,还好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