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言思坐秦珩的车从盘山公路回家,跟秦珩一同来的何助理有事耽误了,乘坐另一辆和货车一起叫来的车回去。
回程途中,裴言思滔滔不绝地说这话,秦珩则在一旁认真听着,她还处于赛车后的兴奋中,到了家都没冷静下来,双眸灿灿地盯着秦珩瞧。
秦珩低头看了一眼腕上的表,都快十二点了,她一点要睡觉的意思都没有。
他走过去牵住她的手,拉着她一起坐到露天的阳台上,观赏满天繁星。
裴言思窝在秦珩的怀里,看他给她指认星宿的方位,听他讲星宿的神话故事,他低沉醇厚的嗓音有一种莫名的安神效果,平复着她雀跃的心情。
她贴近他的胸|口,感受着他平稳祥和的心跳,想到这个人是属于她的,整颗心都像是浸在蜜里,甜甜的,特别温馨。
她还发现,自从跟秦珩在一起后,她的运气也都变好了,晚上的比赛明明遇到了很危险的情况,居然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忽然冒出两辆车逼停了威胁她的红车,而且那两辆车并不是参赛的摩托车,那种价值不菲的高端摩托车不是参加地下越野赛的家伙们能买得起的。
“你以后也要好好看着我夺冠。”
睡意袭来,她朦朦胧胧地说了这么一句,阖眼睡着了。
星光闪闪,寂静的夜里,响起一声低低的承诺。
“好,我为你保驾护航,我给你喝彩助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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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秦珩约见了裴言思的妈妈裴夫人。
应邀而来的裴母以为是女儿想见她了,片刻也不耽误地来到了秦珩订好的茶室,一进门,古朴雅致的茶室里没有见到裴言思的身影,反而有一个她不认识的陌生男子坐在秦珩的身边。
秦珩起身来迎接她时,陌生的男子依旧坐在原地一动不动,裴母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穿着皮衣,不像个正经人的男人,眼底闪过几分嫌弃。
“伯母请坐。”
秦珩主动上前拉开椅子,态度也是恭敬有礼。
裴母的脸色好看了点,入座后就问起了她最关心的问题:“怎么不见言思?”
秦珩给裴母斟了一杯茶,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而后不急不缓地说:“她上课去了,裴家的家事她按说应该在场,只是言思年纪小,心性单纯善良,出了什么事应当是年长者来处理,所以我擅作主张,约了您来。”
他虽脸上带着笑意,可话里的意思听着不太对劲,裴母一下就严肃了,“既然是我裴家的家事,你也还没有正式跟言思订婚,有什么事怎么也轮不上你来管吧。”
她对秦珩是有成见的,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来,但裴母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个男人对他们裴家有敌意,她不乐意他干涉裴家的私事。
秦珩面上依旧是客气的笑,只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些许讽刺的意味,他掏出手机说:“裴夫人说的对,是我思虑不周,管了不该管的事,那我就报个警,让该管的人来管好了。”
“秦珩你……”
裴母还没说什么,一旁本来撑着下巴都快要睡着的周轩坐不住了,刚嚷嚷起来,被秦珩怒瞪了一眼,一股凉意瞬间从后背升起,将他后面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他似乎还看到秦珩的眼珠泛起了红光。
周轩焉了下去,而裴母逐渐回过味来,意识到了这是在威胁她,当即沉下了脸,“秦董这是什么意思?”
秦珩停下手里的动作,他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说:“我是晚辈,裴夫人认为我没资格管裴家的事,那我就不多管,可言思不能受了委屈,我只好寻求正义相助了。”
裴母:……
她后悔了,她就不该跟秦珩呛声,直接说正事就不会被他阴阳怪气地挤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提心吊胆地担心裴家又惹上了什么祸事,连直接问他发生了什么都不好问出口。
气氛有些僵持,但很明显这件事牵扯进了裴言思,也事关裴家,焦急的人只会是裴母,她僵硬地扯出些笑来,好声好气地说:“秦董是言思的男朋友,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资格不资格的,不是见外了吗?”
茶室里还有一个陌生的男子,不过几分钟,态度就发生了三百六十度的转变,裴母是尴尬极了,但再尴尬也没有别的办法了,陈家英事件过去没多久,裴家上次跟韩家一起出现在警|局,如果这次再跟瑜启的董事出现在警|局,将会对裴家的生意造成不小的冲击。
好在秦珩没有过多的纠结在这个问题上,随即介绍了他身边那个叫周轩的男人。
从周轩的口中,裴母弄清了来龙去脉。
半个月前,裴玉铭找到了周轩,给了他五十万,又另外出资五十万用做奖金,要求周轩组一个地下摩托越野赛的局。
按照裴玉铭的计划,周轩会在比赛中撞伤裴言思,并将她送到裴玉铭指定的医院去,而在那所医院外,裴玉铭早安排了狗仔将一切都拍下来。
周轩一五一十地跟裴母交代,包括五十万的转款是什么情况,他是如何用他的关系组成这场比赛,以及比赛时他遇到了意外,被其他人‘不小心’逼停而让裴言思意外般地躲过了他的算计。
听了他这些话,裴母半信半疑,他是说的言之凿凿,有凭有据的,她却不相信自己的儿子有这样的坏心肠,她重重地放下手里的茶杯,质问道:“我不知道周先生出于什么理由来跟我说这些话,五十万也好一百万也好,这些转账记录并不能说明什么,兴许是玉铭被你们坑了钱也说不准,找狗仔揭自家的短更是无稽之谈,事情暴露出去对裴家一点好处都没有,玉铭他是想接他爸的班的,裴家股票跌了,他也落不着好。”
有人证有物证,裴母还是不认,她觉得这个叫周轩的,流里流气,看着就不是好人,她在鄙视周轩的同时也有意忽略了,裴玉铭为什么会跟这种明显不是一个阶层的人来往。
“如果有人将裴家亲生女儿私下参加不合规则、带有赌|博性质的地下比赛受伤的图片送到裴家,以此勒索一百万甚至好几百万,此种情况下,受了伤的言思在裴家会遭遇何种难熬的日子,裴夫人您能想象吗?”
裴母猛然愣住,因秦珩描述的场景不寒而栗,失神间弄翻茶杯,她狼狈地躲避着溅起的茶水,衣服倒是没事,只毁了她脚上那双名贵的高跟鞋。
秦珩冷眼看着,继续说道:“当然,您要是还不信,我支持您将这位‘诓骗’您儿子的周先生送进局子,到时候警|察自会查明一切,裴玉铭是受害者还是雇佣犯罪的雇主,不光我们,A市所有的媒体也都会知道,您觉得如何?”
“秦珩!你到底要干什么?”
手心手背都是肉,哪怕裴母对裴玉铭要害裴言思的事信了八|九分,她也得保住裴玉铭,她儿子还不到二十岁,一旦坐了牢,一辈子就都毁了,她不能坐视不管。
相比于裴母的焦躁慌乱,秦珩是淡定得很,他重新给裴母倒了一杯茶,还是用一开始的客气的态度说:“伯母您先别激动,这件事言思她一点都不知情,她要是知情,以她的孝顺和宽容,是一定不会让伯父伯母难做,也不会追究的,可我这个知情|人,度量没有言思大,也见不得她被欺负。”
送到面前的茶,不凉不烫,温度正正好,裴母因他这番姿态逐渐冷静了下来,也是,言思怎么说都是裴家人,血浓于水,哪有手足相害的道理。
她象征性地喝了口茶,对看不清深浅的秦珩说:“你想要什么,能给得起的,裴家都能给。”
秦珩轻笑一声,缓解了一下紧张的氛围后回道:“您这么说可就见外了,都是一家人,我没有别的要求,就是盼着言思和家人之间和和睦睦,希望您今天回去后能好好和裴兄弟‘谈谈心’,要他跟言思好好相处,并虔诚、有礼、客气地,为他这一年多对言思不好的言行赔礼道歉,只要他的态度足够端正,言思被他的诚意打动原谅了他,一家人之间就不计较了。”
他言辞是委婉的,脸上是笑着的,眼神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裴母这点还是能看出来,不过话又说回来,秦珩虽说不好相处,终究是看重言思,而言思则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好孩子,裴母又欣慰又心疼,往后得多多补偿言思才是。
“好,我会好好说玉铭的,要他好好跟言思道歉。”
裴母离开茶室后,秦珩掏出帕子,将自己倒过茶的手仔仔细细地擦拭干净。
区区道歉就能解决问题了,他们想得未免太好了,他暂时退让一步,只是为了保证裴言思的羽毛不沾染一丝灰尘。
裴玉铭自是没有好下场的,不过明面上将裴玉铭推入深渊的不能是跟裴言思关系密切的他,他不能给裴言思留下一丝一毫有关冷漠无情、对付亲人的话柄,她得是完全无辜无暇的,而他,会挡住一切污秽。
“事情办完,没我的事了,我能走了吗?”周轩等着秦珩擦了好一会的手了,实在不耐烦了。
秦珩头都没有抬,“请便。”
周轩起身,像是故意的一样踢了一脚椅子就往外走,刚走没几步,他又折了回来,摸着脸上还时不时作疼的伤口,龇牙咧嘴地跟秦珩确认:“你们真的不会再找我的麻烦了吧。”
秦珩把手帕随意一扔,面露不屑地说:“我是生意人,最讲诚信,既然承诺过你,我自然不会再为难你。”
周轩得了这话,放心地走了。
茶室里剩下秦珩一人,他嘲讽一笑,笑刚才自以为是的蠢货。
他承诺自己不为难,可没有承诺其他人不去为难,周轩可是裴玉铭的从犯,也是他的人证,等韩夏南进展顺利,暗中引导人去查周轩也好,用利益蛊惑周轩车队里的人去举报也好,周轩从生了害裴言思的心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可饶恕。
伤了裴言思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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