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班二十多个人在这里实践,然后要完成的许多实验里,会写编程基础,对操作仪器十分有帮助。
因为来请教司秋淮的人过多,她琢磨了下,又经过和班委讨论敲定,于是,在周末空闲之余,司秋淮又多了项给大家集体速成培训的讲课任务。
恰好周末宴迟过来,也凑热闹一样跟着一块儿听,然后,他就是那个标准的捧场王。
坐在第一排本就扎眼,他还不管能不能听懂,先一通鼓掌:“司同学讲得真好!”
周围大家都笑着起哄。
司秋淮脸皮儿薄,没几声就脸红。
只好低头收拾东西,快步离开教室。然后在没人看见的地方斥责他。
说是斥责,语气也硬不起来,只恼道:“你以后能不能低调点儿。”
宴迟便嘻嘻哈哈的:“你说,你这么优秀,我这当哥哥的,怎么能低调的起来啊!”
这个哥哥的称呼,听得司秋淮脸更红了。
她转身就走。
宴迟又赶紧追上:“我要走了,你不去送送我?”
今天已经是周日晚上,宴迟还得赶晚机回帝都。
司秋淮脚步顿住,转头,张了张口想说什么。
宴迟又不让她说了:“我开玩笑的,不用你送。你快回宿舍吧。”
轻车熟路收拾完东西,拎着行李箱去楼下打车,“拜拜我走了,你早点儿休息。”
司秋淮嗯了声,然后站在路边,目送他坐进车子里,缓缓驶远。
宴迟每周都来,送他离开似乎早已成为一种习惯。可奇怪的是,每次看他走的感觉,都不太一样。
司秋淮站那儿琢磨半天,也没琢磨出味儿来。慢慢走回基地大楼。
刚到宿舍,室友莫婷她们几个八卦地凑来,笑着调侃:“呦,这还哥哥呢?骗谁呢?”
司秋淮有些不自在,还想嘴硬道:“确实是干哥哥……”
莫婷:“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干哥哥,早就直接嫁了得了。”
司秋淮:“……”
她坐到自己椅子上。
不太想谈论这个话题了,但莫婷她们还兴奋着:“秋淮,你可千万别学习学糊涂了,那可是宴迟。”
“你要是嫁到他们家,还在这儿苦逼兮兮地整日下工厂、对着电脑看论文干什么啊。我如果是你,这破研究生我都不读了,直接回家逍遥快活多好。”
司秋淮本来只是不自在,现在却沉默了。
安静了几瞬,她像是也是在自我分析般。
虽然她还没自恋到,认为宴迟肯定是喜欢她这点,却知道,如果她真的为了轻松的生活,而轻易放弃她手中的一切,那她,还是真正的她吗。
然后,司秋淮抿了抿嘴,只轻声说道:“人生在世,总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说罢,拿起桌上论文低头翻看,不欲多言。
-
在本学期将要结束的时候,宴迟给她发消息,问要不要趁着暑假去旅游?周围有处雪山漂亮极了。
这两年里,司秋淮除了班级组织的周边游团建活动以外,就没有出去玩过。她本来也不是会主动出去玩的性子,体感班级组织的活动,已经完全满足她的放风需求。
因而宴迟这次问她,她下意识是想拒绝来着。
但瞥见桌上放置的一页红头文件,她目光忽地无法移开般,定定地落在那上面。
良久之后,叹口气,还是回复了“好”。
——这是二人第一次结伴出去旅游。
宴迟似乎异常高兴,前前后后忙活着,准备得十分充分,旅行计划是由他制定,每个小细节都和司秋淮反复确认商量。
直到最后把她弄烦了,说怎么着都行,她都听他的就好。
然后宴迟才愉快地作罢。
他们没跟团,是自己开车自驾游。行程计划七天,对于自驾游来讲,已经蛮长了。
一路走走停停,他们去看了直插云霄的险石危峰,如蓝宝石般嵌入大地的万顷碧湖,神庙中千年不灭的幽幽灯盏,吟唱古老又神秘圣歌的异族少女。
在温暖如春的高原,一颗磅礴巨大的花树下,操着浓重当地口音的白发老者,手中握着大把红绸,抽中两根递给他们。
说系在一起后,再绑到树上,情侣们便能永结同心,得到树神的祝福。
花树上密密麻麻绑着无数根的红线,高处大片的已有些褪色,低处的倒不少新崭崭,像是刚绑上去没几天。
在宴迟没抵挡住老者的宣传广告,去买那对红绳时,司秋淮就阻止他了。
她拉住他衣服下摆,面色有些犹豫。
又抬起头,看了眼这颗冠若浮云的花树。她虽是唯物主义者,却也相信万物皆有灵,任何事情,任何承诺,但凡出口,皆当慎之又慎。
踌躇几分,换了套说辞:“宴迟,我不信这个……没什么必要。别买了。”
宴迟怎会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可他,只轻轻笑了下。
接下来,对方的话听得她心头一颤。
他说:“除了你,你还让我买给谁去。”
……
再次启程。
司秋淮坐在副驾驶,望着窗外层峦叠嶂的山脉,他们疾驰在高原之上的辽阔公路上。稍稍转头,入目便是宴迟专注驾驶着的侧脸。
不禁恍惚。
忽然有种,已经认识他好久好久的感觉。
而一个失神,看的时间就有些久了。
宴迟反应过来,微微侧头来取笑她:“看够了没?再看的话,我可是要收钱的。”
司秋淮立刻转回头。
无声地撇撇嘴,这人怎么这么自恋?
行程结束的前一天,他们终于停在了这座巍峨巨大的雪山山脚之下。住宿方面,提前预定了当地一家很有名的特色民宿。
当天到达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宴迟帮她把洗漱行礼拎到她屋内:“快休息吧。老规矩啊,我还在你隔壁房间,有事叫我。”
司秋淮举头看着他,有些欲言又止。
可最终还是没说出来。只微微低头,“嗯”了声。
宴迟靠在门口,看着她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她垂在脸侧的发尾,比了个手势:“晚安,睡吧。”
门被关上。
司秋淮洗漱过后坐在床边,思考着过去的六天,竟有些不切真实。
其实,何止六天,过去的整整两年,在她眼里,都宛如一场华丽的梦境。她甚至遍寻不到,在她长大之后,可曾经历过的比这还要美好的时光。
翻开手机,看着导师给她发的邮件,邮件中的申请材料递交的截止时间,正是今晚十二点。
只剩一个小时了。
司秋淮斟酌再三,终是觉得该告诉宴迟。便站起身,披了件外套,打开房门朝隔壁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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