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司秋淮想默默地重新回去却来不及,对方已经看见她了。

宴迟同样微讶,他指尖停下来,问道:“这么晚,你一个女生,这要去哪儿?”

司秋淮立刻转身,抬步就走:“回宿舍。”

对方:“你刚才走的路线,可是相反方向的。”

……原来之前就被看见了。

闻言,司秋淮停下。静了片刻,她回头:“你喝酒了。”

宴迟一脸漫不经心:“是。被朋友喊出去玩,少喝了点儿。”

司秋淮侧身,静静看着他:“不开心?”

“……”宴迟,“卡全被冻结了,能开心吗。”

司秋淮没听清:“什么?”

宴迟则不说了。

他抬手将怀中吉他放在旁边,坐在草地上,双手往后一撑,稍稍仰头:“我以为你不会把我报上去,谁知道……”他摇摇头。

司秋淮神色未动:“我负责监考,就需要履行我的职责,不包庇任何人。换了个人,我也会照样这样做。”

宴迟挥挥手:“无所谓了。”

他歪头看她,看了会儿,“司秋淮,我只是觉得,你我之间没必要是这种模式。”

“上个星期,我爷爷突然告诉我,我有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妻。还给我下了死任务,说让我以后每天,都必须至少去找你一次。打的名头是,让我抓紧时间和你培养感情。要是我做不到,就扣我零花钱……”

司秋淮听上去有些不可思议。

她家以前鼎盛、爷爷爸爸还在的时候,对方这种态度她还能理解。毕竟当年,双方八成也是为相互利益而结的亲。

可是如今……若真是宴迟现在说的这样,她有些不能明白,宴家为何要这样做了。

而就算不考虑这个,在她的观念里,自己的婚姻也不该由这般确定下来。

既然对人家无意,也没准备和这人有什么瓜葛,她自然还是离他远些为好。

宴迟:“我开始想着,还每天都要找一个叫司秋淮的女生见上一面,我上课签到都没这么勤。而谁知道,这两天竟还严重超标了。”他似是觉得挺有意思,还笑了下,“我们这都见了多少面了……”

听到这儿,司秋淮出声打断。

她看着他,夜幕笼罩下,眸子黑漆漆的,映着不知从何而来的亮光:“宴同学,我没想和你成为朋友。”

宴迟唇边笑意一僵。

司秋淮:“你说,我们之间没必要是这种模式。可是,我想再怎么,也不该是大半夜一起在操场聊天这种模式。”

她眨了下眼,“我还是希望能够如你白天所言,我们两个——是真的想到一块儿了。”

“太晚了。”

宴迟没回她这个问题,只慢慢站起来,“时间太晚了。你还是赶紧回宿舍吧。”

司秋淮还没说完,抿唇不语。

见她不动,宴迟:“女生一直熬夜,对皮肤不好。”

司秋淮抬眼看他。

宴迟靠近半步,仔细瞧她两眼,想了想:“你是被你室友关到门外了吧。”

司秋淮:“……”

她又不说话。宴迟弯腰,拿起地上吉他拍了拍:“你那位室友的行为作风,在全校都挺有名的。我多少听闻过一些。”

他走到一旁,取出手机拨号说了两句什么。又回来,“走吧,晚上不安全。我送你到楼下。”

司秋淮微微蹙眉:“我去图书馆。”

宴迟瞥她一眼,没说话。却伸手勾住她背包挂钩处,转身就往前走。

跟怕她半路跑了似地,一直到宿舍楼下,宴迟才放开她。

他一手单肩背着吉他,拉她的那手插进兜里:“你直接上去就好。我让宋琳琳把锁开了。”

她一被松开,就双手捏住背包肩带,迅速开外到几步远处。

此刻闻言,却微愣,原地站着不动。

宴迟嗤笑:“离那么远做什么,怎么,我能吃了你?”

司秋淮又蹙眉。慢慢往前挪了半步,抬头看他:“你还没说你的态度。”

宴迟眸色一暗。

“我的啊。”

默了片刻,他脖子懒懒往旁侧转了下,勾着嘴角,“我当然也不想被束缚在这莫名其妙的娃娃亲里。”

她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他:“你的理由。”

宴迟抿了下唇,“自然是因为……我有喜欢的人。”

司秋淮:“哦?是谁。”

宴迟挑眉:“你怎么跟审问犯人似的。”

司秋淮眨眨眼,“你可以不说。我是顺着你问的。”

那一步正要挪回去。

“……”宴迟有些气结。他出了声,“小时候,我被一个女生帮了一次。”

原来,宴迟还是个小屁孩时就长得好看,班里女生都喜欢围着他玩。有几个男生不服气,挑他落单时把他教训了一顿。

就在宴迟鼻青脸肿惨兮兮的时候,有个小姑娘,带了条跟狼一样大的狗从天而降。那狗通体雪白,长得跟雪獒一样,叫得还凶,没几声就把那几个欺负人的男生吓跑了。

小姑娘明明和他是同龄人,看上去却有着超乎于同龄人的沉着与冷静。

借狗把他们吓跑后,小姑娘摸了摸狗狗的脑袋,静静看了眼小宴迟,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小宴迟在地上愣了半天才想起追上去,却没找到人。

而那个女生,却留在了他脑海深处。

他连对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只发现了地上她遗落的一只蓝底白花的发夹子。以及记住了,那双黑白分明的泠泠大眼睛。

“是啊,年少时候的感情。现在倒不能说喜欢,但总是有些……念念不忘吧。”

宴迟说完,侧头,却在看见眼前女生的眼睛,微愣了下。

其实,在第一次看见司秋淮的时候,他就觉得对方有些熟悉。

她察觉到什么,眸子垂下。

“……”司秋淮此刻心情有些微妙。

她小时候也是被她爸爸像小公主一样养大的孩子,家里乱七八糟的花花头绳一大堆,一天一换地戴。

她不记得她什么时候掺和过男孩子们的打斗,可她却清晰记得,她家里吃灰很久的储物盒里面,的确是有那么一个蓝底白色小心心的单只发夹子。

以及,她在宴迟说的那个年纪,的确家里养了条巨大的浑身白色的萨摩耶。

虽然,也许是巧合。

可以防万一,她默默往后退了两步,决定……以后还是离宴迟再远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