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说？
燕朝说得容易，到了燕飒这，她压根不敢，生怕一个措辞不当，伤了彼此这么多年间的感情。
可像现在这样，堂而皇之地拥有谢战廷的好，燕飒只会觉得更加忐忑不安。
“给你买了早餐，是你爱吃的奶黄包跟豆奶。”
谢战廷上车，系好安全带，见燕飒坐着不动，就将放在一旁的早餐拿出来递给她。
“医生有说什么时候去拆石膏吗？”
燕飒点头：“没那么快，还要等三个星期。”
“那这段时间我接你上下班吧，在你脚好之前。”
“不用了。”
拒绝得太快，车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燕飒握着纸杯，不敢去看谢战廷的表情：“我自己可以打车，你来回折腾也挺麻烦的。”
谢战廷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低声问：“如果我说不麻烦，是我自愿的呢？”
窗外一闪而过一辆车牌号很熟悉的轿车，燕飒闭了闭眼，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
很多人不敢轻易问未来，但凡眼前有个过得去的选择，就不敢去冒险，去争取。
有时就这么凑活着过，万一日久生情了呢。
但燕飒不甘于过得去，也不信什么万一，即便段为珩对于她的感情没有任何信号回应，可她不能忽略内心真实的感觉。
正因为许久没有谈恋爱，正因为很久没有心动的感觉，才会清晰明白，这一次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所以，对于谢战廷，燕飒只能是说抱歉。
车子停在大厦楼下，正值上班高峰期，隔着车窗都能看到不少熟人。
燕飒拎好包下车，搭着谢战廷的手慢慢上台阶。
“谢谢，我自己进去就好。”
松开手，燕飒看向谢战廷，今天的他穿着Valentino早春系列的黑色毛呢大衣，里面是藏蓝色西服，俨然是金融男人的形象。
“战廷哥，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干脆一点更适合我们之间的相处模式。”
周围人来人往，少不了会投来好奇的目光，但燕飒并没有在意这些，而是认真地看着谢战廷：“谢谢你的喜欢，我很荣幸，同时也很抱歉。我这人过于固执，比起成为恋人，做朋友更适合我们。辜负与被辜负，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是这样的下场。”
是做了决定才敢说出口的一番话，谢战廷定定看着燕飒，她眼神里没有半分躲闪与推拉，欲拒还迎的招数在她这儿根本用不上。
叹了一口气，谢战廷唇角扯出一丝淡笑：“先去上班吧，别迟到了，你这乌龟速度，时间可不等。”
“我们先说清楚。”燕飒摇头：“不用送我上下班，不用刻意对我好，因为我什么都还不了。”
“飒飒。”谢战廷抬起手，拇指指腹摁着她拧紧的眉头：“你可真是……”
冷酷，无情，决绝？
进电梯后，燕飒脑海里还在徘徊着这几个词，到底哪一个才是谢战廷没有说出口的。
以往对于拒绝，她何曾头疼过，如今面对熟人间的喜欢而不能回应，才知道杀伤力是有多强。
“飒姐早。”
进办公室前，对上坐在办公区的江小酒，燕飒点了点头：“谭杰有说样片什么时候给到我们吗？”
江小酒指了指专门用作视频后期制作的小黑屋办公室：“早上看群哥已经在配文案了。”
燕飒：“这么快。”
样片是徐婧然团队里的实习生主剪，知道她找来的是实习生，燕飒就笑了，分明是不想担责任。
听说这个实习生昨晚在公司熬夜剪片到凌晨两点，才凑够这三分钟内容，一早交给群哥做二轮剪辑和搭配文案。
十一点半，U盘放到了燕飒办公桌前。
谭杰：“燕总，这时间给得够吧？我们也真的是不容易，你先看一看视频，有什么意见我们可以尽早修改。”
燕飒点头：“我知道了。”
“另外，五点的时候我们在三角会议室开会，针对上一次提案客户提出来的问题做意见探讨和修改。”
“好。”
等人离开，燕飒点开U盘里的视频。
文案是江小酒主笔，根据之前她提出来的创意雏形，做了两轮修改，呈现给客户时，对于文字上他们并没有过多的意见。
看得出来，做样片的实习生应该是提前备了功课，也看过燕飒先前针对主视频做的PPT阐述。
开头三十秒，是她想要呈现的感觉，只不过样片到底是边角料凑成的，加上文案旁白，仍旧没法与燕飒心中的理想状态达到贴合。
圈出需要修改的地方后，燕飒叫来江小酒跟群哥，把视频重新播放了一遍，分别询问——
“小酒，你觉得这画面跟配乐，能与你的文案搭配上吗？”
“群哥，像这样剪辑呈现出来的效果，你看得到递进关系和冲突吗？”
江小酒摸了摸额头，甚是尴尬：“这画面再配上我的文字，是画面矫情了，还是我的文字矫情了，我都不敢承认。”
短视频如今是各新媒体平台上的主流传播形式，占据着用户碎片化的时间，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呈现令人有记忆点的视频内容，难度并不小。
实习生剪辑出来的样片，像极了电视剧片花，过于零碎，过于注重画面内容，导致连接时没有太大的起伏，无法戳中用户的记忆点。
“客户点名要的样片，让一个实习生来剪，她的胆子是真的大。”
燕飒双手交握撑着额，一时想不出要如何修改。
江小酒与群哥面面相觑后小声试探：“不然，我改一改文案，然后先凑活着交一版出去？反正我们说过不做样片的，责任也不应该由我们来担。”
燕飒抬眸：“你觉得可能吗？我们不担责任？”
江小酒沉默。
视频又自动循环播了一遍，燕飒移动鼠标点击暂停，揉了揉手腕：“算了，你们先回去工作吧，我再想一想。”
当初徐婧然团队提出的主视频属于常规广告形式，以为金主爸爸带货为重心。
后来到了燕飒这，主视频就以故事性叙述为主，其实上一版提交的分镜头已经是很详细的视频诠释。
无奈对方喜欢样片这种更加直接的呈现。
退出视频播放，燕飒身子往后靠，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