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些，谢战廷都没留意，他眼里只有燕飒，和她那只非常醒目的石膏脚。
“怎么弄的？”
上前扶住人，低头打量了一下。
今天燕朝给他回消息的时候也没提起过燕飒受伤。早知道是这情况，他就不把人约来了。
“上周参加一个朋友的生日宴会，穿的鞋跟有点高，一不小心就崴到了。”
有谢战廷的搀扶，匀点力，燕飒不至于那么费劲，腾出心思来打趣他：“今天穿得这么帅气，是有什么重要的约会吗？”
谢战廷垂眸：“嗯。”
“你不会也是约在这间餐厅的吧？”
燕飒毫无察觉对方眼底的情绪，笑眯眯道：“是女生？”
“不然呢？跟男的有什么好约。”
谢战廷扶着燕飒往里走，结果到了门口，就被拍了拍臂弯。
“咳。那个你先进去吧，我过一会再进去。”
“为什么？”
抱紧胳膊，燕飒不自然地解释：“燕朝给我安排了个相亲，也不知道是多重要的人情，明知道我脚伤成这样不方便走路，还硬要我过来。”
谢战廷：“……”
“所以他这个面子我还是要给的，我们一起进去的话，万一被对方看见就不好了。”
对着燕飒真挚的表情，谢战廷深呼吸，重新扶住她的肩膀：“没事。”
“哎？别啊，那万一被你那姑娘看见了，不也搅黄了你的事？”
谢战廷眯了眯眼，像是看不到燕飒眼中的担忧一样，平静地帮她捋顺被风吹乱的刘海，动作亲昵，语气温柔：“不会搅黄我的事，因为约的那位姑娘，就是你。”
直到在位置上落座，燕飒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谢战廷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用湿毛巾擦了擦手指，然后帮燕飒倒水。
侍应生端着菜牌上来，他也是随手翻了翻便迅速定好几个菜式，都是燕飒喜欢的口味。
明明还跟从前一起吃饭的习惯一样，可两人之间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燕飒偷偷拿起手机，拍了谢战廷的正面照发给燕朝，感叹号语气质问，这就是你安排的相亲对象？真的不做朋友了？
很快，燕朝回复——
“打从他想要泡我妹那刻起，他就没想当我朋友了，他想做我妹夫。”
燕飒：“……”
谢战廷靠着椅背，弯唇：“不要怪燕朝，这事是我求他安排的。”
闻声，燕飒放下手机，始终一脸疑惑不解，她设想了无数种可能都没有料到，有一天坐在对面的相亲对象会是谢战廷。
“你也是家里人催得过分，被逼无奈托我哥帮忙？”
“希望我假扮你的女朋友，让你这个年好过点？”
随口杜撰了几种可能，结果被谢战廷一句话给否定——
“都不是，我是真的喜欢你很多年了。”
燕飒僵硬地坐着，不敢正眼看谢战廷。
她从来都没有意识到对方对自己的感情变成了男女之间那种，总以为他就跟燕朝一样，是以哥哥的身份在照顾她。
这些年，她有什么事情找他、依赖他，那也是因为把他当成了哥哥。
现在，谢战廷跟她说喜欢。
燕飒忽然就慌了。
“我知道今天这顿饭，你会觉得很唐突，如果给我的时间再长一些的话，我可能会准备得更充分。”
谢战廷眉眼温柔，语速也很慢，他从前也是用这样的态度对她。
那时，有燕朝作对比，燕飒还总是笑嘻嘻地说，看，这才是当哥哥的样，要宠着妹妹。
现如今才得知真相，她把谢战廷当哥哥，谢战廷却不是把她当妹妹。
“是……接下来有什么事情很着急吗？所以才觉得，时间不够。”
踌躇了一下，燕飒抬头。
“上次你说，你有追求的对象。”
上次？
燕飒回想起上周三，见到谢战廷的情形，有没有说过关于段为珩的话，她自己都忘了，没想到他却还记得。
“我跟燕朝认识很多年了，所以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还小，比起表白心意，我觉得陪在你身边更为合适，以适当的距离给予关心，不打扰你，给你一定的私人空间。这些是我喜欢你时，就为你做的。”
听着谢战廷的话，燕飒故作镇定冷静，可实际上心底却跟掀起浩瀚波澜一样无法平静。
“知道你没有男朋友，所以我放松了警惕性，忘了你这么好，也会有其他异性像我一样喜欢你，他会主动追求。到那时，如果你答应了，我就彻底失去了机会。”
没有联系燕飒的这些天，除了在燕朝那打听她的感情状况以外，就是分析自己真实的内心。
直到昨天晚上，他确定心意后才缠着燕朝，求来这个与燕飒相亲的机会。
成年人，会为自己每一个选择而负责，会在每走出一步之前，设想好无数个结局并且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谢战廷切好面前的牛排，将刀叉放到一边，紧接着与燕飒面前那份还没动过的牛排做交换。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没答应你呢？”
目光落在盘里的小块牛排，忘了是哪一次一起吃饭，她说切牛排很费劲，从那天起，每一次吃西餐，谢战廷都会先帮她切好，然后做交换。
因为是这么好的人，所以，给出的结果却不是他想要的，对他们之间的感情来说就是一种伤害。
“我想过啊。”谢战廷语气轻松：“对方应该是很强劲的对手吧？才会换成是你主动追求，但结果还是未知的不是吗？”
燕飒：“……”
太苦了这个剧本。
他是投行高手，无数女人心目中的理想对象，气场强大，内心却很温柔。与之匹配的应该是同等优秀的异性，而不是像她这样。
最难的是，这不是两厢情愿。
燕飒放下手中的刀叉，拇指指腹摩挲着食指指尖，踌躇了许久，小声说道：“谢战廷，我们做朋友，最好的那种，不好吗？”
生怕被他察觉到自己指尖在发颤，燕飒又将手收了回来，放在膝盖上。
就在这时，视线中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