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会议室，江小酒扶燕飒回办公室，门一关上，便小声打听：“真的要让谭杰去找然总，把楼兰的项目转回去？”
“不然呢，你想给他剪片？”
江小酒干笑了几声：“我就是个写脚本的，哪懂剪片的事儿。”
燕飒拿起手机，就看到段为珩发来的信息，除了早餐图就是两个字，谢谢。
见她看着手机笑起来，江小酒莫名感觉心里有点慌，大佬，这是川剧变脸吗？我们现在难道不是火烧眉毛的时候？
“你先回去办公吧，累了就下楼走走溜达，别整天待在位置上对着电脑。会有灵感吗？”
燕飒放下手机，抬头安抚江小酒：“楼兰的事不要太放在心上，上面怎么安排，我来应对就是了。”
“好吧。”
等到江小酒离开，燕飒给段为珩打了电话，响了好久，在她都快挂断的时候对方才接。
“有事？”
“我来做售后反馈呀。”
燕飒的声音听上去很是轻巧，不像是有事的样子。
段为珩停下移动鼠标的手，身子往后靠着，目光落在不远处茶几上的早餐盒。
“什么售后反馈？”
“我给你买了两份早餐，一份是我喜欢的口味，一份是我哥喜欢的口味，你选的是哪个口味？”
在车上帮段为珩挑早餐那会是真的难为到燕飒了，她本身就有选择恐惧症，不知道该怎么挑，挑多少，最终从过往订单里参考了她与燕朝的口味，选了四样。
段为珩：“豆浆油条。”
燕飒开心：“啊！是我喜欢的口味！”
电话另一边的男人，嘴角露出一丝笑，不算明显，是下意识的反应兴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我们小区那条主干路往下，在与地铁相对的位置有一家老字号，它的豆浆油条也很好吃。有时候出门早了，我会特意开到那边买早餐。”
“嗯。”
段为珩一直安静地听燕飒说，也没有打断的意思。
过了会，燕飒语气一变，垂头丧气：“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我都不能去上野了。”
“燕飒。”
段为珩难得很正式地喊了一下她的名字：“你来上野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楼兰两个字就挂在嘴边，但他不敢问得过于明显。
反倒是燕飒，笑得肆意，回答得也很直白：“我没跟你说过吗？目的自然在于你啊。”
“但……”段为珩犹豫了一下。
燕飒没听清：“什么？”
楼兰的项目你再没有跟我提起过。
段为珩心里是想这么说的，但最终嘴上还是没有问出来。
“段为珩，下班来接我吧。”
等了半天，他都没有说话。
不知怎的，燕飒就这么贸贸然地提出要求，屏息等着对方的回答，一边脑子里还在快速杜撰借口，以防万一要给自己一个漂亮的台阶下。
“我晚上没空，约了人。”
燕飒：“……”
即便是有了心理准备，可被这么直接拒绝的时候，心里头还是一阵酸，面上难过之意也尤为明显。
幸而对方看不到，燕飒鼓了鼓腮帮子，小声嘟囔：“那好吧，再见。”
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同一时间，有人敲门，燕飒应了一声，就见谭杰抱着电脑进来。
“燕总，我跟区总谈过了。”
“嗯？那你坐吧。”
燕飒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又看了眼电脑上的微信对话框，三分钟前小群里有人提醒她，谭杰跟徐婧然刚从区总办公室出来——
“距离敌军到达还有一分钟！”
可惜那时她正在跟段为珩打电话，并没有看到群消息。
“燕总，是这样的。我把您的意思都跟区总说了一遍，他也非常理解你的做法跟立场，跟客户那边我们也做了一轮沟通，但……”
谭杰露出一副特别为难的样子，要不是见过的演员多，燕飒差点就被这拙劣的演技给忽悠过去了。
“我们现在处于一个劣势，拿不出样片来给客户作参考，KOL方面的选择也让客户觉得不满意。”
“ZK除了一条样片以外，还有什么？他们就能把段为珩给谈下来？”
“那倒没有，只是在KOL没有达到最理想的这个阶段里，他们以样片稍胜我们一筹。”
燕飒摊手，这谈了跟没谈，没什么区别啊，重点还是回到了样片这个点上。
谭杰继续：“现在然总手头有一个经济峰会的项目，实在是腾不出时间来做楼兰。区总的意思是，让其他同事以然总的视频创意来剪辑样片，最后燕总你把控一下，合适的话我们就拿这个样片给客户。”
“结果谁来负责？”
她来把控，说到底这个项目就还是在她手上，搞砸了，坏的也是她燕飒的名声。
徐婧然不单保留了自己的创意，也就是借借人手，还不用承担责任，这小算盘打得真让人佩服。
“燕总，我们总要往好的方面想不是？楼兰过去几年都是我们在做，今年上半年的业绩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一单有多重要，别说区总了，上面总部都在关注。”
谭杰之前也没跟燕飒有过多合作，他负责的客户多数都是跟徐婧然搭档，所以总以为燕飒是个好说话，性子软的，没想到这么难搞。
“我问的是，结果谁来负责。如果你来，那么我现在就可以答应。”
燕飒不想跟谭杰打太极，没有用的话说再多也是浪费彼此的时间。
谭杰不敢给个定话，燕飒冷笑一声。
职场就是这样，一帮人为了同一个目标对外，又为了自身的利益只顾着自己。
燕飒没想着在谭杰口中听到满意的答复，指尖在桌面上点了点，数秒后给出回复。
“你先让他们剪样片吧，距离下一次提案是什么时候？”
“老规矩，这周四。”
燕飒点头：“时间不多了，最早周二下班前必须给我片子。”
终于盼到了燕飒松口，谭杰眼睛一亮：“好，我这就去跟他们说。”
等人离开，燕飒双手扶头，闭上眼深呼吸时，只觉得从头顶到肩膀到双脚，没有一处是放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