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份野

上野。

见到段为珩时,阮今妍反复看手机上的时间,确定没错,笑着迎上前:“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么早到。”

水壶里的水刚煮开,咕噜噜冒着热气。

段为珩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对着窗户上的玻璃勉强拨弄了一下头发。

“被吵醒了,索性就提前过来了。”

阮今妍好奇:“被谁吵醒了?一大早就有人给你打电话?”

“楼下一只猫。”

“猫?”

阮今妍正纳闷漾日居的隔音有没有那么差时,听见敲门声,转过头就见前台小妹拎着袋早餐。

“段总早,阮总早。”

小姑娘将早餐放到桌上后,朝段为珩打招呼:“段总,这是您订的早餐。”

“我?”

阮今妍看向段为珩:“你这一早上行迹怎么这么奇怪,提前半小时来上班。一贯把咖啡当早餐,今儿还叫了外卖。”

前台小妹先离开,阮今妍坐到沙发上,顾自帮他把外卖袋拆开,扑鼻的香气袭来。

“早知道你点了外卖,我就不去买早餐,直接过来蹭一顿了。”

“不是我买的。”

段为珩先一步,将外卖袋上的单子给撕下来,虽说电话号码隐藏了几位数,但凭借着早上对那通电话的印象,不难辨认出这是燕飒的号码。

“不是你买的?那是谁买的啊?”

阮今妍站起身凑近了想看单子上的名字,却没有段为珩动作快,下一秒被揉成团的外卖单就已经进了垃圾桶。

“想吃就拿走,不吃的话就回你的办公室。”

“我不吃啦,我都吃过早餐了。”

阮今妍合上袋子,拍了拍手转身,正准备出去。

段为珩问:“未止楼兰的项目,你还在接触吗?”

“楼兰?”

阮今妍纳闷,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可还是一五一十坦白:“你拒绝的态度那么强硬,还有什么好接触的。是有什么变故吗?比如你想接?”

“没有,出去吧。”

阮今妍努了努嘴,离开。

等到门关上,嘴角的笑容瞬间被冰冷所取代。

段为珩望着桌上的早餐,好一会,才坐下拆开。

一份小米粥,一根油条,一份鸡蛋灌饼还有一杯豆浆。

燕飒这是喂猪吗?

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就当做是签收证据,最后段为珩只挑了豆浆油条,剩下的打包放在一边。

另一边,未止的大会议室里,销售例行汇报项目进展,燕飒坐在最靠边的位置,伸出来的石膏脚尤为引人注意。

本以为大会上会着重强调楼兰的项目,结果提前一小时就只是为了给销售们汇报项目进展。

燕飒顿时失了全部兴趣,在笔记本上画起了公仔,直到区总点名——

“关于楼兰项目客户的反馈需求,谭杰你直接跟燕飒对接。飒飒,第四季度最大的项目可就是楼兰这单,我希望你能全力配合,对照客户的反馈及时作出视频方面的修改。其他组也会全力配合你,有问题吗?”

反馈需求?

燕飒抿唇:“区总,我总要听谭杰说清楚修改方向后才能评判能不能做出配合和修改吧?贸贸然就答应了你,做不到怎么办。”

平日里总把微笑挂在嘴边的区总,这时候也不例外。

“我要听的可不是最后这句话,飒飒,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领导的话永远都是这样,强势而又不可理喻。

燕飒不喜欢在会议上与高层争辩,加之她方才走神,也没听清谭杰的反馈修改。

谭杰,是负责楼兰项目的销售同事,前阵子因为其他项目一直在外地出差,凡是跟楼兰相关的都是主管出面。

这是燕飒接手楼兰以来,第一次与他做对接。

主管会结束后,她跟谭杰,还有综合支持部的主管乔姐留了下来,很快,群里接到通知的其他相关同事也捧着电脑陆续进来。

“人都到齐了,那燕总,我把客户反馈过来的修改意见跟你说一下。”

谭杰先是在群里发了一张截图,是与客户电话沟通后的内容梳理。

燕飒大致看了一下,眉头拧紧,沟通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内容?

“周四提案上,燕总阐述了主视频的创意框架并且针对性地做出了视频分镜。但ZK给到客户的是过去一条片子,客户觉得很满意,与他们想要的效果非常贴合,希望我们这边也能给到一条样片供参考。这是第一。”

“停下。”

燕飒指了指投影上的分镜,那是她周三那天熬夜加班画出来的,临了还觉得自己是多此一举。

毕竟分镜是导演负责的部分,不到实操环节,是不需要画分镜图的。

可她也没接触过楼兰的客户,只听说过刁钻,不知道是什么程度。所以多做一点准备心里多少有点底,不曾想客户要的更多,连样片的需求都提出来了。

燕飒就笑了:“我上哪里给她找一条样片?这是原创好吗。”

“那现在开始剪一条视频样片呢?不多,也就三四分钟而已。”

谭杰不过是个普通的销售,却因为成功做了几单大生意而在部门里变得非常硬气。

逢人做事,总是一种命令的口吻。

就像现在,面对着的燕飒是比他高一级的总监,也照旧吩咐。

“也就三四分钟而已?”

燕飒把谭杰的话重复了一遍,拍拍江小酒的手:“小酒,你来告诉他,一条三分钟的片子我们需要构思多久、拍多久、剪多久、调试多久。”

“不不不,燕总,你不明白我的意思。”

谭杰拦住江小酒,抢先开口:“以往然总都是会提供一条参考的样片,包括文案跟详细的脚本。这样片满足客户需求,能够比图片、文字更加清晰地传达我们的拍摄意向,大概率上就会通过我们的提案。现在我们缺少的就是这样一条片子,你网上找一找?或者通过别人的片子来剪辑拼凑出一条?然总就是这样做的。”

若不是周围坐着太多同事,燕飒气得都想拍桌了,偏偏石膏脚还耽误了她的气势感,这会也不能站起来跟谭杰对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