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飒笑弯了腰：“谁让你，谁让你还闭上眼睛装睡的。”
段为珩：“……”
等她笑完发现，有的人还站在一米开外的位置不动，他是准备一直跟自己保持距离吗？还是说……
目光落在他后脑勺翘起来的发丝，燕飒真想伸手帮忙顺一顺，可就怕手一抬起来，被段为珩给一掌废了。
收回私心，燕飒指了指电脑上的PPT：“我都看完了而且给了一些参考建议，先聊一下这个？”
“等会，我先冲杯咖啡。”
困意还在，段为珩急需要一杯提神咖啡，走到门口回过身来看了眼办公桌前的女人，不自然地咳了声——
“你要不要？”
“啊？”
“咖啡。”
燕飒姑且把他语气里的那点不耐烦当成是起床气，举起旁边的杯子：“谢谢，我还有茶。”
冲一杯咖啡的时间里，燕飒又重新看了眼PPT，并且捋清楚思路与自己想问的问题，段为珩回来后，她把电脑稍微往旁边移动了一下。
“可以开始了吗？”
“嗯。”
望着段为珩落座的位置，燕飒摸了摸头发，指尖微微弯曲在发丝间绕了一下后，转而在桌面上扣了扣。
“你坐那么远干什么？我是什么洪水猛兽能吃了你不成？”
见她表情认真严肃，看不出半年挪揄的样子，段为珩又慢慢靠了过去，最后停在离她半米不到的位置。
“行了，你开始吧。”
燕飒根本就不知道，段为珩出去冲咖啡到回来，情绪都没平复，特别是一见她，总会控制不住心跳加速。
“其实你们原先的方案已经写得很完整了，只是一些创意点上，落地有些难。所以我提了一些小建议跟修改，主要还是针对线下的执行，还有拍摄上的可操作性。”
鼠标慢慢移动，照着每一个修改的地方，燕飒都很详细地阐述了自己的意见跟更改原因，不时侧脸看段为珩，等着他的反应跟看法。
状态渐渐被带进去，思路也仿佛给拓宽了，不再是拘泥于原先方案上呈现的内容。尽管燕飒在电子竞技这一块的了解不如段为珩，可她还是给出了实际可执行操作的准确方向。
“大致就是这些了，其实这个线下短视频的拍摄创意，跟我们楼兰的方案也是差不多的。”
燕飒托着下巴问：“怎么样，有兴趣了解一下我们楼兰小宝贝吗？”
段为珩垂眼看她：“我以为你都放弃了。”
“没有放弃啊，我放弃谁都不会放弃你的。”
燕飒立马反驳。
看似普通的一句话，段为珩总是能从里面听到几个意思，特别是在她眨着眼说不会放弃他时，总有一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一句话，我提的意见你觉得有没有用？”
“有。”
得到肯定，燕飒抬手给自己鼓掌，顺便向段为珩伸手：“我可是牺牲了我的时间来帮你修改这份方案的，没给工资，没给小时费，是不是应该有点别的什么奖励啊？”
“是今妍把你拉下水的，要奖励，你找她。”
段为珩顾自摆正电脑，看都不看燕飒，继续研究PPT。
“哎你这人怎么回事。”
燕飒起身靠了过去，一把拉住段为珩，挡在电脑面前，吸了吸鼻子，一副很委屈的样子：“不是因为你的话，她找我有用吗？”
搭在桌边的手一动，不小心就碰到了她的裙子，段为珩不动声色地把手收回，抬头看她：“那你想从我这要什么？”
“要你可以吗？”
燕飒眯着眼，笑得狡黠。
段为珩黑沉着脸，话都不愿意多说一句。
阮今妍敲门进来时，只觉得气氛诡异，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但似乎心里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燕飒坐在一旁翻阅着杂志，段为珩依旧在办公桌前忙碌，头都没抬一下。
“怎么样？燕总。”
阮今妍将手中刚冲好的咖啡递过去，低声打听。
燕飒大方放下手中的杂志，接过咖啡说了声谢谢后站起身来，与阮今妍平视：“关于电竞方面说到底我还是个外行人，只是提了些小建议，未必能入段总的眼。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就先走，谢谢你的咖啡。”
“这么快就走吗？”
等把人送走，阮今妍又折了回来，故作生气：“你怎么又把人给气到了？对女生你就不能温柔一点？”
段为珩冷脸：“关我什么事？”
明明是她占他口头便宜，怎么反倒成了他的不是。
但不管怎么样，燕飒给的建议很多还是有帮助的，起码对他们团队来说是拓宽了新思路。
从上野离开后，燕飒直接回公司，顺路给小组的同事买了暖和的奶茶。
“谢谢飒姐。”
江小酒拿着奶茶后并没有马上离开。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方才销售主管过来了一趟，想着把方案重新过一遍，因为明天就要到现场去了。微信上，我把最新一版视频创意的方案发给你了，晚上要留下来加班吗？”
燕飒打开电脑，接收文件。
“不用，你们准点完成手头工作后就下班吧。这才是前期，用不着加班加点。”
江小酒笑着点头。
等她离开，燕飒从柜子里拿出一条橡皮筋，将头发扎成一束后开始复审修改后的方案。
不知不觉，窗外的天色变暗，夜幕降临，房间外的工位也陆续变空，停下面前的工作，随手拿起桌边的杯子，没留心，原来水都喝完了。
燕飒起身前往茶水间，没想到还会碰见徐婧然。
“然总。”
自打燕飒接手楼兰的项目后，还没有跟徐婧然单独碰见。
“哟，飒飒，还在加班？我听说你们的方案更改了方向。”徐婧然品了口咖啡，靠着玻璃门眉眼弯弯，“连KOL的人选都换了。”
“没有换，只是做了备选方案。”
燕飒频繁出现在上野，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在争取段为珩，实际上，她也需要这些人的“认为”。
一方面她不想勉强段为珩，另一方面她也希望后续工作能够顺利进行。
“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我们之所以能争取到这第二次机会，是因为段家。”
燕飒握着手中的杯子，目光抛向落地窗，玻璃上映着她与徐婧然的影子，两相对立，一个在等着逆风翻盘，一个在等着看好戏。
“谢谢然总提醒，我的案子，我还是希望它是以内容取胜。”
“那，明天的提案，预祝你顺利。”
徐婧然高举手中咖啡杯，红唇微勾。
明天的提案？
她还真会找准位置扎刀子。
燕飒扶额靠在大理石台上，望着窗外的灯光夜景，心里极不踏实。
方案她已经来回看了好几遍，也找不出可以修改的地方，江小酒她们也都陆陆续续下班了，整个视频组只剩下她一个人。
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置顶就是段为珩。
哪怕他们极少聊天，她依旧固执地把他置顶，像是一种心理暗示，有时是慰藉，有时是鼓励，有时是温暖，有时是挫败……
“我明天不去上野了。”
其实之前，她也没有跟他报备过去不去，现在之所以发这条消息，说到底就是没话找话。
每一次，段为珩的回复都很慢，有时甚至都不回复。更何况白天的时候，因为闹了他一句，连脸色都不好了。
所以当燕飒看到屏幕上方出现对方正在输入时，下意识站直了身，紧捏着手机如同在等待什么消息一样——
一分钟，两分钟……
屏幕暗了，手指轻触回到界面，来回重复了好几次，终于等到了回复。
段为珩：“哦。”
满满的挫败感袭来，像是被人一盆冷水从头浇下。
这人怎么就跟捂不热的石头一样，回复别人信息不是发一个句号，就是一个字。
上学的时候没造过句子，写过作文吗？
燕飒不服，等半天就等来这个回答，头脑一热，又回了消息：“你就不问我为什么？”
随后附上一个受气包的表情。
段为珩正开会呢，看到表情包，嘴角微微勾了勾。
想了想，顺了她的意，多问一句，为什么？
“我明天要上战场！”
看到这，段为珩转笔的动作一顿，恰好林续点到了他的名字，问他还有没有什么重点需要补充。
另一边，发完这句话后，燕飒一直没等到段为珩的回复，咖啡都喝完了，手机也没有提示新消息。
有同事过来敲门，见她还在。
“燕总还加班呢？刚看你们这边办公区的灯还亮着，却没人，还以为是忘了关灯。”
燕飒点头：“哦对，我过会再走。”
同事：“燕总辛苦了，那我就先走了。”
燕飒：“好，路上小心。”
将手机放回口袋里，洗干净杯子后，燕飒回到办公区，将一切杂念都丢之脑后，对方案做最后一次梳理。
临近十点半，燕飒终于关掉电脑，双手举过头顶做伸展，脖子左右晃动时还听到清脆的“哒哒”声。
手机响，是段为珩回复的消息：“刚才在开会。”
他也加班到现在？
想了想，燕飒直接打电话过去，很快对方就接了，估计是没料到她会直接打电话，语气里还带着诧异。
“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