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接连两天，燕飒都很忙。
从上野回来后，她并没有像江小酒想象中那样，揪着“段为珩”这个点不放，而是开始搜集资料，在原先想法基础上，首先对方案创意框架进行了意见修改。
推翻从前的提案，意味着短时间内所以工作都要重来一遍。
燕飒抓着策划和内容部负责的相关同事开会讨论，加班加点修改PPT内容，直到出现一个满意的雏形，她才松一口气。
大家纷纷注意到一点，原定客户属意的段为珩，并没有出现在燕飒的KOL提议里。
关于这个变化，燕飒暂时没有给出具体解释，小组成员私下议论纷纷。
闺蜜霍檀打电话来时，燕飒刚从公司出来。
听着呼呼风声，霍檀看了眼时间，咋舌：“你怎么又加班到这么晚了？不都跟你说了吗。别一颗心扑在工作上，还要不要找对象了？”
燕飒今年已经28了，距离上一段恋情还是在大学时候。别看她在事业上小有成就，感情上真的是一塌糊涂。
作为好朋友的霍檀，自然是时时刻刻惦记着，催促着。
“最近我认识了一个帅哥。”
“哈？”电话另一头的霍檀赶忙坐直了身：“什么情况啊？对方谁啊？我认识吗？家里人介绍的？”
燕飒撩了撩发，眼睛里带着光：“都不是。”
“你不会是，网恋吧？”
“哎呀不是，工作上认识的。”
燕飒上车，将包包放在一旁，手机调成蓝牙模式，一边开车一边说起同段为珩初次见面的情形。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人家拒绝了你，你反而觉得对方很帅气？”
“你没见过他本人，长得真的很帅，而且就那谁也不伺候的性子，挺吸引人的。”
后视镜中映着燕飒脸上的表情，红唇贝齿，嘴角上扬，像极了那非洲豹发现美味的猎物一样。
“因为帅所以你感兴趣，这我理解，你本来就是这么肤浅的女人。”
燕飒：“……？”
“但你说那什么性子，难道不是拽得跟个二百五似的性子吗？你平日里可是吐槽得有模有样的。”霍檀连连摇头：“果然，换了张皮，同样是二百五的性子你就被吸引了。”
被霍檀这么一说，燕飒还真是有点心虚。
“说了半天，这人是谁你还没说呢。”
“凉城段家，段为珩。”
段为珩？
霍檀刚好坐在电脑前，顺手搜了一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没控制住自己，尖叫出声：“我去！燕飒，你是人吗？那是个弟弟啊！”
纵使车技自吹如秋名山车神，这会燕飒也是不小心压了线。
“嚷嚷什么，一惊一乍。”
就这反映，燕飒差点以为自己把段为珩给怎么了。
“不是，他比你小六岁啊，你在想什么？”霍檀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你不是对姐弟恋不感兴趣吗？”
“我只是跟你说我认识了帅哥，你这阅读理解怎么做的，什么时候成了我要跟他谈恋爱了？”
“别人我不清楚，你我还不了解？你这面上的话说得委婉，心里肯定没想的这么简单。”
霍檀一秒拆穿的本事，燕飒只剩下干笑。
“不过你没见过他本人，看上去一点都不像个弟弟。小檀，你帮我分析一下。以你专业角度看，我一旦主动出击，胜率多少啊？”
“来真的？”
燕飒现在的状态在霍檀眼里就是一时鬼迷心窍。
这跟她从前迷上哪位明星后的反应简直就是一模一样，自称是对方老婆、女朋友，等到热度过去了，又把人家抛之脑后。
所以，她现在说的话，霍檀也是听十分，信半分。
“别问什么真的假的，我就是问你胜率。”
燕飒不紧不慢打转方向盘。
另一边的霍檀，摸了摸下巴认真思忖：“两三成？”
“你开什么玩笑？”
“是你在开玩笑才对吧？多久没谈恋爱了你自己说说，技能都生疏了吧？你也就嘴皮子功夫，背地里佯装胆大，吹牛猛如虎，实操菜如狗。”
要不是姐妹一场，燕飒这会早就绝交挂电话了。
“我是说真的，你没看现在年轻小姑娘，脸蛋身材这块你未必输给她们，但是撒娇跟软萌，你哪点拿得出手？你脾气起来硬起来，连小伙子都不是你对手，难道不是吗？”
一针见血，不愧是霍檀霍教授。
“要我说，除非你整个人都放软，死缠烂打可能多几分胜算。”
燕飒哽住：“我就剩死缠烂打这招了？”
霍檀诚实道：“我还怕你坚持不了呢，就不是你的性格。”
说到底，燕飒并没有过主动追求一个男人的经验，即便是个职场老油条了，可在感情方面还是稍显笨拙，还特别喜欢临阵逃脱。不是没有人帮她介绍对象，可一提起见面，她就拒绝，理由千篇一律——
工作太忙了没时间。
“你呀，别一门心思都扑在工作上，回报率太低了。”霍檀善意提醒：“自己的事总归是最重要的。”
“明白了宝贝。”
闲聊几句，直到进门，燕飒才挂断电话。屏幕显示微信未读消息，看了眼，是江小酒发来的。
还不明白燕飒真实用意的江小酒，很负责地把微信推给了阮今妍，对方添加好友，燕飒通过，第一时间点开朋友圈，就这么倚靠在玄关处，把半年来可见内容都看了遍。
上流圈、小资、网红。
这是短时间内，燕飒对阮今妍朋友圈内容总结出来的三个关键词，索然无味地退出，仅仅是因为没有看到与段为珩相关的内容。
竟然一张合照都没有，是不是可以从侧面反应，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她猜测的那种。
阮今妍见微信添加成功，第一时间发来消息，简单问候过后便询问燕飒之前提到的，关于来上野参观，想安排在什么时间。
盘好头发，换了身衣服，进厨房简单煮了碗面后燕飒才拿起手机，看了眼消息内容，舌尖抵着腮帮子，略微考量了一下才回复。
“阮小姐好，我司这两天过了几轮会议商量后，还是希望能争取到段总成为我们的KOL。”
屏幕顶部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却迟迟没有内容反馈过来。
燕飒卷了一筷子面放入口中，细嚼慢咽，能想象阮今妍此时的表情。她一方面是想要促成合作的，另一方面又说服不了段为珩，其矛盾心理能够猜到。
果不其然，很快，阮今妍就回复消息：“其实我也很希望能与未止合作，毕竟未止在圈内也是有一定的名声和影响力。但为珩情况特殊，他一向有自己的想法，我们也左右不了。不知道燕总是否考虑其他的合作方式？”
“那等约个时间，我们见面再细谈如何？”
“好的，期待燕总。”
阮今妍这微信，等于是给了燕飒一个名头，先前她临时提出想要参观上野，其实有些说不过去。
都不合作了，了解那么多做什么呢？
但如果对方考虑其他的合作方式，那她就有必要去谈一谈了。
第二天一早，燕飒发了封邮件抄送徐婧然跟区总，内容是外出报备，筹备楼兰项目KOL人选相关事宜。
弃了衣柜里所有OL风格的衣服，选了一套相对淑女的着装，V领纯白针织毛衣搭配墨绿色毛呢长裙，在镜子前转了两圈后，满意地拿起包包跟车钥匙，出发去上野。
凉城一早就下起雨来，温度跟着骤降。
段为珩到工作室时，燕飒已经来了好一小会了，阮今妍带着她大致了解了一下工作室情况，正说起电竞版块的业务。
“段总。”
燕飒微笑打招呼。
脱下西服外套，松松搭在臂弯，手指拨弄了一下头发，抹去雨水的痕迹。听这一声招呼，段为珩面无表情看向对方，末了，点点头算是回应。
“为珩，燕总过来询问一些工作室的情况，我们想商量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合作方式，你要一起坐下来聊吗？”
“你说就好了。”
不知是不是淋了雨的缘故，从燕飒这个角度望过去，段为珩的眼神是雾蒙蒙，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禁欲的气息。
他总是这么不冷不热，不咸不淡，一句话就把人拒之于千里之外。
燕飒放下手中的笔，端坐直了身：“听闻段总在电竞方面颇有建树，方才我也问过阮小姐了，
她平日里不玩游戏，如果严谨一点，段总是不是更适合来帮忙解释上野在电竞领域的业务？”
她是新闻广播专业出身，一毕业就进入高端门户网站，做事的态度一贯认真讲究，从她的语气不难听出，并没有给段为珩留有拒绝的余地。
“我去换件衣服，等会过来。”
“好。”
段为珩能答应，燕飒打心里松了口气，撞上阮今妍若有所思的目光，即便一闪而过，她仍旧是捕捉到了。
淅淅沥沥的雨倾斜地打在窗户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燕飒翻阅桌面上的设计周刊，安静地等着段为珩。
阮今妍被同事叫走，这一屋子就只剩下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