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符明诚的动作很快,次日,就给殊桥来了回复,说支教组非常愿意她加入组织,并且组织上已经给她买好了票,希望她下午能准时出发。

殊桥笑得乐开了花。

事实上,这次支教行动并非是政府主力推动的,西北工作组初到沪都的时候原本是希望抽调成熟的中小学教员,前往他们的城市和家乡进行支教。但这个请求被沪都教育局给拒绝了,并没有得到足够的支持。因为眼下,任何地方都缺乏中小学教师。

在双方胶着的时刻,有留学生和国内初高中毕业生主动提出参加西北边疆建设的请求,这才有了官方默许的支教小队的出现。

小队长本来还愁这一波人过去,人数是够了,但是学历上拿不出手,怕输给隔壁小组,叫人看轻。

结果殊桥这个香饽饽就自己撞上门了,哪里还有拒绝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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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殊桥拎着一个老式马皮皮箱,拿着硬板火车票,登上了从沪都出发前往西北的火车。

殊家人里最舍不得当算是殊妈妈,一派老琼瑶的架势,在火车站哭了快一个小时,再哭下去,那车站都要被淹没了。

殊家人里最高兴的,定然是太爷爷了,小老头乐得睡不着觉,大清早就来送殊桥,看她的眼神,仿若她是他们家唯一的希望。

符明诚也高兴,殷切地帮殊桥拎箱子,找座位,然后跟大家介绍:“这位是殊桥同志,刚从美丽国留学回来,现在主动加入我们的支援西北文教建设事业,希望大家掌声鼓励欢迎。”

符明诚话音一落,整齐有力的鼓掌声就啪啪地响起。

此情此景,让殊桥忍不住想起小学竞选班长时,老师一声令下,小孩们都齐刷刷鼓掌的模样。

后来越长越大,大家似乎都少了当时的那份初心。

殊桥礼貌地笑了笑,跟大家做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殊桥,大家叫我小殊同志就可以。”

听到系统传来的任务完成的声音,殊桥的笑容更加真切和灿烂了。

大家都很热切,目光淳朴,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又是一个留学生!”

“现在我们的祖国越来越强大了,留学生都回国了喱。”

“到边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

大家都年纪轻轻,热血沸腾。

女孩子拉着殊桥询问美丽国的相关事情,那里的人都穿什么,吃什么?虽然说着鄙视资本主义,杜绝小资情调,但大家对于新的世界,依旧存在着好奇。

趁着支教组的组长没在,去隔壁车厢询问换票的事情,拉着殊桥聊了个热闹。

男孩子就冲着符明诚挤眉弄眼,刚刚他们可瞧见了符明诚那殷勤的模样。

左看右看,都觉得符明诚今天特别不对劲。

好事者甚至直接询问,这位新来的女同志,是否和他有些关系。

过了会,组长回来,身后竟然还跟着个女孩子。

殊桥一见,有些惊讶。

对方的眼神中也有和她一样的惊喜,忙不迭上前来,“小殊,你也在?”

算算年纪,殊桥现在的确是一群人中年纪最小的。

“秋露姐。”殊桥跟何秋露打招呼,当真没想到会在这绿皮火车上又碰见她。

两人也算是有些缘分。

何秋露拉着她的手,笑得很开心。

组长又介绍说,这位是新加入的支教同志,跟殊桥一样,都是留学生。

一下来了两个留学生大美人,大家都觉得新奇,又见他们两个认识,便免不得好奇和八卦起来。

一行人笑笑闹闹,竟然就在这车上度过了快几个小时。

殊桥坐了没多久,就觉得有点受不了,腰酸背痛,火车厢还带着味道。

她的同行人正在唱着红.歌,声声激昂恳切,车窗开着,外面荒芜的景象一下一下落入眼中。

殊桥格格不入。

她头晕眼花,又有一种想要呕吐的冲动。

背后有一只温柔的手拍了上来,轻轻的,一下又一下,还没等殊桥反应过来,那人又递了一杯水来,温热的,不烫,冒着白色的热气。

何秋露善解人意地说:“又难受了吗?喝点水润润嗓子。”

殊桥有些不好意思用别人的杯子,但何秋露坚持,她便凑在她的杯壁抿了一口。

温热下肚,整个人是感觉要舒适许多。

“谢谢。”殊桥小声地说。

何秋露摇了摇头,温柔地笑着,“大家都是同志,互帮互助,应该的。”

她有些担心,“我看那天下飞机你也吐了,你还好吗?我问了乘务员,从这里到掖城,还得一天一夜不止,要是你实在是难受,换一张卧铺票如何?”

殊桥是没想到这个时代的火车居然还有卧铺。

只是看这整辆车的状态,她也能猜测出,卧铺必然也没有比硬座舒服多少。

再说了,大家都是一同去西北的,她这个时候搞特殊,岂不是给别人把柄抓吗?

虽然笃定自己一个月后已经离开这个系统所在的世界了,但殊桥骨子里还是小心谨慎的。

要是不够小心谨慎,她还能一边当海王,一边当别人白月光吗?

男人也不全都是傻子。

只是对于自己喜欢的人,愿意当个傻子。

殊桥笑着拒绝了何秋露的好意,“没关系的,我跟大家一起。”

何秋露是个聪明人,大概也明白了殊桥如此忍耐的原因,拍了拍她的掌心,又从衣兜里抽出一方手帕。

那是在机场的时候,她欲递给殊桥,但被殊桥拒绝的手帕。

何秋露假装嗔道:“小殊,你之前拒绝了我一次,现在可不能再拒绝了。”

殊桥也知道若是再拒绝下去,会显得有些矫情,便大大方方地把这手帕收下了。她还是现代人的思维,没有走哪里带手帕的习惯,总想着包里还能揣一包卫生纸。现在拿着这手帕,有几分新奇。

何秋露为了缓解她的不适,声音柔和地跟她聊着天,又叫殊桥把她靠在她身上,借此缓缓。

不知道是因为何秋露的声音温柔,像春风和煦。还是殊桥实在太累,她听着听着,竟然闭上眼,睡着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早已日月颠倒。

周围的同伴们都激动万分,透过车窗,能够看到远处闪耀的灯光,一座一座的高山。

有人大喊:“掖城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