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柏图今晚回香港参加家庭聚会。
往常家庭聚会一般是在深水湾蒋老太的居所,这次也不例外。蒋慧珠一家出国旅行今晚没来,其他人都到齐了。
蒋柏图是收工后从深圳赶过来的,所以到得最迟。没人责怪他,长辈都体谅他过深圳做事不易。
一大家子吃过饭,移步到茶室喝茶聊天。
父亲蒋斯荣问了他几句工作上的事,末了说:“有什么不懂的,多向你哥学习。”
蒋柏图点点头,说知道。
母亲林宝雪却只操心找儿媳妇的事,说前几日参加慈善活动,看到蔡家三小姐,觉得十分合眼缘。她跟蔡太太一拍即合,决定让三小姐同蒋柏图见上一见,自由发展,问蒋柏图意下如何。
蒋柏图手抚着茶杯杯沿,面色淡淡,久久没有表态。
看出蒋柏图的不情愿,在他拒绝之前,林宝雪急忙补充一句:“你先别急着拒绝,你已经不小,离三十岁没多少时间了,是时候该考虑婚姻大事了。”
蒋柏图尚未开口,蒋心琪先捧起蔡家三小姐来:“二哥,蔡家三小姐真是靓到绝的。我很少说人家漂亮的,但她是真的漂亮,明艳动人的那种,身材又很好,连我都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不给人反应时间,她话锋一转说:“不过二哥你整日像黑面神一样,不像大哥那么温柔,又不晓得哄女孩子开心,人家未必能看得上你。”
蒋心琪坐在蒋老太身边,蒋老太听得笑起来,指尖点点她的头,说她:“琪琪你别乱讲,你二哥哪有那么差?”
蒋老太看向蒋柏图说:“阿图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对人又有礼貌,外面大把女孩子喜欢。不过,阿图你确实可以跟阿城学学哄女孩子。”
“知道了阿嫲。”
蒋柏图笑笑,也认同自己应该跟他哥学习,他看过去一眼,他大哥跟嫂子坐一起,什么都不用做,就能给人恩爱夫妻的印象。
蒋心琪谁也不怕,她最爱跟蒋柏图抬杠,这次连她阿嫲也不放过,她说:“二哥在外面有女孩喜欢也不奇怪,但能不能进门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不但要我爹地同妈咪喜欢,还要阿嫲你老人家也喜欢才行啊。”
蒋柏图听得失笑,很不满地看蒋心琪一眼,“我自己喜不喜欢就不重要是吧?”
蒋柏城跟阿诗相视一笑,他觉得自己很幸运,和阿诗相爱,家人也都喜欢阿诗。
他结婚时得到许多祝福,但家人的那一份祝福才是最美满的。他对蒋柏图讲:“你的感受当然重要,但有家人的支持,将来你们才会更顺利。”
林宝雪优雅坐着,肩膀披一条真丝披肩,她偏偏身体看蒋柏图,扯扯滑落的披肩,接话:“当然要阿图你自己喜欢才行。”想了想说,“不过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门当户对,门不当户不对的话,没得商量。”
“阿雪说得没错,门当户对很重要。”蒋老太说,“这人哪,自小生活在什么样的家庭就会长成什么的人,没得变的。除非自己特别有能力,如果不是的话,是永远跳不出那个圈子的。”
一直细细品茶的蒋斯荣也赞同地点头,“没错,听你阿嫲和你妈咪的肯定不会错。”
蒋柏图没想到这一次家庭聚会,竟会变成了他的催婚专场,家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讨论,他这个主角却一句话也插不上。
他听得正有些不耐烦时,手机收到陈佳弥的消息——
蒋先生在吗?在吗在吗?
幼稚。
他心里这样想,嘴角却不自觉轻扬一下。他没回,锁屏将手机握在手里,继续听家人操心他的婚事。
晚些时候,蒋老太兴致勃勃地邀孩子们打几圈麻将,说很久没玩了,手痒。于是两兄弟和林宝雪陪着蒋老太打麻将,其余人自由活动。
阿诗不会打麻将,蒋心琪不喜欢打麻将,两个腻在一起说话。
“阿嫂,你跟我大哥怎么还不生小孩啊?”蒋心琪坐没坐相歪在沙发上,无忧无虑地托着腮,“我好想当姑姑啊。”
阿诗温柔地笑,叉一块水蜜桃递到蒋心琪面前,回答说:“阿城太忙了,顺其自然吧,急不得的。”
蒋心琪吃掉桃子,诡秘一笑,朝麻将房瞟一眼,低声问:“我哥他该不会是……不行吧?”
小姑子讲话这么口无遮拦,阿诗脸红,但护夫心切,语气稍稍严厉:“琪琪你别乱讲,阿城他好得很。”
蒋心琪自知说话越界了,连忙找补:“真羡慕你和我哥,感情一直那么好。”
“有什么好羡慕的,你以后也会找到合适的人的。”
“很难的,外面那些男人我看着就烦。”
阿诗掩嘴笑笑,转了个话题:“之前阿爸不是让你跟阿图过深圳做事吗,现在不用你去了?”
说起这个,蒋心琪又觉得烦,撇撇嘴说:“我不想去,阿爸最后同意再给我两个月时间,等二哥在那边打理顺了我再过去学习。”
聚会到十点半以后散场。
蒋老太年纪大,不像年轻人那么能熬夜,打了两个钟头麻将,浑身困乏。林宝雪察觉,提醒说很晚了,大家不要打扰阿嫲休息了,都散了吧。
出了蒋老太的房子,大家各回各的住处。蒋心琪跟父母同住,蒋柏城和阿诗有自己的爱屋,只有蒋柏图孤身一人。
告别家人,他自己开车回浅水湾的居所。
他到家洗漱后才想起,陈佳弥的那条消息他已读未回。
已经是深夜,距离收到她的消息,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他没回,她也没再发任何消息。蒋柏图不急着回,先去先吹干头发,又翻了翻几个好友的群,没什么新鲜事。
他退出whatsapp,这才点开微信,再看看陈佳弥发的消息,想了想,他照猫画虎回复她:陈小姐在吗?在吗在吗?
原先还笑话人家幼稚,这会儿倒觉得好玩,发完他自己都笑了。
陈佳弥并没有刻意等他消息,他不回复,她早已把喜悦跟周莉分享完了。睡梦中被吵醒,看到蒋柏图迟到的消息,是学着她的句式发的,她心里一乐,抿着唇笑,答道:在呢在呢。
蒋柏图即刻问:找我有事?
陈佳弥想了想,回:就是想告诉你,我找到工作了,很开心。
蒋柏图:恭喜。
陈佳弥:谢谢谢谢~
蒋柏图:后天我回深圳,请你吃饭庆祝?
陈佳弥发一个“谢谢老板”的表情。
蒋柏图:就上次那家餐厅,晚上七点。
陈佳弥:好呀。
礼拜日那天,蒋柏图在香港观看了车队比赛,他的车队赢了。比赛结束,车队的人邀请他晚上一起喝酒庆祝,他推了。
由香港到深圳,他径直到约定好的那家餐厅。
这次陈佳弥没迟到,她在一楼等电梯,电梯门滑开时,里面赫然站着蒋柏图,他今日穿黑色衬衫和长裤,脚上的皮鞋纤尘不染,非常光鲜。
没想到会在电梯这儿碰上,陈佳弥微微一愣,转而笑着打招呼:“蒋老板好。”
蒋柏图也同样愣了一下,他按住电梯开门键,勾勾嘴角算是对她的回应,等陈佳弥进来,问她:“打车来的?”
“不是,我搭地铁来的。”
“为了省钱吗?”蒋柏图按楼层键。
“能省则省。”省钱并不丢人,她很坦荡。
陈佳弥从地铁站走过来的,披着头发,脖子下闷出汗,她觉得难受,抬起手臂绕到后颈,将头发由左至右全部拨至胸前,颈背即刻清凉舒爽。
蒋柏图垂着眼眸,定定地望着她。
她穿黑色吊带裙,两指宽的肩带,收腰设计,宽大裙摆。拨开头发后露出一大片白皙皮肤,上面有薄薄的汗珠,让蒋柏图想到那晚吻掉她眼泪微咸的味道。她脖颈上细细的一条铂金项链,微微闪着光,他想到什么,目光落到她手腕上——
她手腕上什么也没戴。
他收回目光,双手抄进裤袋,若有所思,没再讲话。
这电梯四面光亮,能映出人影,陈佳弥看着映在前面的蒋柏图,才发觉自己的小黑裙与他的衬衫是情侣色。她的心微微一软,问:“蒋老板,你周末是回香港了吗?”
“嗯,”蒋柏图点点头,“去参加家庭聚会。”
“哦。”陈佳弥点头,没多再问,她无意打探他的家庭情况。
蒋柏图提前订了位,还是上次那个位子,还是上次那样的座次。
蒋柏图让陈佳弥点菜,陈佳弥没跟他客气,点了几样上次没吃过的,说尝尝新鲜,末了要一份冰淇淋,又问:“蒋老板,你要不要也来一份冰淇淋?”
她叫“蒋老板”越叫越顺口,蒋柏图对此无所谓,只要不是太难听的称呼,他都能接受,随她。
他说:“我不喜欢吃甜的。”
“哦……”陈佳弥把菜单给他,“我点好了,剩下的你来?”
蒋柏图接过菜单,握着笔勾勾选选,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你什么时候开始上班?”
“明天。”陈佳弥托着腮看外面的夜景,从这高层望下去,夜景靡丽,仿佛整个世界都是她的。
他又问:“找的什么工作?”
陈佳弥答:“总监助理。”
蒋柏图没再多问,合上菜单,招招手,服务员微笑着过来拿了菜单去下单。
平平淡淡吃过饭,没在餐厅多逗留,依然是去蒋柏图家,连流程都同上次相差无几。
他们续看电影《珍珠港》,依旧没有看完,半途又像上回一样,双双陷入欲海里。
在沙发上做这件事,其实是有些屈就的,场地不够两人施展,不知不觉转移了阵地。
她光脚踩在地毯上,裙摆被推上腰间,双手撑着玻璃茶几,膝盖一下下撞在茶几边缘。
过后躺在沙发上,陈佳弥捧着蒋柏图的脸,看他鼻尖上细细的汗欲滴未滴,她顽劣地笑说,“这部电影时长三个多钟,照这么下去,我再来十次也未必能看完。”
蒋柏图淡淡一笑,低头轻咬她锁骨,她一声低吟仰起脖子,双膝夹着他的腰,低声抗议:“不要了,我明天要上班的。”
虽是抗议,声调却是软的,恍如撒娇。
蒋柏图充耳不闻,继续我行我素。他用唇堵住她的嘴,她“唔”了一声,小小地抵抗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能抵抗住。
再次沉溺进蒋柏图霸道的掌控里,陈佳弥在沉沦的时刻思绪游离。这是她第二次到蒋柏图家来,可她都没在他家客厅逗留过,更加未能到楼上去参观过他的卧室。
他总直接带她来这地下影音室,包括后面两个礼拜五的私会,亦是如此。
最后面的那个礼拜五晚上,蒋柏图送了一条项链给她。
那晚事后,陈佳弥侧身坐在沙发上,将头发拨至一侧,请他帮忙拉连衣裙背后的拉链。蒋柏图坐在她身后,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提着拉链头滑上去。
拉链拉到顶,他手里落下一条项链,吊坠是一个缺口圆形造型,上面镶了一圈钻石,那项链在陈佳弥面前闪着幽幽冷光。
陈佳弥不言语,他也不言不语,他专注地把项链戴到她的脖子上,帮她扣好项链扣,动作轻而缓。
陈佳弥不再问他为什么送我这个,她摸了摸项链的坠子,低着头小声地说谢谢。
手链、项链、地下影音室,这些东西全都在给陈佳弥难堪的提示。
很久以后的后来,陈佳弥想起和蒋柏图在地下影音室的私会,都觉得那就是她和他之间关系的隐喻——
地下的,隐秘的,见不得光的。
作者有话要说:已完成本期榜单字数,想休息几天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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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先生你不是出来卖的吗#
#你搂那么紧干嘛啊啊你先放开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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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她果然跟他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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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落网,就是彻底甘愿地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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