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眉眼生得极明朗。
蒋柏图看她眼睛,清澈的,无畏的,长长的睫毛在他的注视下扇了扇,看得他心尖微微发痒。
“什么事?”他淡淡地问。
“哦是这样的,我的项链不见了,我想很有可能是那天掉在你车里了。”陈佳弥说,“所以我想问问你,可以帮我找找吗?”生怕他拒绝,陈佳弥紧接着信口胡说,“那条项链对很重要,有特别意义的。”双手合十,非常诚恳地请求他,“拜托了!please!”
她用眼神在示弱,楚楚可怜。
蒋柏图移开视线,认真回忆了一下,想起那天因为他开车太快,陈佳弥手机没拿稳的情形,所以他觉得她所讲并不是没有可能——
假如她的项链真的不见了的话。
“跟我来。”
蒋柏图抬脚先走,陈佳弥哦了声,紧跟上去。
他的车停得有点远,两人沉默走着挺尴尬,陈佳弥心里小鹿乱撞,有意落后一两步,偷看他背影。
他真高,身材比例也实在好,很健康的体魄,应该是经常健身的。
“你很喜欢跟踪人吗?”蒋柏图冷不丁地回头,看着陈佳弥问。
陈佳弥微张着嘴,想否认,但想起在山顶那天,她的确跟踪了他。
所以……那天他是知道的?
她把否认的话吞了回去。
蒋柏图也不一定要她回答什么,无所谓,他只是很不喜欢有人在身后盯着的感觉。他先走几步,陈佳弥不敢再故意落后了,跑上来一直跟他并肩前行。
蒋柏图穿休闲半身裤,陈佳弥紧跟上来时裙摆不经意擦过他小腿皮肤,微微地痒。他脚步忽然慢下来,陈佳弥看他一眼,也跟着慢下来,这样的速度走起来舒服多了。
两人走在一起,回头率非常高,几乎每个擦肩而过的人都要看他们一眼,人们的目光明显是欣赏他俩极登对。
陈佳弥对此感到窃喜。
“项链对你那么重要,是男朋友送的?”蒋柏图漫不经心地问。
“不是啦,”陈佳弥突然脸红,趁机表明,“我没有男朋友。”
蒋柏图垂眼看她一下,没再说什么。
他今天开的正好是那辆法拉利超跑,光鲜中略带沉稳的蓝色。走近车旁,他开门,粗略地往车里看几眼,没发现任何不属于他的东西。
陈佳弥不敢劳烦他帮忙找,自己走到他车旁,弯着腰认真认真地查找,看了一圈什么也没看到,她掀开脚垫的边角仔细看过,都没有项链的影子。
蒋柏图悠闲地站在一旁,一手握手机,一手插兜,看她找得脑门出汗,他忽然轻笑一声说:“找不到吗?或者上车找?”
他这话说得别有意味,似乎是在揭穿她根本没有丢项链这回事。
陈佳弥回头看他一眼,他挑挑眉,径直绕到另一边,坐到驾驶座上,然后侧过头来看过来说:“我赶时间,你上来找吗?”
不上来的话,他可不奉陪了。
陈佳弥很想跟他有点什么联系,却不想轻易再上他的车。
她弯着腰,半个身子探进车里,单手支着座椅,仰起头犹豫片刻,左右权衡后问他:“我不上车的话,你如果看到了我项链,会打电话告诉我吗?”
陈佳弥没意识到自己的姿势多么勾人。
她那么俯撑着,身材跌宕起伏十分诱人,衣领自然下陷,身上最柔软的部位雪亮地展现在蒋柏图眼皮底下,包括微微仰脸的弧度,脖子和锁骨,都过于暧昧。
白里透红的一张脸,期待的眼神,也显得那么风情万种。
蒋柏图沉默地盯着她,甚至能看到她鼻梁上有一颗如毛孔般细小的褐色痣。
他与她对视着,审视她,并不提醒她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做出这样姿势多么不合适。
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陈佳弥灵机一动,目光指向他的手机,“手机可以借我打个电话吗?我刚才出来太急了,什么都没带。”
手机里全是私人信息,蒋柏图从不借手机给人用,但这会他看着陈佳弥说:“上车就借你。”
上就上。
陈佳弥坐进去,刚关上车门蒋柏图就落锁,她警惕地看他,他却毫不在意,解锁了手机递过来,“在我面前打,用免提。”
切!
防她骗走他的手机吗?
陈佳弥暗自翻白眼,默默拨打了一串号码,是她自己的手机号。
响了两声,那边陈华爱就接听:“喂?”
“小姑。”陈佳弥讲潮州话。
“哎呀二妹你跑哪里去了?给你打电话才知道你手机没带。”
“哦没事的小姑,我马上就回。”
蒋柏图能听懂一点点潮州话,听陈佳弥讲的是无关紧要的事,也就没放心上。
“谢谢。”陈佳弥递还手机,忽然得逞一笑,“现在我知道你的号码了,你跑不掉啦,找到项链记得call我哦。”
说得好像他会贪她的项链似的。
蒋柏图无语住。
陈佳弥相信他不会贪这点小便宜,但睚眦必报,冤枉人的感觉真不错。
她心情好极了,礼貌地请他解锁车门,然后笑着下车,关上车门,又像上次一样礼貌,站在外面跟他挥手说拜拜,还刻意加送一句:“小心开车哦。”好像跟他很熟。
蒋柏图不喜欢功利心太强的女孩子,对所谓的“捞女”更是嗤之以鼻。
豪门圈子里,他见过太多费尽心机接近圈内人的女孩子。女孩子的手段他略知一二,最终目的无非就是睡到一张床上。最后即使无法嫁入豪门,但她们捞到的好处,足够过好这一生。
向来都是别人想从他身上捞好处,像陈佳弥这样的,蒋柏图是第一次见。
她居然觉得他会贪她的项链!
简直可笑。
蒋柏图很不爽,从后视镜里瞪一眼陈佳弥的背影,冷哼一声,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他跟郭受扬约好在浅水湾见面,郭受扬到得比他准时,看蒋柏图姗姗来迟,郭受扬懒洋洋地说:“迟到喔二少。”
郭受扬穿着花衬衫白短裤,躺在沙滩椅上,一副弱不禁风又二世祖的样子。
蒋柏图摘掉墨镜站到遮阳伞下,伺候在郭扬身边的人递过来一瓶冰水,他接来喝着,眼睛看着海面,兴致缺缺地说:“没浪,不过瘾。”
今日海面过于平静。
这里有冲浪俱乐部,可以叫辆船,用船带着冲浪,但蒋柏图不喜欢这种冲浪方式,他喜欢自然浪席卷过来的那种不可控的绝命刺激。
郭受扬看他一眼,见他情绪不高,问了句:“心情不好?”
蒋柏图没回答这个问题,沉默一下说:“不如开船出海吧。”
“出海?”郭受扬来了兴致,“那要叫几个靓女一起才好玩。”
蒋柏图慢悠悠坐到沙滩椅上,心不在焉地说:“叫女孩子来玩,你不怕你的阿曼吃醋?”
“吃什么醋啊?叫人来凑热闹而已,又不干什么。”郭受扬看他,“你这段时间不也玩得很疯?听说上星期赛车你拿了第一喔。”
“不是正规比赛,跟车队里的人随便玩的。过段时间要过深圳做事,趁现在有空要好好玩。”蒋柏图喝一口冰水,语带戏谑说,“但我跟你不一样,出门要带司机和保镖,我都是自己一个人出来玩的。”
“这么惨啊?”郭受扬嘲笑他,“所以说你为什么不找个人陪呢?找个人拍拖吧二少。”
“拍拖没意思。”
“怎么会没意思?我跟阿曼就很有意思啊。”
蒋柏图不置可否。
他知道郭受扬跟李安曼在一起是没办法的事,根本就是身不由己,按长辈的期望被迫在一起后经常吵架,哪来的有意思?
六月的天气,日头已经很毒辣,但就着微微海风,还算舒服。
来沙滩玩的人不少,到处欢声笑语不断。
蒋柏图眯着眼扫视一圈沙滩上的人,看到一个穿白色长裙的女孩子在摆poss拍照,他觉得她跟陈佳弥极神似。
怔愣着看她一会,他想起陈佳弥在车窗外笑着朝他挥手说拜拜,一副故意挑衅他的样子,随口补充一句:“女人都一样,麻烦。”
郭受扬随着他目光看去,看见那笑得像朵小雏菊的女孩子,调侃道:“中意这一款啊?青春玉女喔。”
“痴线。”蒋柏图说完轻笑一下,因为觉得这形容还挺贴切。
两人就这么瞎聊,等半天终于等来一个像样的海浪,蒋柏图迅速脱掉T恤,穿着沙滩裤,提着冲浪板下海去逐浪。
他身材太好,胸肌腹肌应有尽有,惹得众多目光注视他,女孩子们看得移不开眼。
郭受扬自小体弱多病,心脏不好,不能玩刺激项目。看蒋柏图活力四射,在海里奔放地冲浪,像自由翱翔的鹰,他好生羡慕。
蒋柏图玩得过瘾,回来时心情大好。
“阿扬,明天出海?”
“好啊,”郭受扬起身准备走人,接过司机递过来的遮阳帽戴上说,“你出船,我叫人,找多几个青春玉女陪你玩。”
蒋柏图扯扯嘴角,笑骂一声“痴线”。
傍晚蒋柏图送车去洗,人在贵宾室喝咖啡,不久有人拿来一条项链,告诉他项链是在他车里找到的。
“哪个位置找到的?”
“副驾座位底下缝里找到的。”
蒋柏图小心拎起项链看,断的。细细的一条白金链子,坠着一个小巧的镂空四叶草吊坠,吊坠边缘镶几粒碎钻。
原来她的项链真的掉他车里了。
是他误会她找借口接近了?
这个时候的陈佳弥早把丢项链这件事忘干净。
那一顿早茶嘻嘻哈哈吃到中午,陈华爱回店里去帮忙,表弟约了朋友出去玩,只有表妹陪她。
阿怡带陈佳弥去跑马地看赛马,两人小赌了一把,结果都赔了钱。后来去购物,跑了几个地方,帮周莉代购齐一堆护肤品和药品。
最后去一家奢侈品店,帮周莉买名牌包包。
店员原本服务得好好的,看见有一位女客人进门,她立刻撇下她俩,笑容满面去迎客:“蒋小姐,您预定的那只已经包包到了,您稍等一会,我去拿。”
“嗯。”蒋心琪看陈佳弥她们一眼,随后无趣地移开眼神,随手拿起一个男士钱包翻看几眼,等店员回来,她把钱包递过去,“这件帮我包起来。”
陈佳弥和阿怡被冷落在一旁,有点生气,却又没有发脾气的底气,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那位大小姐在店员谄媚的恭送下,昂着头走出店门。
那位大小姐,举手投足皆是优越感。
要不是因为答应了周莉会帮带这款包包,陈佳弥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走进奢侈品店,来消费与自己生活水平严重不相符的东西。
然而,最后还是没脾气地买了包包。
五位数的包包,陈佳弥觉得太贵啦,不知道这包哪里值那个钱,也没有镶金子在上面呀。
还那么多人追捧,她实在不能理解。
大包小包拎回家,已经很晚了。
陈佳弥跟阿怡挤一张床,两人各睡一头,委委屈屈地将就,睡前两人闲聊。
阿怡还记恨在奢侈品店被店员区别对待的事,咬牙切齿地说:“我以后一定要成为有钱人,买奢侈品不眨眼的那种。”
陈佳弥侧着身,脸枕在手臂上笑,“不成为那种有钱人也没关系,奢侈品又不是必需品,没有奢侈品照样可以过好生活。”
“但是那女人嚣张跋扈的样子,还有那个销士狗眼看人低的样子,我想想就来气,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可人本来就是被分为三六九等的呀。
有钱就是上流,没钱就是底流。
陈佳弥没应声,拿着手机在微信上用手机号搜索,结果显示没有此用户,她随口问阿怡:“阿怡,香港人都不喜欢用微信吗?”
“也用,不过比较少人用,我们同学都用WhatsApp 。”阿怡有点困了,说话口齿越来越模糊。
“哦。”陈佳弥若有所思。
正想要不要下载一个WhatsApp的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来电显示名为“拽男”。
她原来把他定义为港男的,后来觉得拽男更贴切。
没想到他竟然会打电话过来,陈佳弥心里一乐,又有点紧张,接起的时候她拿乔,故意用慵懒的嗓音极轻地发出一声:“喂?”
作者有话要说:宝贝们,苓姐姐我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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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mm……要的确实有点多,但没办法,我朋友她很容易破防,她一破防,我就汗流浃背写不出来(头顶锅盖逃跑)
——202403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