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中岛敦从昏睡中醒来,他揉揉眼睛，惊奇地发现自己已经不在灰暗冰冷的禁闭室了。
他处于一间简陋但是干净整洁的小房间。
他身下躺着的单人床是木制的，铺着软软的床垫,蓝白格子的被单床单看上去非常素净。
空气中弥漫着浅淡的香味,中岛敦抽抽鼻子，立马分辨出这是房间内木制家具自带的芬香。
这到底是哪里呀？看起来也不在院内……难道他被院长赶出来了？！
想到这里,他面色僵硬。古怪的情绪都浮了上来，高兴难过混杂在一起,可爱消瘦的小脸有点扭曲。
“喂，你。”
“噫！！！”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中岛敦抱紧被子,吓得在床头缩成一团。
他小心翼翼地顺着声音看过去,才发现自己床尾那里有一把椅子，上面坐着一个男孩子,他刚才居然没有注意到！
“醒了就赶快把衣服穿好,格洛丽亚大人在等你！”黑发无眉毛的少年说着站起身,手握拳抵在唇边压抑地咳咳两声。
少年穿着整齐，浅蓝牛仔衬衫黑色休闲裤,脚上蹬了一双棕黑的靴子。
但少年并不显得平易近人,因为他那长至小腿的黑色风衣，使他给人的感觉很压抑。
更别说这人看向中岛敦的眼神,不耐烦中加杂其他看不太懂的情绪，似乎马上就能冲过来把他打一顿。
白发的小朋友抖了抖,又忍不住往后面缩了缩。
芥川龙之介的心情更糟了。这家伙到底想让格洛丽亚大人等多久啊！磨蹭死了！
他脑内重播了一遍爱豆对他的期待和嘱托,这才勉强算是“心平气和”地开口。
“快点,不要让大人久等。”说完，他就冷淡地转身走出房间，用不轻不重的力道带上了房门。
在气势惊人的少年离开后,中岛敦才下了床。他踩在崭新柔软的拖鞋上，有点开心地动了动脚趾。
身上衣服已经不是他被关禁闭穿的那身了，而是纯色的睡衣短裤，胸口处绣着猫爪。
他的处境，应该不会比在孤儿院时更糟了吧？
中岛敦揉揉意外不太饿的肚子，起身打开了不远处的衣柜。
里面放着两套崭新的、搭配好的衣服，拿出来比划一下，正是他的尺寸。
再穿上照一下镜子，他营养不良的脸居然也显得元气不少，很适合他。
中岛敦从这身衣服中感受到了来自他人的爱意，这让他眼眶不受控制的一热。
“咚咚。”
外面传来急促地敲门声，可见对方已经等得很不耐烦了。
中岛敦赶快擦了擦眼眶，穿上舒适的纯白运动鞋，快步走过去拉开了房门。
那面容冷酷的少年瞥他一眼，扭身就走，中岛敦赶快跟上他。
其实中岛敦有很多问题想问，比如他们在哪里，比如对方口中的大人是谁，比如帮他准备衣服的是谁……等等。
一路走一路胡思乱想，他跟着那少年下了几次楼梯，终于来到了楼外面。
本来中岛敦很期待外面的景象，但在看到的那一刻却呆了。
“怎…怎么这么荒凉啊？！”
从高处看下去，到处都在施工中，没有一处好楼。人们热火朝天地盖着房子，忙忙碌碌来来回回。
其中还有不少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少年人，游走在工地边缘帮忙送上茶水。
他本来是自言自语，却没有想到身边少年给予了回应：“这里是镭钵街，以前这才是藏污纳垢、罪恶荒芜的地方，但格洛丽亚大人带着我们迎来了新生。”
中岛敦了然又配合地点点头，并且再一次地感受到了身边少年对“格洛丽亚大人”那赤诚、不加掩饰地崇拜。
镭钵街他也是知道的，孤儿院里的老师教训他们时，就说不听话就把他们送到镭钵街，他们来到贫民窟就不会再吃饱了，还要过脏乱差的生活。
中岛敦脑补一番在纪录片中看见过的贫民窟，再和眼前待兴的工地对比，心中对身旁少年崇拜的人更加期待与佩服了。
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人物呢？
他在脑内幻想了白发苍苍的和蔼老人，英挺健硕的严肃中年人……
然后他在少年的带领下来到了格洛丽亚面前。
刚才又冷又凶的少年人，在戴面具的少女面前乖巧地简直像换了个人。
中岛敦张大嘴，呆呆地看着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人——这也太年轻了吧？！——反而更证明了少女是真的很厉害。
他脑内念头就像沸腾的水，不停地在翻滚，直到感受到了杀气。
他浑身一抖，抬头，原来是黑风衣少年正在怒瞪自己……之前看到的温和乖巧果然都是错觉。
“您……您好！我叫中岛敦。”他磕磕绊绊完成自我介绍。
“敦，我可以这么叫你吧？”少女的声音透过面罩传来，她眼神温和平淡，中岛敦不自觉就在她的注视中冷静下来。
他赶快点点头。
“我是格洛丽亚，和这边的织田先生，一起从你原来所在孤儿院领养了你，从今以后，你就是镭钵街的一员，是我的属下了。”
“是！”他立正站好，希望能给对方留下好印象，“我会拼命努力，完成您布置下的任务的！”
不过，虽然话说得很有气势，中岛敦却极其不自信。
他年龄不大、长得瘦小，并不能干什么重活。更何况他吃的还多，养一个他完全就是在亏本。
中岛敦忐忑不安地看着面前将容貌遮掩的少女。
少女的眼睛弯了弯，看来是在笑：“不用那么紧张，虽说是属下，其实和弟弟差不多哦。”
听到这里，中岛敦很纠结了：“我……或许我并没有什么值得您这么认为的地方。”
少女上前两步，抬手搭上他的发顶。
“有哦，当然有。”她的声音越来越遥远，周围的响动亦是听不到了。
中岛敦茫然地回头，发现一只白色的巨兽，正端坐在自己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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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岛敦再次恢复意识，已经是天黑。
天上的星星稀稀拉拉，工地里开着的大灯倒是照得人快瞎了。
周围十分凉爽，风吹过来，满头大汗中岛敦不禁打了个哆嗦。他突然想起，先前来找格洛丽亚的时候，天上日光分明浓烈，温度却很适宜。
他看了眼工地附近挂着的电子表，已经过去了几小时，他完美地错过了晚饭。
可这几个小时，却让他有自己已挣扎了好几天的错觉。
幻境中的一切都那么匪夷所思，可感觉太真实，他又不得不信。
少年伸出一只手，憋足劲去回想梦里的感受。
——然后他的手真变成了毛茸茸的大猫爪子。
光用看得就知道，那猫猫拳招呼在人身上铁定疼。
中岛敦被这种“梦变现实”的感觉刺激到，身体一晃，一屁股跌倒在地上。
身后立马传来不屑地嗤笑声。
他扭头一看，是之前那个不好相处的人。
对方之前手插口袋靠在阴影处，这会走出来，整张脸暴露在工地灯下，嘲讽的神情一览无余。
中岛敦实在搞不清楚他在不屑什么。
总是被人用这么不友善的态度对待，中岛敦心里也不是很开心。
“有什么事吗？”刚经历三观重塑，得知自己是异能力者的他语气不太好，有些强硬。
“跟上。”少年还是没有介绍自己的名字，又自顾自往前走了。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中岛敦从地上爬起来，却不想随他的意愿。
反而问：“你是要带我去找格洛丽亚小姐吗？如果不是，麻烦你告诉我要怎么找到她。”
白发小少年压着火气，尽可能保持礼貌。
却不知道他主动找对方爱豆的行为，被芥川龙之介曲解了。
芥川猛地回头，脸色沉得可怕。
那可是他的信仰，是为镭钵街带来新生的神！
这个家伙到底有没有身为新来的人的自觉？张口闭口就要见？
格洛丽亚大人哪有那么闲？！
他想见爱豆都要小心翼翼苦苦寻找机会呢！他修炼异能那么刻苦，那么努力去管理同龄人，这才敢小心地凑去神明身边，接受她的夸赞，她的教导！
这个叫中岛敦的家伙果然碍眼！
就让他来试试这个人的异能，看这人有几斤几两！弱鸡不配和他争宠！
少年脑补的速度一骑绝尘，追都追不上，不过是有个苗头，他都能脑补到中岛使眼药让自己失宠了。
他操纵着罗生门，很凶地扑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芥芥：你以为你祈求的是谁的爱？！是一个天神的爱！！
敦：？？？（不是镭钵街出身没办法一天就成为荣光小姐死忠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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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可爱都没什么错
只是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对爱豆的感情也是（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