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织田作成功辞职了。
之前他和森鸥外拉锯了一个多月,这足够他提前把工作交接完毕,因此现在只需要抱个装个人物品的小箱子就能离开。
散伙饭约在了一家日料店,忙着整理港黑成员信息的坂口安吾也早早空出一整个晚上,做好了吃完饭立马转战酒吧的准备。
他们几个都是要么成熟要么早熟的大人了,能有说有笑,情绪稳定地边吃边聊。
只有又不知道内情,又单纯可爱的中也,偶尔会露出蔫蔫的神色。
太宰治用手托腮,开心看中也的戏,甚至还想动嘴上手撩拨几下。
千绘刚开始护中也和护鸡崽一样,只要太宰有跳腾的趋势,就立马按住他手腕让他闭嘴。
毕竟是她挖人墙角在先,她心虚嘛!
太宰治多次被阻止,眼睛一眨,决定创造搞事的条件。
千绘那么恶趣味的家伙,他不信她能一直忍着不逗弄又傻又好欺负的蛞蝓。
他侧身,反手握住了抓自己的那只手。
千绘挑眉:有话快说。
太宰治神神秘秘凑到她耳边:“我没有想要欺负中也啊。”
千绘给了他一个眼神,太宰治领悟了。
“我没有编,我在你这里难道一点信用都吗?”他假装委委屈屈,“中也这么没精神都不像他了,脑袋简单的蛞蝓就应该开开心心的嘛。”
千绘:说的有点道理。
发现鸡妈妈已经开始动摇,太宰治再接再厉:“所以就由我,善解人意的津岛修治来用言语敲开他封闭的心扉吧!”
然而,津岛先生的话疗效果似乎过于好了,患者千绘脸色复杂起来,三分八卦三分失落四分儿大不由娘呈扇形分布在她眼中。
太宰:……?有点不妙。
千绘:“不愧是你们,相爱相杀的青鲭蛞蝓组。我磕到了,是甜辣味的。”
太宰:“……你给我吐出来。”
两人大眼瞪大眼,互相看了一会儿,在另外三人反应过来之前,一起冷哼着扭开头。
太宰治将衬衫袖子卷到手肘,他要化悲愤为动力,好好磋磨一下中原中也。
千绘眼角余光瞥见:“……你悠着点,别敲中也心扉敲出他的心脏病了。”
太宰治装作没听到,开始从身高到智商全方位戏弄中原中也,成功把之前失落的帽子君气到头发竖起,恨不得跃上餐桌,和他大掐三百回合。
千绘正和坂口安吾说即将长期和他一起受难,看到中也鲜活的反应,终于松了口气。
不过四位成熟的“大人”显然放心得有点早。
往常冷清的酒吧现在热闹得仿佛菜市场,也多亏老板和他们熟识,又不愿招惹港黑,这才没把他们都丢出去。
“他……什么时候喝了这么多?怎么没人阻止呢?”千绘看着正抱着织田作胳膊唠唠叨叨发酒疯的橘发少年,无语望天花板。
坂口安吾很冷静地推了推眼镜:“就在我和织田忙着阻止你和太宰抱着酒瓶对瓶吹的时候。”
千绘心虚地干笑两声。
太宰治仿佛嫌现在还不够混乱,趁着没人能顾得上他,欢快地开了瓶店老板的珍藏红酒,吨吨吨下去好几杯。
他喝酒喝得急,今天喝的种类又多,酒液在胃里混杂,自然就成了中也之后第二个醉倒发酒疯的家伙。
“织田作~!”他嗷呜一声,捏着撒娇小奶音,飞扑,挂上了织田作另外那条胳膊。
这下老父亲的两条手臂都缀满了,左手是鸡仔中也,右手是鸭仔阿治。
阿绘对此表示不服。
她明明只喝了两杯鸡尾酒,现在也被气氛熏醉了,发起酒疯。
她气鼓鼓地抓住了坂口安吾的胳膊:“安吾,为什么,为什么我抱不上作之助的胳膊啊?!”
“认识他也好,做朋友也好,是我!明明都是我先!难道是我不配挂在老父亲的胳膊上吗?”
安吾:“不,是我不配。”
劳碌命的安吾选择死道友不死贫道。
这是属于织田的修罗场,还是让他自己处理吧。
他冷静又带着点幸灾乐祸地按着千绘肩膀,将她正面转向织田作之助。
“千绘,你看。”
“看什么?阿绘这么说着,抽了抽鼻子。”
安吾面对某人做作地恶意卖萌,翻了个白眼,但语气依旧是坚定中带着安抚:“你看到织田的脖子了吗?那里还空着。”
“哦~!”千绘眼睛亮闪闪,“谢谢你安吾!你真是我一生的好伙伴!之后我会记得多帮你分担工作让你少加班。”
安吾捂着胃,看着小疯子动如脱兔地扑到织田作之助怀里,挂在脖子上死不撒手。
织田.人形自走带娃机.作之助:……
“千绘,中也,哒宰。”老父亲很无奈。
“织田你离开港黑的话,以后怎么一起喝酒!!青鲭离我远一点!”
“织田作~!要好久不能光明正大见面了哭哭!蛞蝓你快放开手!”
“嘿嘿嘿嘿作之助以后是我一个的嘿嘿嘿!我要压榨劳动力吸溜!”
坂口安吾(警觉):……有什么奇怪的话混进去了??
织田作劝不动或真醉或装醉的小学鸡们,只好看坂口安吾。
安吾端庄优雅地坐在椅子上,正在品尝一杯新加坡司令。
他浑身上下都写着:和我无关哦。
明明很年轻,却拥有老父亲心态的青年只好靠自己,继续努力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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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情形过于混乱,随便一拍都是满满的黑历史,以至于当事人酒醒后脑中一黑,坚决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完全不愿意回忆。
千绘:机智如我,用完全不能告诉别人的手段拍了好多视频、照片。
“中也那天晚上哭得好伤心呢,伤心到砸碎了两个板凳,顺带一提板凳被打碎之前,上面坐着小白。”
中原中也听到“小白”这个昵称,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之后记起是太宰治,就立马脸色涨红。
“才没有哭呢!谁哭啦?而且打宰的事,能叫事儿吗?不小心弄碎板凳不是挺正常的!”他听到自己没能成功打宰,神色颇为遗憾,但好歹是捡起了港黑良心的风度,伸出两根手指,“板凳钱,你们谁垫的?我来付。”
千绘美滋滋拿钱走人,又转到太宰治办公室。
她看着人敲门推门,少年抬眼看来,他眼里还藏着没有抹去的阴郁冷漠。
他将长腿搭在办公桌上,姿态闲时地窝在宽大的办公椅内,缠着绷带的双手交握在腹间,陡然瞧见,很能威慑人。至少帮千绘敲门通报,一起进办公室的不知名属下就吓到一抖。
千绘示意下属出去,对方看了一眼太宰治,少年点头首肯后立马脚底抹油跑了。
“可以啊,有黑手党教父的范儿。”她绕到办公桌后面,手撑在桌子上,往后一靠,立那不动了,笑着看他。
太宰治还维持着那不悦又危险的表情,仰头看她。
二人僵持了一会儿。
千绘没忍住,扑哧笑出声。
太宰治也同一时间破功,嘴角扬了下,眼睛都微弯,然后又立马装委屈地下撇。
“你都不帮我在属下面前树立威信~他们哪时候不怕我了怎么办?我年纪轻轻身居高位,他们肯定都想搞我。”
千绘:这话说出来谁信呢?
“你可是港黑最不能招惹的人之最,对自己自信一点,有点b数好不好。”千绘不走心地哄道,然后伸手,拨拉两下太宰治的刘海。
“你是不是该剪头发了?不扎眼睛吗?”
少年眨眼,俨然也是一枚睫毛精:“懒得去嘛,而且我手无缚鸡之力的,理发店里如果潜伏了敌人,趁我闭上眼睛,他用剪刀捅我喉咙怎么办?”
千绘想了想,嗯,确实很有可能……
“所以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们一起去吧?有你保护,我特有安全感。”
千绘深以为然点点头,然后就冷笑着将手指贴着他头皮插·入他发间,给他手动梳了个背头。
太宰治眼睛都瞪大了,呆呆地眨了眨。
千绘甜甜地笑了,糖度溢出:“我帮你换个发型,从今以后,你就不用担心刘海扎眼睛啦~”
宰:……额前都没头发了,是不扎。
“这样发际线容易后移,等秃了,我就不帅了。”
“呵呵,关我屁事,刚好少几个被你骗的女孩。”
但其实以太宰治的颜值,(划掉)估计光头都能挺住(划掉),背头一点都不丑,反而因为周身自带的混黑的危险气质,显得更吸引人——但这点,千绘是决不承认的,免得有些人嚣张到上天。
太宰治发现女孩子油盐不进,绝不松口和自己一起理发,叹气:“我们还是不是好伙伴,我居然请不动你。”
千绘冷淡脸:“这如果是普通平常的邀约,我可以答应。”
但谁让这混蛋准备靠着这招引出藏在港黑内的间谍呢——没错,他之前说的,有人会用剪刀捅他喉咙这事,八成会成真。
这个聪明至极,善于操纵人心的家伙,准备让间谍顺着他的布局行动,最后,间谍将在捅他喉咙时,被部下或者千绘一举拿下。
“换一个稳妥方案揪出敌人并不难……你是不是想尝试一下死了再活的感觉?”千绘怀疑地盯着他。
太宰治卖萌地敲敲自己脑袋,吐舌头:“哎嘿,被发现了。”
“哼~”千绘扬起脑袋,“今晚等着,带你去马里亚纳海沟玩潜水,带你和深海鱼亲密接触呢亲亲。”
她把手收回来,太宰的头发很柔软,绝大多数都落回额头,只有几缕精神万分地朝天乱翘。
少年眼睛贼亮:“那我们可不可以去抓螃蟹!”
千绘勉勉强强点头:“如果你表现得乖一点得话。”
“我们去中国阳澄湖吧,那里的大闸蟹很有名!我们现抓现吃!”
两人愉快地讨论了一会儿晚上该怎么玩,千绘也正好趁此搜索记忆,确定了太宰治身边挨得近的间谍是谁,提笔给他写了个名字。
少年瞳孔一缩,懂了。
“你怎么知道的?”
“看到的,回忆起来了。”
太宰:???
他暂时放过这个问题。
“不要让森先生知道,你绝对会被压榨到死。”
“晚了。”千绘双手一撑,坐在了他办公桌上,像小女孩一样晃了晃腿,“就是靠这个和老狐狸精做交易,换来了作之助,我觉得挺值的。”
“放心,我之后会把这个能力伪装成一天只能发动三次的异能。”千绘冷静分析,“他到时候肯定会让你试探我,记得给我打掩护。”
太宰治收回腿,滑动椅子靠近了千绘,神情不赞同:“我们关系很好,他不会信。”
千绘呆呆地看着他,陡然笑了起来,眼里坠了星星。
“你难得笨一回啊。”她叹息道,戳了下少年的鼻头。
太宰治思绪一转,发现自己陷入了思维盲区。
在他心里,他和千绘是挚友,这份感情是认真的,他们能为对方做很多事。比如千绘直接告诉他间谍名字,比如他愿意为掩护她撒谎。
但在森鸥外那个一心为了组织,完全割裂、压抑了私欲的人看来,太宰治是和他一样的存在。
他认为,太宰治心如明镜,将世事看得太清楚,就会和他一样,为了最高的利益、最优解而同样摒弃私情。
但不是这样的。
太宰治和森鸥外是不同的。
小狐狸精摇了摇尾巴,对第二次坑了老狐狸精的事完全不心虚。
“信息不对等,就是他输的理由。”
“虽然大家都是藕,但你才不是他那样冷心冷肺的家伙呢。”女孩子笑容狡黠地说。
“你可是待在意之人再小心翼翼不过的胆小鬼呀~”
——太宰治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他看到了花开时的绚丽色彩。
作者有话要说:胆小鬼:我觉得我可以再往外迈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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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崽崽觉醒了
对不起,森先生,虽然鸽鸽我馋你身子
但欺负你不会手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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