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他哭了。”

丹云门的弟子服是白色的,夏衫轻薄。为了释放媚香,虚云的衣领拉得很开,肩部松垮,上衣像随时要掉下来。

今晚月圆又明,清辉洒满寒辰殿。寝殿门口,虚云稍稍俯身,月辉自他身后泄出一片,照亮乔寒的脸。

她一动不动,神色木然,褐色的眼眸里没有焦点。

“想不到吧?”虚云一手抵着门框,一手掐住乔寒的下巴,眼睛眯起,沙哑的声音透着恶劣:“我能激发媚毒。”

虽然发作很痛苦,还可能失控到化解不了,丹田也热得快冒烟,但是,能让乔寒这么“老实”,虚云觉得值!

手指触碰到的肌肤柔软细腻,鼻间飘着冷淡的药香,她身上的凉意从指尖传过来,虚云呼吸重了几分,浑身热烫被这份凉意一激,后背一阵战栗。

不由自主地,他手上的动作由掐变成捏,而且像怕捏坏了无意识放轻了许多。

晦暗的光影里,虚云抬着乔寒的下巴,茶色眸子直愣愣地锁着她的双唇。

不施脂粉的浅粉色,薄薄的,因为仰着头的关系唇齿微微开启。

诱人深入。

虚云咬着牙,不自主地低下头去。

就在即将触碰的刹那,他忽然记起被抢走寒灵芝的事,动作一顿,心里涌上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有点丢人,又有点不甘。

明知道乔寒被媚香控制了神志,不清楚现在发生了什么事,他还是下意识地为自己辩驳:

“上次我没防备,不然你不可能从我嘴里抢东西。”

乔寒神情依旧迷茫,没有一丝回应。虚云狠狠捶了一下殿门,捶得铁木殿门晃了三晃。

“砰”得一声震得耳朵疼,乔寒垂在身侧的双手抖了一下,差点装不下去。

识海里,小白吸了大量恶意,却没有转化为灵气,鱼头憋得胖胖肿肿,两只眼睛鼓鼓的,像一只胖头鱼。

“还要等多久啊小寒?”它问身旁的淡淡白影。

乔寒神识内收,只留一缕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身体:“让我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甜香一飘进屋,她就知道虚云又要作妖。

本想出去教训他一顿,但乔寒转念一想,虚云心思疯邪,她得知道他有哪些招儿,以后更方便对付他。

于是乔寒将神识转入识海,并借着小白的帮助把媚毒隔绝在识海之外,然后故意装作被迷惑,想看看虚云到底有多少本事。

刚才以为虚云要亲她,乔寒做好了咬他一口的准备。

没想到他突然停下,莫名其妙地翻起了旧账。

再忍忍,乔寒敛住心神,密切关注虚云的举动。

捶得门直晃,虚云正要拿不越杖,谁知心头的火不但没灭,反而窜得更高了。

觉得不妙,他赶紧运转归化金书,想要化解一些媚毒。然而已经晚了,转化的灵气染了毒性,进入丹田后,滚烫的丹田犹如火上浇油。

热.欲.上头,虚云的脑袋开始发晕,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梦幻,酥痒浑身乱窜,蚂蚁钻心般难以忍受。

难受,太难受了,前所未有的难以忍受。由于这次虚云主动激发媚毒,发作的程度超过以往的总和。

双腿软得撑不住,虚云不得不收起不越杖,两只手抓着门扉,呼吸急促激烈,一瞬间整个人便像从水里捞出来的。

他忍不住低头,看向近在咫尺的乔寒。见她呆如木偶,虚云眸光变幻,神情挣扎。

就、就一下。

虚云喉结动了动,附在乔寒耳边说:“帮我。”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乔寒的脸上飞快闪过一抹惊讶。

“碰我一下。”以为自己的指令不够清楚,虚云强忍羞耻,沉肩低腰。

先、先缓一下,再弄死她。

有那么一刻,乔寒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以至于听见了极不可思议的请求。

然而虚云重复了一遍之后,她意识到自己没听错,他真得在求她摸他。

也许是鼻间的香气太浓太甜太蛊惑,也许是他的声音听起来太娇太怜太脆弱,鬼使神差地,乔寒抬起手。

掌下的触感像快要融化的暖玉,热得烫手。

耳边传来低沉呼吸,压抑的,难耐的,听得乔寒心口像有猫爪在挠,手掌顺着线条往上攀。

从后面看去,白衫透薄,缓缓游移。

虚云闭着眼睛喘气,鸦羽似的长睫抖个不停,双手青筋尽显,姿势紧绷。

他清晰地感觉到,乔寒的手掌有许多薄茧,粗糙地一寸一寸刮过,力道不重,却能平息他丹田的火热。

虚云觉得自己像一片云,被乔寒妥帖地抱进怀里。

身体好轻,如同在云端,好像一切都不再重要,也不需要担心,这种感觉让人无比着迷。

太沉迷,以至于他没有发现乔寒的呼吸重了很多。

就是现在!乔寒让小白立即释放灵气。

大量冰凉灵气流入丹田,冲向四肢百脉逼出甜美的媚毒香气。与此同时,乔寒释放神识,原本缓慢的动作瞬间变得灵敏。

她狠狠掐下去。

“唔——”

虚云的眼角不受控地流下泪水,弓着腰,抓着门扉的手过于用力,竟然生生扣下了两块木片。

乔寒掌心灵力尽出,一掌把虚云击飞。

“乓”虚云撞到檐廊柱子上,丹田剧震,毒气乱窜,口里一甜,嘴角溢出鲜血。

“你!”

愤怒的话音未完,乔寒的伞剑已经落下,哐哐哐敲在虚云头上。

虚云本来就被媚毒折磨得快虚脱,这下灵气一乱,又遭暴打,那还撑得住。

眼角滚下晶莹剔透的泪滴,他不甘地晕死过去。

乔寒喘着粗气,目光从衣衫不整的虚云身上扫过,掌心发烫,神色有点不自在。

她万万没想到,虚云下毒居然是要她……

“疯子。”

她甩了下手,确定虚云真得晕了过去,用玄铁丝将他捆在柱子上。

月光渐渐隐去,被捆在柱子上的虚云脑袋低垂,失去知觉,白衣沾了血迹,衣怀大敞,露出大片春光。

想想大半夜遇到这种事,乔寒仍有些郁气,长剑出鞘,“刷刷刷”几下,寒光凛凛。

翌日,朝阳初生,炎炎夏季,虚云却被活活冻醒。

低头一看,他不光被捆得像个待宰的猪,而且上半身的衣衫碎得像秋风里萧瑟的落叶。亵裤倒是还在,只是成了一条一条的破布条。

最损的是,他身边堆满半人高的大冰块,冒着冷冷寒气。

不过也亏得这些千年寒冰,压住了狂热的毒欲,虚云才不至于爆体而死。

不知该恨乔寒还是该谢她,虚云咬牙切齿,使劲挣扎。

然而玄铁丝坚韧无比,他挣了半天,不但没挣脱,反而越勒越紧。

“吱呀”寝殿门开,乔寒后半夜休息得很好,神清气爽地走出来。

虚云下意识地想遮,被玄铁丝勒出血痕的手脚却不能动弹,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乔寒站到面前。

“放开我!”他低吼。

见他精神奕奕,乔寒有些诧异。

这家伙不亏是能活到结局的大反派,体质不是一般的强悍。

面对虚云的怒火,乔寒神色自若,她没有放掉眼里要喷火的虚云,而是从怀里掏出一颗黑色珠子。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叫留影珠,可将一段时间内发生的事记下来,放给别人看。”

指间转动着黑色玉珠,乔寒好整以暇地看着虚云瞬间黑下去的脸。

“没错,昨晚发生的事,你说的话,通通都在留影珠里。”

“再敢对我用毒,全修真界都会欣赏到你欲.求.不满的样子。”

“记住了吗?”

安静,很沉很沉的安静,虚云静静地盯着乔寒,后者一圈一圈转动着留影珠。

识海里,小白不停地化解着恶意,忙得焦头烂额。

小疯子气成这样,应该没看出小寒在撒谎吧。

大约一炷香,虚云屈服了。

“好,我记住了。”

“放了我,我保证以后不再动你。”

乔寒眯起眼睛,认认真真看了虚云一阵,又问了小白,得知虚云对她的恶意达到巅峰,开始减少,她放开虚云。

玄铁丝一开,虚云活动着手腕,朝乔寒走去。